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白奇长得一模一样。”王筱雅没有力气抽回自己的手,红著脸嗫嚅地说道。
“相像到把他老婆给吓昏了过去。”王耀隆看了一眼那双交握的手,眼中闪过沉思。
“是失望地昏了过去吧!谢小姐原本以为我是白奇。若不是全家久居於南非,我当真以为白奇和我有某种血缘关系。这是我父母。”
黑凡笑容满面地从口袋里掏出皮夹,拿出一张全家福照片。
“黑先生这么珍爱家人,想必已有了妻室。”最佳的合作方式向来是婚姻。
“如果有了妻室,当初便不会热烈追求谢绮。”黑凡直截了当地说道,有些失望地看著王筱雅缩回了手。
“冲著这一点我就该和你划清界线。那个女人是个破坏高手。”
“送谢小姐花束,不过是图个一时新鲜。所有人不都说我像她已故的先生吗?而她也不过就是个可爱的小女人,王先生何需如此介意。”黑凡不在乎地耸耸肩,俊美的面容有些玩世不恭。
“那个你口中所谓的小女人,能够轻易地把白奇玩弄在手掌之中,白奇甚且为了她处处与运海帮作对。”
“王先生足智多谋,不会连一个你栽培出来的小子都应付不了吧!况且,这个与你作对的白奇,已经丢了命,哪还有这么多憎恨?”黑凡说道。
“一个被背叛的人绝不会遗忘那种恨,而不合我意的人全都该死,从不例外。”王耀隆从牙齿间闪出的笑意有些阴森,也带著几分警告。
王筱雅的脸色顿时发白。她不喜欢乾爹口中的暗示。
“王子扬和白奇两位运海帮主力都死於非命,看来他们全都不合你的意喽。”黑凡看著王筱雅紧张而想解释的脸,他轻松地一笑:“别紧张,我当然是开玩笑的。”
“你对我们内部很清楚嘛。”王耀隆防备地看著这张曾经背叛过自己的“脸”。
“你也调查过我,这样才公平。了解清楚,日后才能合作愉快,不是吗?”黑凡有意无意地看著王筱雅,显然对她不敢正眼迎视的表情感到有趣。
“走吧,我要去看看那个最后的失败者现在的表情。我们可以顺便在车上讨论新合作的细节。你不是有个主意要说给我听吗?”王耀隆说道。
“请等我十分钟,好吗?我必须先回房整理一下新计画的东西,待会再和你们一块去探视谢小姐。”黑凡礼貌性地说道。
“她不会见你们。”王筱雅摇著头,想起谢绮之前反感的态度。
“就说你带著未婚夫来探望她,她和你有些交情,不会不见你。”王耀隆胸有成竹地说道,并得到黑凡一个颔首。很好,他喜欢聪明的合作对象。
“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进一步了解你吗?”黑凡二度执起她的手到唇边亲吻,很显然知道自己的笑会为她带来什么后果。
王筱雅低下头不敢直视他,没开口拒绝,颊边羞涩的红晕已经说明了她的心
情。
“等我一会。”黑凡紧握了下她的手,优雅地跨步离开房间。
王筱雅看著他的背影,一时之间竟恍惚了白奇重生也不过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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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的话,你怎么办?”她正经八百地看著他。
“你死了,我不能再有第二春吗?”他揉乱她的发,戏谑地一笑。
“你才不会呢!你既然取了我这一瓢人间甘霖,你不会喝惯其它牌子的矿泉水的。”她直起身抓抓他的脸颊,支撑不到几秒后,整个人就趴向他的胸口。还是躺在他身上最舒服。
“既然知道如此,又何必问那种傻话?!”他宠爱的眼神正巧让她瞧见,她一如以往地揪著、拧著他的衣衫,长睫毛风情万种地扇啊扇地撒娇了一声。
“因为人家好久没听到某人说我爱你了。”她只管腻著他撒娇,也不管四岁的女孩还睡一旁,就是要他抱著。
“如果是我死了的话,你怎么办?”他拂开她额上的发,严肃地凝视她的眼。
她鼻子一皱、小嘴一扁,旋即变脸哭了个昏天暗地。
“我这是假设性的问题,别哭啊!”大掌被她的泪水浸湿,索性抱起她让她趴在肩头哭个过瘾。
“管你假设不假设,你不许诅咒什么死不死的……”
忘了这个话题是自己所提起的,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从眼眶流泻而出,她无法控制的泪水全流到他的衬衫上。
“你这个傻妈妈怎么照顾小曼?你这么不懂得掩饰情绪,都该怪我宠坏了你。”他脸上的忧郁货真价实地让她也跟著皱起眉:“我不是不愿把所有事都和你分享,我也有我的苦衷啊!藏不住心事是她的优点也是缺点。若你无法承担,说出口也只是徒然造成你的负担,我宁可独自承担一切。”
语重而心长。
“我不管!我反正希望你把所有事全说给我听。”她抽来一张面纸捏住即将决堤的鼻尖。
“所以,我正在和你分享不是吗?跟了我,你就该知道死亡早晚都可能遭遇到
我的身上。”
“不会遇到!”她固执地捶著他的肩头,失控的泪水再度成串地往外流。
“你今天的泪流不完啊!”
“人家生理期快来了,情绪不稳定嘛!你们男人不会懂的。”打了个嗝,还是一边揉眼睛,一边流眼泪。
“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强。你是一个母亲。”
“我会坚强,”看著他的眼睛,她像小学生一样地重复了一次。然后,整个人将他飞扑到床榻间。“我为什么要为一件很久以后的事伤心?你不用拿这种事来干扰我心情。我知道人有生老病死,我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天天忧愁不会让我的日子变好。当那一日来临,我自有我的处理方法。”
“我相信你可以平静地度过一切,因为你远比自己想像的还坚强。”他凝视她的深情眼眸,让她心头猛然一揪。
“我讨厌你这种交代遗言的态度!”她倏地吻上他的唇,成功地让他闭嘴……
谢绮淬然睁开眼,茫然地看著天花板。
“笨白奇!”他怎能相信她可以平静地度过一切?
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鼻尖一酸,她仰头看著天花板,不让泪水滑下。
白奇早预知了自己的死亡吗?为什么她连一点感应都没有。
淡淡的消毒味滑过鼻尖,她捉住被子捣往口鼻,扬起眸逡视著周遭——
她在医院。
她不记得自己昏倒了,只记得自己好累好累,全身的细胞都没有了力气。这几天没睡好,又有些轻微感冒,加上过大的刺激。自己可从没昏倒过啊!
左手手腕安插著针筒,透明的液体缓缓地输入她的血管之间。有没有一种注射液叫作快乐,可以在任何她需要的时刻补充她的缺乏。
病房无人、安静,偌大的洁白空间里,一束鲜花无疑能吸引全室的注意,黑凡二字更是嚣张地横梗在花束之间。
“公孔雀。”她忍不住反感地咕嚷了一句。
“得意吧!黑凡、白奇居然都为你痴迷。”
一声讥诮伴随著一股菸味散入空气之中,谢绮皱眉看著那推门而入的王耀隆。
“你来在这里做什么?”不想恨他,并不代表自己必须喜欢看到他。
“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否则你以为门口雷杰和卫洋平那两尊门神会让我进来吗?”王耀隆镜面下的双眼,已经很久不曾闪耀著这样的神采。
“什么好消息?”了无兴趣地问了一句。
她希望的好消息只有一个,却只有老天爷能办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