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君抬头,看到楚冰雪白的睑。喔!差点忘了!
杜少君瞄了一眼从轿子里跑出来的高贵人影,看了看那人身上挂了数串的护身符,她压低声音对楚冰说道:
“快飘走啊,有人喊你是鬼耶。”
楚冰瞪了她一眼,那一眼让人不寒而栗。
黑衣身影飘然远走,吓得其他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们快去找我师父他在前面!”杜少君指住胸口,表演出无限惊恐的模样。“我师父刚才就说这个地方不乾净。”
“有大师吗?快请快请!”富人紧握胸口的护身符,全身不停地发著抖。
“师父哟!快来!”这里有肥羊哟!
谁要爹散财布施别人的能力一流,钱在身上总停不了三天!
想吃香的喝辣的,就得动动头脑。呵呵呵……
“爹,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杜少君咬著一只鸡腿,鼓著小肚子看著杜云鹏神情恍惚地从门口走进来。
拜那个有钱的大爷之赐,他们现在住在林间的小屋里,有热汤、有火炉、有暖烘烘的被窝。
“楚姑娘把菜汤喝完了吗?”杜少君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杜云鹏失神地走到屏风后,脑筋还是一片空白一切都是因为那碗菜汤!
他这人善良,於是好心好意要端菜汤给那个冷面女喝,所以他走到了河边——哪边最冷,风最大,她肯定就在哪儿。
是夜,所以昏暗。
他走过一块空旷的空地,冷得鼻子、眼睛都快肿起来了。
她不在这里。
哗然的水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端著菜汤循声走到溪边——
结冰的水面上被敲出一个洞。
她缓缓褪下了黑衣,露出了白皙得吓死人的果背。
看人沐浴,不是应该要欲火焚身吗?怎么他却出了一身冷汗、冻到手脚发麻?看著那颗沿著她的脖子滑落的水珠,杜云鹏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她不冷吗?干么把整个人都埋到冰溪之中!
冷不防地,楚冰似乎感应到身后有人,她镇定地转身一看——
吓!
他正在偷看一个姑娘洗澡啊。
杜云鹏张大了口,呵呵乾笑两声,一下子还想不出来什么说词。
“我——我我的手有点酸”他看著自己手上那一钵菜汤,恍然大悟地扬起一个微笑:“啊我是来送汤给你的,今晚天气不错,够冷,你慢慢用啊,喝不够我再送来给你。”
他把汤放到大石头上,摆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脚步向后一步,又一步——
“你——”楚冰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做出,一口鲜血已呕出了口。
杜甬云鹏飞快地直扑向前,伸直手臂探入溪水中溪水冻到他想哭天喊他!
他打著哆嗦把她的身子捞到了岸边——那一身水滑的肌肤让他的脸庞火红了起来。
“就知道你没事洗那么冰的水一定会出问题的,吐血了吧,”他拿过她的衣服盖住她一身雪白,嘴巴则故意唠叨地说著话。
完了!他完了—.
他看得一清二楚!:
以后看到楚冰的脸,他就会想到她洁白的颈、小巧的胸、细致的腰身。
“不许想”楚冰尖声一喝,血又缓缓流出唇边。
杜云鹏用力敲了下自己的头,手忙脚乱地擦去她唇边的血。
“你还好吧?”他浓眉蹙成一团,大手不知所措地拍著她的背。
“别碰我。”她整个人半坐起身,用了最大的力气推开他,因此被在身上的黑衣於是滑落
他申吟了一声,再度把她一身的凝脂看了个详细完了!他以后要如何下笔..
他现在脑中尽是旖旎的昼!
“你快躺下去!”杜云鹏的眼睛一闭,心慌意乱的手立刻用力推了她一把。
叩地一声,她的头硬生生撞到结霜的地上。
“你没事吧?”他马上睁开眼,望入她迸出火花的眼。
“离我远一点。”她的语气极度的冰,却也极度的热。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送汤来的!”他大叫。
“你差点害死我。”楚冰忿恨地说。
“我救了你一命啊!”他忍不住举起衣袖拭去她额上结成冰的水珠子。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她不领情地打开他的手。
“不是在洗澡吗?”他直觉回答。
她瞪著他。
“总不会月兑光了衣服在乘凉吧?”杜云鹏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脸。
“我在召鬼灵!我在确定宝鼎的方位!”她的双眼再度气出了银色的幽光。
“喔,那干么月兑光衣服?”他好奇地追问。
“不用你管!呕——”一想到她失去宝鼎的气息,她又气呕出一口血。
“你别说话啊!”
她张开口想要呼吸冰凉的空气,以调节体内的气息,他却死抱著她不放--属于热血男子的气息就这么直窜入她的口鼻之间。
“你知道你这种偷窥的行为犯了什么罪吗?”她努力调匀硬被灌入的那口气
若是妖魅之气进入体内,她就毁了。
见她不怀好意的模样,杜云鹏连忙退后了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颗石头,一坐到雪地上。
好冷!冷飕飕地。
“在幽都,见到未婚女子的肌肤,只有一条律法执行。”她的声音比天气还冷。
“以身相许?”他以常理判断打了个冷颤。
她摇头,他二度猜测:“娶她入门?”
“以汤匙剐眼。”楚冰厉声说道。
“哎呀!何必那么严肃呢?”他的脸抽搐了两下,笑容像冻尸一样。
看她的脸闪出一道寒光,心生警惕的他连忙伸出手——
“你还真的动手!”他捉住她倏地刺来的长细指尖,成功地救回了自己的眼珠。
楚冰一咬牙,挣扎著想抽回自己的手,衣服却又往下溜了几分
“你——你你再乱动,就别怪我的眼睛下流了!”他大喊出声,避开她在生气时才会闪银光的眼。
“滚!”
此时,看身小屋里的杜云鹏揉著耳朵,只觉得楚冰刚才那一声尖叫,一定是伤了他的耳膜,否则他的耳朵怎么会到现在还在嗡嗡叫、心还在怦怦跳呢。
心跳跟耳呜有关系吗?
他皱著眉,不解!
第五章
“爹——唔唔”杜少君含糊不清地朝身后的一对人儿大喊。
棒著一小段距离,爹正比手划脚地不知道在和楚姑娘说什么,而楚姑娘一如往常地冷著一张脸。
她喜欢走在爹和楚姑娘中间——那种感觉很像一个家一个有娘有爹的家。
“你们快来!”杜少君眉飞色舞地咬著一串糖葫芦,在市集里窜来又窜去。
拜楚姑娘之赐,他们可真捞了不少油水——
楚姑娘飘到哪里,哪里就有尖叫声,而爹的剑舞就开始舞动,然后自己这个小孩子就只要负责接连一个月都吃糖葫芦就可以了。
爹,一向宠她嘛。
开心的小人儿拿著糖葫芦吃得兴高采烈,浑然不知自己转错了一个巷子,走到了一群乞儿栖身的地盘。
“哥哥——给我糖吃——”坐在地上的小丫头裹著一条破毯子,对著杜少君手上的红色糖葫芦流著口水。
杜少君呆楞地看著这一群五个大小不一的乞儿挤在一堆茅草之中他们几个人是一家子吧?因为他们都有一双深邃的眼。
杜少君的目光被最年长的那个少年吸引——好黑好亮的眼睛啊。
“给我糖——”小丫头又轻叫了一声。
杜少君咬著唇,看了一眼糖葫芦——只剩一颗,可是这里有五个人。
“如果我是有钱人,就可以买糖给你们了。”杜少君扯著自己的粗布衣,有些局促不安。“你看我的样子也知道我不是。”
“细皮女敕肉得像个娘们啊—怎么不像有钱人—.不给糖就决滚出去,免得他们看了肚子饿。”丰子夷冷眼旁观地说,深黑到令让人惊叹的眼里写满了愤世嫉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