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还要再写一封信,而且还有事要交代吗?”她娇羞地在他唇间低语着。
“是啊。我写信,你收拾行李去。”他抬起头来,挑起她的下颚,眉飞色舞地说道。
“收拾行李?”君绯雪不解地仰头望着他。“要上哪?”
“游山玩水。”完颜术低头,含笑地望着她。
“你不用领军出战吗?”君绯雪眼眸发着亮,小手紧攀着他手臂。
“才刚杀得几个蒙古部落落花流水,谅他们暂时无力再进犯。”况且,他现下可得低调些,方能突显出萧肃在战场上之出色。
如此,才能保住他与君绯雪之天长地久,
“我们要去哪?去多久?”君绯雪握着他的手臂,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往昔,怕这张脸孔为大家引起麻烦,她不常抛头露面,最多就是在附近村庄内走动,总没离开府里超过两天时日,能见着的景致也就是那些了。
“瞧你开心的模样。”完颜术笑着轻掐了下她粉白软颊。
手里没出力道,她的脸颊却已印出了两道微红指印。
“你这皮肤真是豆腐做的,我随手一掐便要捏碎……”完颜术的话突然中断,他突然皱起眉,大掌将她身子往床榻问一压。
“啊……”君绯雪低呼一声,整个人躺平在榻上。水眸一望,他正掀开她身上单衣,她羞得用手掩住脸颊,吓得屏住气息。
完颜术看着她雪白身上的点点瘀青,懊恼地想废了自己的手。她甚至连大腿根处都染上了几点樱红,她昨晚必定被他弄痛了啊。
“还疼吗?”完颜术爱怜地吻着那些红肿。
君绯雪摇头,忙着遮羞都来不及了,哪还有脸回答。
“你躺着别动。”完颜术拉了被覆住她,在屋内翻箱倒柜了一番。
“前些时间,皇上御赐的冰松雪膏,你搁到哪去了?”他回头问道。
“在几案边木柜第一个方格里。”君绯雪往榻里侧过身,只露出一方来不及掩住之雪背。
冰松雪膏是以松漠大木制成,一株大木方能炼出一瓶。血流不止时,轻抹上一层,便能迅速止血,陈年旧疤亦都能轻易褪去。此种珍品,她一向帮他收得极好。他每回上战场时,她便会叮咛他带在身边。
“找着了。”完颜术声未落地,已然定回了榻边。
这一回,他直接将君绯雪搂到身上,单衣一掀,就要为她敷药。
只是……完颜术眼睛盯苦她雪女敕身子,指尖触着那花般细软肌肤,忍不住吞咽了口气,强行压下胸月复问,逐一为她伤口上药。
“那是让你治伤口的药,你别这样浪费啊。”君绯雪见他把珍贵名药大把小把地尽往她身上抹,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用在你和我身上有什么差别?你身上有伤,我一样会心疼。”完颜术不以为意地继续将珍贵药膏往她身上抹。
君绯雪听着完颜术说出如此亲密话语,她又是羞又是感动。
“你待我真好。”她低语着。
“待你再好都是应该的,你是我的人。”
完颜术为她拢起单衣,将她抱在腿上,低头扣住她的后颈,啄吻挑逗着她的唇,偏要惹得她与他一样地气喘吁吁。
“我想再爱你一回。”他的指尖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衣襟间。
君绯雪脸颊水红,水灵的眼瞅着他,点头或摇头都不是。
“别羞了,这回暂且饶了你。咱们若想早点出发,便得快点准备了。你快些起床整理行李,我也快些写好书信。兴许用过早膳之后,咱们便能出发了。”
“您……你还没告诉我要去哪啊?”
“咱们去中原。”完颜术笑着说道。
“中原……”君绯雪惊坐起身,不能置信地低喃着。
中原……她的国她的家,她连作梦都不敢想,连提都下敢提出之处啊。
她低头握住他的大掌,豆大泪水啪地落在他的手里。
“我派去的探子虽然回报尚无你家人消息,但我以为在多方打探之下,很快便会有眉目出来。重要的是,你怀念中原那儿,不是吗?兴许咱们会与你家人不期而遇,也不无可能,对吗?”完颜术挑起她的下颚,轻抚去她的泪水,黑眸含笑地凝望着她。
君绯雪跃人他的怀里,紧紧揽着他的颈子。
完颜术搂起她,替她穿上桃红对襟窄袖花罗单衣,再套上一件银红绢棉袍,系上暗花罗月复带。她柳腰搦溺,弱质纤纤,看得他又是一阵目不转睛。
“在想什么?”君绯雪柔声问着,为他拿过一袭皂色罗袍,并为他系着脸颊两侧发辫,使之垂于肩侧。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黑矍眼眸直逼到她眼前。
“我不理你了。”君绯雪脸儿一红,一跺脚,转身跑去为他收拾行李。
完颜术凝视着她,只盼得他方才与殊尔哈齐商量出来之计谋有效,皇上可别真逼着他娶靖国公主啊。
他此生只娶一个妻子,但他也万分不希望因为一己情感而乱了家国之邦。
若皇上能为靖国公王挑得萧肃为婿,如此方是国家之福。如此,他和君绯雪才能待在大金上地上继续天长地久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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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自燕京出发,越过宋金边界,一路黄土沙路婉蜒,并不算特别好行之路,但君绯雪这辈子却不曾如此开心过。
小时候,爹划着小船载着她在溪边玩耍,很开心。小时候,姊姊在草堆边吹笛、她跳舞,很开心。小时候,和娘一起在灶房的小木凳边边做着女红,缝荷包,吃着娘炸好的茶饼,很开心……
只是儿时的开心着实没法子与现在相较,因为——
而今的她,吃过了苦,更懂得了珍惜。
在前去中原的路途上,君绯雪被伺候得像位公主。
她身子不好,没法子坐太久的车,但完颜术为她准备的车厢,衬着毛皮软垫,盖着丝锦绸缎。长程路途坐累了,还可拉下车厢上之棋盘与他对弈。
不爱她在清晨时分总是手脚冰冷,车厢内总燃着暖火盆。怕炭味熏着她,他竟拿着鹅毛扇为她掮去炭火味,感动得她泪眼汪汪。
只是,那把鹅毛扇,她现下一看便要脸红。
昨日,他说是什么夫妻情趣,就拿那把在车厢里对她做出一些让她咬破嘴唇,却还是不小心闷哼出声的事儿。
想起他待她的诸多种好,她就连睡觉都要微笑哪。他对他自己的食衣住行,不是不讲究,只是甚少费心思。可他对她,就连每一寸小细节都顾得十分周全哪。
其实,旅程中大风始终未停过,可她从没觉得冷过,因为她有他哪。
不怕冷的他,则经常一袭薄棉衣搂着她,要她读书给他听,那便是她最眷恋的时光了。她不求荣华富贵,求的只是这样相守的时光。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君绯雪蜷在他胸前怀里,看着他手里之杜甫诗集,为他低声吟念着。
“今夜鄘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乾……”君绯雪玉容随之染了相思愁绪,想起他征战时的分别之景,她不禁停住了念诵之声。
“怎么不念了?”他问。
“总得让我喘口气、喝口水吧。你的手拿书这么久也会酸哪。”她并不想说出自己的多愁善感,只是拍拍他的手臂、肩膀,就伯他手麻。
“软玉温香在抱,哪会酸?”完颜术随手拿过一壶白玉参茶,喂到她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