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女儿…”只是亲情吗?
“你们成亲了吗?”柳秋水间道。慕子瑄提到小芸儿时的口气是要让所有女子艳羡的。
“我们之间不是那回事。”她挤出的笑容是苦的。
不见二夫人,也许她还会对他们之间有著期待。偏让她看见了二夫人呢!美丽得连花朵在她面前都要枯萎的二夫人哪!
“你还好吧?”柳秋水担心地轻触著她的脸颊。
“官府找到大夫人了!”徐嬷慌乱地从门外冲到柳秋水面前,脸上是掩不住的痛苦。
“姊姊在哪里?”柳秋水眼眶著急地盈著泪水。
“大夫人出事了,王爷刚到官府去确认……”徐嬷拉著柳秋水的手,痛哭出声,却怎么也说不出真相。
“原来真的是她……”秋芸芸喃喃自语著——那种自己这辈子仅见的织金布帛果然是出自王府。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柳秋水颤抖的手捉住秋芸芸的衣袖。
婴儿在此时停止了啼哭,屋内静谧得让人坐立难安。
“发生了什么事——”柳秋水幽幽的声音飘散在屋内,更增添了一股冷冽之意。
“我来这里之前在官府验了一具女尸——”秋芸芸吞吞吐吐地说道。
柳秋水捂住自己的胸口,脸色乍然青白,身子一阵摇晃后,竟闭上了双眼,无力地倒了下去。
“小心!”秋芸芸还没来得及扶住她,一股熟悉的药草味就飘过她的鼻尖——慕子瑄已快捷地闪身入门将柳秋水安顿在椅上。”
“你不该告诉她这种消息的,她的身子受不住的。”慕子瑄从怀里掏出一只药丸放入柳秋水冰冷的唇瓣中。
秋芸芸瞪著他的身影,正奇怪自己的视线为什么变得模糊,嘴里却尝到了微咸的泪水。她咬住唇,飞快地侧过头拭去颊边那不争气的水气——没人看到、没人注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柳秋水身上。
而他,开口竟是为了责备她。
第九章
月老红线解又系困结不清三人恋
秋芸芸望著慕子瑄轻柔地扶正二夫人的身子——
她想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慕子瑄要把她推到子璨身边。
“王府派人追捕你,你还敢进来!”秋芸芸倔强地抬起下巴看他,不想让任何与别人无关,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不要紧的,王爷早在两个月前就停止追捕令了——二夫人要求的。”徐嬷说道,见著柳秋水的眼睑轻动了下,连忙送上了一杯热茶。
慕子瑄将柳秋水交给徐嬷,回头望向秋芸芸面无表情的脸——
她心里难受,他不会不知道。没人比他更了解她了…
只是,这样未尝不是件好事——原本就是要她死心的。慕子瑄黝黑的眼没有挪开视线,一迳冰冷地望著她。
“不可能!姊姊不可能会死的!”柳秋水呓语了几声,蓦地睁开了眼,无助的小手激动地捉住徐嬷的手。
“大夫人性子一向激烈,否则你当初不会忍痛让我带走孩子。你该知道我带走孩子后,王爷对你的误解只会更深。”慕子瑄沉稳地说道。
“如果我不出现就不会……”柳秋水的泪水珍珠般地落下。“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怎么样都无法两全的。我爱姊姊,姊姊爱他,我如何能全心去爱他——”柳秋水虚弱地倚坐在椅上,脆弱的语句却声声敲击入他人的心坎。
秋芸芸握紧了拳,用力咬住了下唇——爱情与亲情?她也自私地希望能在这两者之间悠游。只是,她渴求真情的人,只能给她亲情呵……
慕子瑄紧抿著嘴角,竟不自觉地朝秋芸芸望了一眼——自己的处境如今竟和二夫人相同呵!他看过这三人之间痛苦不堪的结果,不能再让子璨、芸芸及自己陷入这种万劫不复的人间炼狱。
亲情?爱情?他但求保全其一。
秋芸芸深吸了一口气,不再抬头回应慕子瑄的视线——他是在嘲笑她的奢求吧?她既要他的亲情,又不想放弃对他的爱情。
如果早些知道他不是女儿身,她喜欢的人还会是他吗?如果知道他是男子,她会和他保持距离,会当他是个远行的兄长。就因为当他是瑄姐姐,所有心事全说与他听、所有心事也与他分享。
所有的情,便因此而投汪到慕子这身上。
秋芸芸用力咬住自己的手掌,阻止自己的妄想。心好痛……
慕子瑄上前一步,想阻止她,终究化成一声无缘的叹息……
矣。
“我想去菊苑。”柳秋水撑起自己,一脸的坚决——那是姊姊嫁至王府时,特别为她所筑的花室。除了两姊妹之外,是谁也不许进入的。
“二夫人,你不能去!”徐嬷一脸著急地拉著她的衣袖,门扉却在此时应声而开。
龙禹啸推门而入,身后映著夕阳馀晖的他,光耀得让人无法直视。
“姊姊她……”柳秋水苍白著脸,才摇晃了子,整个人就落入了龙禹啸怀山里。
她一仰头,从他凝肃的眼里看出了真相。她掩著唇轻位出声,轻推开他的手臂——
“让我去菊苑。”她必须在一个只属于她和姊姊的地方,哀悼或忏悔她的言行。
“想去就去吧,事情都结束了。扶著二夫人。”龙禹啸交代著。
“我自己可以去的。”柳秋水推开任何支撑的手臂,挺著风吹即倒的身子,一步步消失在金黄的落日中。
秋芸芸不自觉地靠近了慕子瑄,为的是挡在他与王爷之间。男人为女人所引发的战争,千古皆惨烈啊……
“到隔壁房说话。”龙禹啸瞧也不瞧任何人一眼,迳自转身往右侧房室走去。
秋芸芸朝那个倨做的背影吐吐舌头l:王爷很了不起吗?
龙禹啸在椅子上坐定,冷肃的瞳孔直射向慕子瑄,眼神中的肃杀之气却让秋芸芸心惊。
“你还敢来!”龙禹啸冷哼了一声。
“我不来是因为不想为难二夫人,我不来是因为我要保护孩子的安全,不是因为我不敢来。”慕子瑄的口气充满了讥讽,却在望见她担心的眼神时,放轻了语调:
“而今这种情况下,二夫人不需再为难,孩子也确定不会有生命危险时,我又为何不能来?”
慕子瑄揽住秋芸芸的腰,坚定地将她扶在自己身侧。
“你真以为我会杀掉一个婴儿——即便他不是我的骨肉?”龙禹啸脸上闪过一阵戾气。孩子若非是这人的骨肉,慕子瑄何需冒著被追捕的危险,抱走婴儿?
“你不会杀掉孩子——因为那是二夫人所生。但一个嫉妒的女人,却会试图掐死孩子——男孩颈间有个紫黑手印,还有个心形的戒台痕迹。二夫人夜里发现后,孩子只剩一口气,命是硬救回来的。”慕子瑄坦荡荡地看著龙禹啸,道出了所有真相。
秋芸芸的身子害怕地轻颤著——怎会有人能狠心到去杀害一个婴孩?慕子瑄的手揽住她的肩,不用她开口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没事的。”他的下颚抵住她的发梢,轻声说道。
秋芸芸点头,直朝慕子瑄偎近了几分,几乎不忍心看龙禹啸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在一眨眼间在他们面前卸去了所有骄矜。
“小女圭女圭和你长得一个模样。”她轻声向龙禹啸说道。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龙禹啸一拳拳地疯狂捶向墙壁,毫不留情的发狠撞击声让所有人都颤了心。
这不是个适合流泪的男子,拳头上鲜红的血渍就是他内心的眼泪。
“二夫人为顾及姊妹之情;再者,她一直不相信王妃会谋害一个无辜的孩子。”慕子瑄严肃地问道:“你确定官府找到的那具女尸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