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跑哪!”秋芸芸由远而近地随著轻风而来。
“瞧——这不就追来了吗?”任御翔戏耍似地背过身,走到树下背对著她。
“等等我——”秋芸芸拎著裙摆,露出细白的小脚。
慕子瑄和慕子璨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双细白的小脚上,彼此一眼,然后两人再度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
最后,在一次呼吸的时间后,两人又故作不经意地把眼睛瞄向旁边的树,树边奔跑而至的人及——那双匀称的玉腿。
“啊——你们怎么全在这里?!”她的目光溜过慕子璨,在慕子瑄身上停留一下,终究忍不住把目光投向树下的人——
黑衣人的背影像在了望著远方。
秋芸芸向树下走了一步,神色黯然的慕子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心神不宁的她没注意到,慕子瑄却是看尽弟弟的伤心表情,心中一恸。
秋芸芸没察觉别人的视线,只是紧张地走到黑衣人身后,期待地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我没事做。”黑衣人猛然一回头,斗蓬帽沿滑落,露出一头银发,并摆出一个贼贼的笑容。
“你这个银头发的骗人矮个子!”秋芸芸震惊地后退,杏眼懊恼地瞪著人。
那人比较瘦高,若不是她太心急,早该发现的。
“喂,我不过是没我徒儿高大,威猛可胜过他十成十。”任御翔拿起黑斗蓬在她面前晃啊晃地——“你不会是因为大失望而恼羞成怒吧?”
“我没有恼羞成怒,我只是讨厌你——我不会因为一年只见你一次就少讨厌你一些,我会把讨厌你的份量一次讨厌完!”她拉高了说话音调,怒冲冲地。
“这张嘴还是尖利不饶人喔!顺道一问,你接生的技术和你的嘴巴一样闻名天下了吗?”
“快了。”秋芸芸说话的声音小了些。
“我徒儿早就尽得我真传了。不能回乡光宗耀祖都是因为你还未成材。”
“师父,她已经小有成就了。”慕子瑄忙著帮她解释,急忙忙地走到她身边。
“你说的是那件剖月复接生的事?我不认为是她做的。那样的神技除了那些升天的华陀、扁鹊之外,这世上就只有我及另一个人会。”任御翔捕捉到慕子瑄不自然的表情,嘿嘿偷笑了两声。
秋芸芸汗颜地低下了头,此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我先走了。”慕子璨小声地说道,什么话都插不上嘴,干脆离开以免显出自己的无能为力。
“既然可爱的小弟已走,那我就不留在这里碍人眼了。徒儿,斗篷物归原主。”
任御翔很“好心”地把斗篷披在慕子瑄身上,恶作剧的眼睛眨得像蝴蝶飞舞的翅膀。
“斗篷是你的?”秋芸芸顿在原地,激动的眼神飘到慕子瑄脸上。
斗篷肯定是黑衣人的!
秋芸芸咬住唇,恍惚间竟觉得眼前瑄姐姐的形象,竟与黑衣人合而为一——同样的身量、同样有著精湛的医术哪!
“你有好多秘密,关于婴儿、关于婴儿的母亲、关于你与黑衣人密切的关系。”
她承认自己心眼小,但她就是会忍不住揣测在瑄姐姐心中是否有比她更重要的人嘛!
“你和黑衣人很熟,对吗?别再瞒著我了。”秋芸芸委屈地咬著唇,心里酸不溜丢地。
“我有苦衷,什么都不知道反而对你最好。”他力持镇定,没敢让她看出不安。
“为什么都是别人在替我决定什么是好或不好呢?什么事我都是最后才知道——你的秘密、我的婚事,如果都与我无关,那你们全部不要理我好了!”
见瑄姐姐不语,她小脚一跺,眼眶一红,耍脾气地扯下那件黑斗蓬丢到地上,转身就走。
“别走!”
一只厚实大掌握住秋芸芸的纤手。
第七章
情丝凌乱绕心房不意红妆是儿郎
“为什么不能走?”秋芸芸的小嘴扁了起来,却还是坚持要向前。
“因为我——因为我——”慕瑄正著急地想不出理由时,但见她身子瑟缩了。
“因为我不想见到你的脚受伤。”他反应极快地顺口说道,双手扶高她的腰,将她抱离那堆尖锐小石子。
秋芸芸惊呼了一声,手搭在慕子瑄厚实的肩膀上。
又来了,她的心又乱跳了!
瑄姐姐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拎她像在拎小鸡一般。
慕子瑄单膝著地,轻抬起她的莲足,挑起那颗陷入肌肤里的尖石子。粗厚指尖不经意地抚她的脚掌。
秋芸芸忍不住蜷缩了下脚板,贝齿陷入红唇中。
“会痒?”慕子瑄仰看著坐在石上的娇小人儿,一阵心荡神驰。
秋芸芸红著耳朵,怎么也不敢问出口——那刺刺麻麻的感觉,怎么会麻痒上心窝?
“别乱动。”慕子瑄握住她想缩回的小脚,从怀里掏出一只绿色药膏敷上伤上。
秋芸芸长喟了一声,感觉到一种冰凉感沁入肌肤里。
“你随身都带著这些东西?”她问。
“随时都会有状况。”慕子瑄握著雪白足掌,以指尖将药膏推瑄时,忍不住叨念著:“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地乱跑,下回别再不穿鞋乱跑了。”
“我的鞋子放在池塘边——”她小声地说道——她以为遇到黑衣人了嘛。
“回家后,我帮你把把脉,这种大热天,你的脚掌却冰凉凉的。”没听到她的回答,却感到她的手碰触了自己的发,慕子瑄疑惑在抬起头。
秋芸芸正专心地低头帮慕子瑄的头发拨走叶子,却接触到他猛然射来的黑色眸光。
慕子瑄一接触到她清灵无邪的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手贴住她的脸颊,眷恋起她温润的体温。
她低呼了一声,用力冲入慕子瑄怀里。
“芸芸…”慕子瑄不敢动弹,不该有的念头全飞进脑子里。
“让我抱著你好不好?一下下就好。你以前都让我抱的。”
“现在和以前不同。”
“哪裹不同?你永远是我的瑄姐姐。”她低喃著——瑄姐姐的胸口实在平坦得可以了!要不是她早知道瑄姐姐是女的,她会以为自己在对男人投怀送抱——秋芸芸专心地听著瑄姐姐的心跳声,心情逐渐平静。
“你这些日子可认真读了医书?”他呼吸著她发梢的茉莉香,只敢问这种正经八百的问题。
“你的口气和『他』好像。”脸颊下的胸口是不是僵硬了下?
“你喜欢他?”她知道自己有多常提到“他”吗?频繁得让人心神不宁。
他在嫉妒另一个“自己”?,还是在期待?
秋芸芸沉默地冥想著,小手捉住瑄姐姐的衣襟,好一会才扬起茫然的眼轻声说道:
“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对他有种熟悉感,我常常想起他,就像我想起你一样。可我又知道你们是不一样的——至少我想和你们两人说的话就不同。”
“你想对我们两人说什么?”
秋芸芸轻笑出声,晶亮的眼在慕子瑄怀里仰望著人——
“我觉得自己笨得可以了。见到他,我想向他诉说我的钦佩及仰慕,还有我的生活点滴——其中多数都是与你相处的片段。而见到你,我又想和你诉说我对他的感情。这很矛盾吗?如果依照我脑子里的想法而行,你们俩该熟悉得像是双胞胎!”
慕子瑄瞠大眼,不能置信地盯著她,双手开始发抖——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的手掌托起她的脸庞,深深地凝视著她——她喜欢他!
“我要你帮我治病。”秋芸芸把手偎入他的手掌间,身子虽忍不住轻颤了下,却仍勇敢地迎向他深邃的黑眸。
“治病?”慕子这反手握住她的脉门,除了她紊乱的气息外,感觉不出任何病象——“你身体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