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很糟。”她背过身,走到角落哑声低语:“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陷入这种情况。每回我都告诉我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和他出去了。我把自己的思念投射到他身上吗?”
“想念会一辈子跟著你。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就算黑凡接近你别无用心,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正派的人,而我不认为你还想痛心疾首地去企图漂白另一个白奇。”
“我不懂你的意思。”
“王耀隆买下菲律宾外的一座岛屿,最快下个月就会把整个总部迁移到那里。目前高级干部都已出发,不过为了让当地警察没有戒心,他们所以会大肆建立各类的观光产业,以合法掩饰非法。黑凡是这一切的主导。”
“黑凡不像对运海帮的扩大有野心——”谢绮尝试著解释,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王耀隆会为王筱雅找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男人吗?”
凌希颜的话雷般地击中了她,谢绮的这一夜——辗转难眠。
谢绮捧著可乐,看著黑凡和小曼一人一口地分享著爆米花。
阳光亮灿、蓝空晴朗、气氛欢愉、笑声喧乐,所有事情都真实而美好,除了他们两人不是真正的父女之外。
原以为黑凡的画风如此阴沉,应该不是适合阳光或属於家庭的人。
她错了,如同她错估了他的决心一样。
一早睡过了头,才抱著女儿想溜出门时却被他捉个正著。他清晨便在楼下等著了。
“休息够了吗?”她从来没有这么热衷於各类游戏机过,只为了不想给他机会
和自己说话。今天的他有足够的本领攫走她的心,因为他像极了白奇。
“要抱抱。”小曼充满期待地拉著他的小指头。
“你已经五岁了,要自已走。”谢绮为女儿戴正草帽,小曼今天格外地爱撒娇。
“我要爸爸抱。”小曼倔强地说道,小脸渴望地看著他。
“给你一个拥抱,待会吃饱饭后,再给你一个拥抱?”
他弯身将小曼高举到空中旋转了一个圈,看她又尖叫又大笑地,才又抱她回胸前,紧紧地搂著她。
“我喜欢爸爸。”小曼害羞地埋在他的颈间说话。
“他不是——”谢绮否定的话在看到女儿满足的笑脸后,全都咽入了喉间。
一抬眸,他炽人的目光如影随行。
谢绮咬住唇,侧开头不再看他的眼,却意外让他的唇扰乱了心绪——那薄唇上的笑容让她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
以前最爱用自己的手指去描绘白奇的唇,一笔一画地画到他瞪了人、画到他紧紧捉住她的十指、画到他忍不住低笑出声、画到他咬住她的手指、画到两人的唇线全都快乐地上扬、画到嘻闹终止於双唇缠绵……
“想什么?”他的问句出现在她耳边。
她一惊,慌乱地向后猛退。他长臂一伸,没让她逃月兑。
“你——”倒抽了一口气,因为他的手掌紧紧地包握住她的十指——一如白奇。
谢绮一怔,起了一臂的鸡皮疙瘩。
“我怎么了?”他的唇轻触了下她的指尖,不算咬,却已经让她神经质地拼命挥动著手掌想甩开他。
“不要乱碰我的手。”她大叫一声,开始觉得恶心与厌恶。
他怎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模仿别人!她怎么可以把别人当成白奇!
“我模仿了什么?”他逗弄著她,笑容在她看来完全是老谋深算。
“你——不可以——不能——”要她怎么把那些亲密的情节说出口,她拉著女儿退开几步,不悦地大声嚷嚷:“反正——你有病!”
“热吗?”他挑眉,为她拂开棒球帽下的发丝。
“你滚开就不热。”
她脸色铁青地打掉他的手。这男人对於轻薄别人还真是不遗馀力。
“爸爸,我要吃冰淇淋。”白小曼腻了过去,抱住他的大腿。
“我们回家。”谢绮想拉回女儿,无奈女儿像章鱼一样地黏在他身上。
“吃完冰淇淋再回去啦!妈妈——妈咪——”小曼睁著黑白分明的大眼,软声要求著。
“下不为例。”谢绮捏了下女儿的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只想赶快打发人:“还不快去买,我也要一球啦!”
看他从容不迫地走向贩卖部,谢绮坐在椅子上就不免有气。看著女儿重新被扎得很漂亮的蝴蝶结,她用手抚压著自己的胃。发誓他再继续惺惺作态下去,她这个孕妇会吐满他一身。
粉红草莓甜个递到谢绮面前,香草雪球口味的则放入小曼手里。
谢绮脸色一变,瞪著他再自然不过的神情。猛然弯去乾呕——
怎么可能如此巧合!在十几种口味中,他偏偏就选中她们两人最爱的口味。
她吐得呕心沥血,却倒不出身子里的酸水,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痛苦的低喊。
陡地,一个大掌拍抚著她的背,帮她顺著胸中的闷气。
“你离我远一点!”她猛抬头,狠狠瞪开他的手:“你心理变态吗?连我们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你都要调查。”这些话当然没让开心吃冰的小曼听见。
“这是大多数人都喜欢的口味。”他皱眉看著她青白的脸色,在她抗拒的肢体语言中,只隔著一臂拿了张面纸给她。
“你故意要弄迷糊我们吗?你接近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她低吼著,扯烂面纸。
“你不是很了解我吗?你不是可以和我聊我的画聊到喉咙痛吗?”他重重地把开始融化的甜筒扔入垃圾桶中,看著那团粉红色飞溅成扁扁一摊,有种痛快淋漓的感受。
“你太可笑了!你的口气很像一个吃醋的丈夫。”她不留情地讥笑著。
“我不需要跟我自己生气。”他凝著脸孔反驳著。
“你可能连你自己有双重人格都不知道!”谢绮月兑口说道,却看到他怔愣了一下。
难道他也怀疑他自己——她盯住他的眼睛,忍不住倾身向前,两人就这么四目交接。
“眉目传情。”白小曼嘻嘻一笑,分别拉住他们两人的手。
谢绮眨了两下眼,不自觉地与他交换了一个笑。
“你从哪学来的?”他抚模著小曼的头,目光却关心著另一个又开始生气的女人。
“凯哥哥教我成语。还有怒目相向。”
小曼手插腰,学母亲摆出生气的模样。谢绮忍俊不住地笑出声——
自己离又哭又笑的疯子也相差不远了。
前方一个不懂得隐身术的八卦记者朝三人按下了快门。
“完了,我的贞节牌坊毁了。”谢绮的嘴角瞬间垮下,快步拉著女儿走出这个是非多的游乐场。还不忘用眼神“暗示”他的手放开小曼。
“随他们写吧!我们怎么看待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他一派自然地让小曼拉著他的小指,一同走到车子边。
三人行怎么瞧都像幸福的一家人。
“你如果老是这么豁达,图画就不会那么落寞了。”她回嘴一句,抱著女儿钻入车子后座。
“我倒忘了你是我的知音。”他不以为然地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
“你们怎么在这里?”
谢绮一见到王筱雅嘴角颤抖地朝他们走来,就知道今天肯定不是她的幸运日。
“天气很好,出来走走。”谢绮只能乾笑以对,故意低头和女儿说悄悄话,把难题全丢给前座的司机。
王筱雅无言地站在车外,像个被排除在外的局外人。她已经看了他们许久了。
“你不是陪王先生到小岛去视察吗?”他自在地拉起安全带系住自己。
“我回来好几天了。你应该知道我在你的电话里留了许多次留言。”王筱雅的手指紧紧扣住车窗:“我在你眼中只是一个可供利用的条件吗?你和我在一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