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奇!”谢绮猛然旋身,瞪着那扇当着她的面关上的电梯门——
她决定待会一定要大吃大喝到他逃之夭夭!居然敢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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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记住,这笔帐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谢绮拿着筷子直指着白奇,一副此仇不报非君子的忿忿姿态。
“不许拿筷子指人。”他一手压低她的手,一手则夹了块鱼片到她唇边。
她瞪他,瞠大眼睛瞪他,嘴巴却倏地一口吞没了那块食物。
“不要脸……以为拿这个东西就可以平息我的怒气吗?你今天在公司讲的那些话,让我跳到什么河都洗不清了。而你居然还敢在说出那些话之后,公然跑到我办公室把我带走,我在公司还要不要做人啊……”
谢绮咬着那块入口即化的鱼片,还想努力做出一脸愤怒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和脑子的想法要一分为二——真是高难度的动作!
“你都快吃垮我了,还不肯原谅我?”白奇喝了一口茶,卸去在外人面前的冷漠面具后,显得自在。
一桌子的料理,都是她的杰作,遑论她还孩子气地抢了隔壁两个包厢的帐单。
“谁让你抢走最后一条炸虾。”她哀怨地看着那条只剩下红色尾巴的无缘大虾。
“我再叫一盘。”他举起手要召人。
“食物要抢来吃的才有味道。”她扯扯他的袖子,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态。
白奇带着一抹几可名之为宠溺的笑意,低睨着她——
她犹豫的视线在桌上转了一圈,很快地喝了一口味嘈汤,又偷吃了一口女敕笋。
“好饱!我真的吃不下了——”她哀嚎一声,身子向后一摊,倒在深色木质地板上——反正是包厢,没人打扰的。
白奇倾身拉住她右边的发辫。
“我不喜欢你把头发扎成辫子。”伸入五指拨松她的发辫,让她的细发散了一肩。
“为什么?绑辫子才不会妨碍我抢食物的速度。”谢绮半起身救回自己的头发,用手肘把他隔绝在一臂之外。
“那让我觉得自己在侵犯未成年少女。”扎着发辫大啖食物的她,看来不过十七、八岁。
“你这人会有什么顾虑?”她不以为然地翻翻白眼,又俐落地恢复她的村姑造型。
“这话是否意谓着我对你——可以肆无忌惮?”他的手臂陡地撑持在她脸颊的两侧,眼神乍然一变,少有的邪魅惑得人移不开视线。
谢绮瞪着这个一脸书写着“坏男人”的家伙,拚命地搓揉着一臂的鸡皮疙瘩——这男人无形侵占地盘的功力比蟑螂还可怕十倍!
蟑螂怕被她的巴掌终结,不会光明正大地停在她的皮肤上,也不会趁机在她的耳朵边低喃着近似催眠的性感语音。
“我先声明喔,我吃太饱了,没有力气和你玩唇枪舌剑的游戏。你说的话如果太恶心的话,我可是会把肚子里的食物全都吐回盘子里!”
谢绮用力拍了两下肚子,击鼓似地敲出咚咚两响,以代表她有充足的食物可以“对付”他。
白奇扬眉,不予置评——女人在男人面前吃东西,甚少像她如此毫不保留。在这小妮子眼里,好看的脸孔还比不上一条新炸好的鲜虾。她会是个够率直的好伴侣。
谢绮抬眸仰视着他——他很好看!
真的好看!不过,她的血液现在都到胃里去消化食物了,大脑目一刖暂时缺氧中,所以不会对他流太多口水。
他的好看和希颜的上司雷杰不同——雷杰的好看带着几分风流惆傥,白奇却是在俊美轮廓之上覆了一层冷漠,而一双狭长的眼眸让人感觉危险,却又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瞳仁中似笑非笑的嘲谑,让他份外地吸引人。
都说眼睛是灵魂之窗,可她却无法从他眼中瞧出一丁点他的真实情绪。和她不同,她的喜怒哀乐是要藉着所有五官来表达的。
“看什么?想什么?”他眼尾、眉稍斜扬而勾勒出的性感,是他最迷人之处。
“我的肚子,已经鼓得像小山了。”她的大声宣布打破所有可能会出现的亲密状态。
白奇轻笑出声,一手揽起她的腰,一手将茶水递到她唇边,扶起她的颈子:“喝口茶。”当她刻意要拉远距离时,他反倒更想拥她入怀。男人哪!
谢绮被动地啜了一口,嘴巴又忍不住细碎叨说了起来。吃饱饭时,她是什么话都藏不住的。
“每回我吃了太多东西时,希颜也是老灌我喝茶。你们难道不怕我肚子里的食物泡水后澎涨,把我的胃撑破吗?”她咕哝着。
“在我面前提起其他男人,是想引起我的征服欲吗?”以指尖拭去她唇上的水珠,意外地发现她的唇侧份外敏感。
他当然把握了这项弱点,她却在身子轻颤之际,飞快推开他的手。
“老板,埋单。”谢绮过份明亮的声音在两人间建起一道无形墙,慌乱的双手则忙着逃离。
“老板正巧是我的旧识,深谙我另辟包厢的想法。”白奇一探手立刻碎了她的防备——
窈窕的她瞬间置身于他胸一刖,倚坐在他的腿窝边,更显娇俏。
白奇含笑看着她露出两颗打算行凶的小虎牙,也不动怒,但低语道:“你一咬人,我就想吻你。”
“别以为长得帅,就不会有人告你性骚扰!”她气呼呼地瞪人,圆鼓鼓的腮帮子却意外地逗得他极开心。
“以我现有的权势,我不在乎你请人告我几次。而且要告我最好趁早,否则以后我的势力范围只会愈来愈扩大。”
“真是看不出来,你位居高位,居然也看爱情小说!”谢绮打量着他,突然间啧啧称奇了起来:“瞧你一副完全男性沙文的自大模样,根本就是爱情小说男主角的最佳代言人。我们俩谈笔交易吧。”她的眼珠一转,眼中尽是藏不住的得意:“只要你从今之后不再来招惹我,我就不把你这项阅读的小小癖好公诸于世。想你这样一位雄赳赳、气昂昂的七尺男儿,在宴会之中被耻笑为阅读粉红小说的娘娘腔男人,唉呀,我光是想,都不忍心啊!这项交易公平吧?”
她拉着他的袖子,拚了命地劝说着。
白奇眉头一拧,在双眸迎上她的认真神情时,陡地大笑出声,笑到那冰雕般的五官都软化成年少般的纯真姿态。
她的反应永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看爱情小说?亏她想得出来!
笑不可抑的白奇,率性地仰起颈子,让笑声占据包厢内的空间。
谢绮心醉神迷地看着白奇脸上的赤子笑容,她向来抗拒不了阳光少年——几丝发垂在一刖额,挥去了他脸上惯有的漠然。她甚至要以为这个男人是张未受污染的白纸了。
他如果常常这样对她笑,她肯定会以为希颜只是个路人甲。
“我想吻你了。”白奇的指尖轻划过她的唇侧,引起她一阵哆嗦。
“很抱歉,我可不想被你吻。”她咧出一口白牙,凶巴巴地嘶吼了数声。
“来日方长。”
白奇见她拚命捣着嘴,只丢下这么意味深长的一句。
“怪哩。办公室把你传诵为冰人再世,没几个人看过你笑,怎么你今天合不拢嘴?”她的声音从手指缝隙中传了出来,模模糊糊的。
“该笑的时候,我自然会笑。”白奇倒了杯清酒,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对人的冷漠与防备,是他在求生存时所练就的两把利刃。没有太多人知道他的喜怒哀乐,自然也就没人能掌握他的弱点。
“那你在我面前也未免笑得太多了一些吧?”她悄悄地放下唇上的小手,又拿起筷子快速夹了块炸蕃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