“大夫每日都去察看,只是那里如今处处混乱,姑娘还是留在府里比较妥当。城主也曾经交代过府内有事可找姑娘帮忙,只是姑娘身分毕竟不同一般,小人不敢……”田管事不敢腧矩,话说得欲言又止。
“哪里不同一般呢?不都和你们一样希望城主能无后顾之忧,专心把外头事做好吗?”李若水轻描淡写地说道。
田管事一听这话,立刻知道李姑娘是个聪明人,一时觉得交棒有望,眉眼全都笑开了来。
这府里细枝末节之事甚多,他不过四十来岁,正是男人大展身手之际,若能专心协助城主商业之事岂不太快人心。只是,城主可信任的人不多,能挡得住城主脾气的人也不多。
而这李姑娘正是上选哪!
“若李姑娘身子许可,我便立刻向您说说这府内侍女、仆佣、厨役、卫上等等该注意之事。若您能快些上手,我便能待在矿坑多帮忙城主一些。”田管事急着想去帮忙,话也说得直了。
“田管事,你就别客气了。我不懂之事比牛毛还多,就请你多多费心。到时,若我不是这块料,也请您依实告诉城主。”李若水笑着屈膝福了个身。
“姑娘也甭客气了,光是您能制得住城主那脾气……”田管事也笑着回了个揖。
“城主回来了。”一名小厮边跑边叫地跑进内院。
“请姑娘先下令,看看现下应做如何处置。”田管事先给了个简单问题。
“我先看看他的状况,再决定如何下令吧。先请竈房送上热水及干净布巾到房里。”李若水声未落地,身子便已朝着房间方向飞奔而去。
田管事看着李姑娘迫不及待想见到城主的姿态,他突然眼眶一热。
这些年来,城主不爱待在府里,便是因为府里没有知心人哪!如今,老天爷总算派了个贴心姑娘到城主身边了。
天上的老夫人若知情,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在外头做牛做马,你们待在府内却连个人都找不到,一群酒囊饭桶!”
李若水尚未走回房里,便听见耶律烈大吼大叫摔东西的声音。她拎高裙摆,快步向前。踏入屋内。
“我这不就来了吗?何必为难人呢?总不能要大家没事跟在我身后跑吧!”她轻声道。
耶律烈蓦回头,一个箭步便抢身到她面前,揽住她的腰往身前一搂。
李若水仰头望着他,胸口一阵抽疼。才几日不见,他便瘦削了一圈,眼眶也凹陷了,像是几夜都没能安歇一样。
“你方才跑哪儿去了?”他不快地问道。
“去跟田管事打探你的消息。”她说。
耶律烈听到这答案,满意地点头。
她从腰间荷包拿出一条帕巾,擦着他染着污煤的脸庞。
“你一定很担心那些人的安危。”她说。
耶律烈皱起眉,吞咽了几口口水后,耳根有些异常发红。
“我担心的是我的银子,他们全都是在帮我挣钱的。”他怒吼一声,黑眸一横便是凶神恶煞模样。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表现出娘儿们关心的那一套!
“没了他们,你难道找不到其他工人?分明就是担心,才会在那里待上那么多天,何必嘴硬?”她轻声说道。
耶律烈浓眉一皱,一边瞪她,一边在意着屋内其他人有没有偷听。
“我付钱请你们来这里看热闹吗?还不滚出去干活!”他轰地又是一声雷鸣。
仆佣大惊之下,立刻一哄而散。
“说话何必这么呛?”李若水不客气地戳戳他的肩臂,拉起他的手往前走。
耶律烈冷哼一声,顺着她的牵引走到矮几边坐下。
“我这种没有家世背景,不就是臭钱比别人多几个的人,若不再凶怒一些,旁人根本不懂得要把我当成一回事。”他突然粗声说道。
“让旁人知道你是个好雇主,好生尊敬你,岂不更好?”她迎视着他的眼,可没怕他半分。
“你这张嘴就是太罗嗦。”他低头吻住她的嘴,不许她再多言。
吻住他朝思暮想许久的冷唇后,他不客气地将自己气息全渡到她唇里,大掌更是不规矩地直探入她的衣襟,盈握住她小巧雪胸。
“大白天的……不许……”她握住他不规矩大掌,贝齿咬住唇,忍住一声申吟。
“你把眼睛闭上便不亮了,我们回榻上去。”他笑着轻啄她的唇。
那似痛似痒的灼热感让她轻颤了下,肌肤起了一片疙瘩,雪颈也泛起一阵红。
“这样便动情了?”他低笑着以唇拂过她动情时总要泛红的修颈。“待会儿可有得你受……”
“我今儿个癸水来。”她埋首在他颈间,低声说道。
耶律烈闷哼一声,蓦地将脸颊沉入她发丝之间,不高兴地低咆着:“早知道我便不用拚死拚活地把事情办到一个段落,赶着回来见你。”
“你回来就为这个?”她捧起他脸庞,不客气地问道。
“不,我为的是这个。”
耶律烈身子横躺上她的腿间,大掌拉过她的手覆在颊边,这才安心地闭上眸。
“你不在身边,我睡不好。”他说。
李若水低头望着他粗犷五官,鼻尖突然涌上一阵酸楚。
手指抚过他疲惫眼窝,听见他满意咕哝声,她一掌伸至他颈下揉捏着他僵硬如石的肌理。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她的十指穿入他的发丝里抚着头皮。他长叹了口气,反掌握住她的手,睁开眸直望入她的眼里。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她问。
“待会儿还有事要做。有个大食商人想用他的货换回一批铁器及绣货,我得先看过清单,新一批白瓷及马具也等着我监定后才能送货……”他说着说着,眉头便又拧起来。
“不能让人为你多分摊一些吗?除了生病之外,我没见你好好睡过。”指尖画过他眉宇那一道皱痕,只希望他能好好休息一番。
“你早些把府里的事上手,田管事能跟着我,我便能喘口气了。”他说。
“除了田管事之外,便无其他可信之人吗?总不能老把担子往一、两人身上压吧?”她问。
“我头一回做生意时,我的合伙人拿光银两,走得不见人影。我几年积蓄全落空,最后甚至得在附件矿区挣钱,才有法子养活我和我娘。”他说起往事,又是一阵脸红脖子粗。“如果我再遇到那家伙,我铁定给他几拳,让他跪地求饶……”
“别恼了。”她模模他的头,笑着说道:“若不是那人卷款而逃,你便不会懂得挖矿之事,便不会以铁矿致富。”
“你这是妇人之仁。”他冷哼一声。
“也许我是最毒妇人心。你把府内之事都交予我,不怕我居心叵测?”她反问道,故意龇牙咧嘴一番。
“你在南方时,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在北方时,又成了我的人了。我怕你做什么?”他理所当然地说道,依旧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也许我是以退为进。”她不服气地昂起下颚,觉得被他认定做不了坏事,实在无趣。
“你还不够吃定我吗?”耶律烈大笑地捏住她的小巧下巴,大掌也顺着她的颈背往下抚去,一脸不满地说道:“这几天没吃饭吗?怎么还是瘦得跟把柴一样?全身没几两肉,我随便咬个两口还会碰到骨头。”
“你满脑子下流念头。”李若水红了脸,推了下他的肩。“况且,再怎么瘦,气色总还是比你好。你待会儿还要出去吗?”
“我一回家,你就急着赶我走?”他粗眉一拧,没好气地说道。
“我是想你留在家里,把你当成大爷服侍。”李若水搂着他的臂膀,盈盈一笑,自然而然地便知道该如何顺苦虎皮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