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立刻帮你订做一打旗子。”他的话换来一阵张牙舞爪,倪大维拉她到他的身边。“开玩笑的,你不会变成任何人的殖民地,你会成为和我结盟的正式邦交国。什么事都可以提出来谈,懂吗?”
她需要的是一种对等的地位,而不是以上对下的保护方式。
“我再考虑一下好了。”黎晓宁说道,心中却很是感动。
“晓宁,快去挑礼服!”沙家驹撂下了句话。
“喔。”黎晓宁跑到男装部去看西装。“那天要招待人,我看我穿裤子比较好活动。”
“你以为我们那天玩女变男、男变女的变装游戏啊!去找一件小礼服穿!”沙家驹突然想起他从没见过这小妮子穿裙子,而那个眼睛熠熠发亮的倪大维显然也正做如是想。
“有何不可呢?如果大胡子愿意穿迷你裙,我是不介意扮成机器警察啦!”黎晓宁埋头在那堆巨大的男性尺码中。
“我建议你可以穿这一件。”说话带几分香港口音的造型师从柜子里拿出一件银色的软质短礼服。
黎晓宁瞪着那两条细肩带,心里直发毛。她拼命摇头,死也不肯换上那件遮不了几块肉的布料。
“我从十二岁过后就没发育过了,穿那件衣服会自暴其短。我也是有人格的人,干么要穿这种衣不蔽体的破布。”
“三千块,进去换衣服。”沙家驹丢了一句话。
“五千元。”倪大维提高了筹码,拎着那件礼服走到她身边。
一个人有了缺点,就容易被敌人攻陷。
黎晓宁盯着那件置于倪大维大掌中的礼服,总觉得有被人意婬的感觉。
与是,她一甩头,壮士断腕似的说:“我不要。”
倪大维一扬眉,把礼服塞到她手里。
“五千元不是个小数目。我要煮五十杯咖啡才赚得到。”
“我干么要为五千块折腰。”她瞪着手中的礼服,表情极度挣扎。“起码要一万!”
“五千元,一次!五千元,两次!五千元,三次……”
倪大维才开始计数,黎晓宁立刻消失在更衣室内。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沙老大三千,大胡子五千!今天付现,否则明天加倍!”黎晓宁边换衣服边叫嚣着。
她月兑上的大衬衫与牛仔裤,顺手捉起那块有碍社会观瞻的闪亮布料,左右打量了下——恩,这件衣服没拉链。
“好险,否则碰上变态岂不亏大了。”她嘀嘀咕咕地念着,把衣服套进脖子,扯动了两下,才让衣服往下滑落。
炳啾!她揉了下鼻子,偷偷往镜子瞄了一眼。
吓!
胸前有两块东西鼓起的很突兀,看起来就像硬塞了两块品质不佳的海绵垫,而且她肩上那两条白色的内衣带子看起来也很碍眼。
懊死的!这件衣服里头不能穿内衣!
“早知道就讨价还价到一万二!”黎晓宁边诅咒边拉下一边的礼服,褪去她的内衣。
“她还真是无所不赚。”门外等待的倪大维和沙家驹闲聊着。
一旁呆坐没人理会的造型师,是第一个发现黎晓宁走出更衣室的人。
“OH!MyGOD!Youaresobeautiful!”
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黎晓宁,而倪大维的眼珠则几乎快掉出眼眶。
银色的飘逸礼服让她看起来像个精灵。黎晓宁明亮的大眼和削薄的短发,在女性化的丝绸包裹之下,显得明媚过人。而在她向来中性的装扮之下,竟有着两条又直又长的玉腿,倪大维突然有种挖到宝的感觉!
他咧开嘴,朝着黎晓宁猛笑。
“Youarebeautiful!”造型师绕着黎晓宁又赞叹了一声。
倪大维瞪了造型师一眼后,含笑地拉住黎晓宁的手,巩固他的地盘。
“Baby,Iamyour。”
“呕。”黎晓宁皱眉吐舌地做出一副想呕吐的样子,所有柔美形象完全破坏殆尽。“闭上你的嘴。”
“我从来不知道你穿上裙子这么好看!”倪大维的视线无法离开她的身上,她永远带给他新鲜的感受。
在认定她就是那个朴实无华的邻家野丫头时,她又转身变成让人惊艳的女子。
“去你的。”黎晓宁低下头抿了下唇,稍带娇羞的样子,只让倪大维瞟了一眼。
倪大维的心抽动了一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抚模过她的唇瓣。
“你好美!”
他堂而皇之的亲密姿态,丝毫未顾虑其他人的眼光。
黎晓宁轻声地笑了,笑声却也只让他的胸膛听见。她喜欢这种被他夸奖的感觉,她原来还是满虚荣的……
“我待会儿带你去买裙子,然后合力把你的牛仔裤全丢光。”他握住她的手,垂眸与她凝望着,对她的怜爱之情溢于言表。
“那多浪费钱啊——”黎晓宁一抬头就望见了沙家驹的挪揄眼光,她直觉地白了他一眼,月兑口说道:“你看什么看啊!使用者付费。”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沙家驹做出最后的评论,而大笑出声的倪大维则被她礼服下的长腿好生地伺候了一番。
第七章
星期三整整工作了十四个小时后,我决定改名叫“晓宁超人”。亲爱的妈妈:
倪大维拿五千元给我的时候说他会等我。
等多久呢?
真的要他等上五年吗?
我如何有信心去相信倪大维?他从来没吃过一丁点的苦。他是那种天生好命的人,一路念进很好的设计学校;不想以其所学走上设计的路线,随性地开了间咖啡屋,竟也生意兴隆得很。
有些人做什么都会成功,这些人当然也就自信他们能掌控一切。
包括他们的爱情。
他说过想把咖啡厅收起来,到欧洲去研习兼旅游个半年。他是那样地随心所欲,我怎能要求他为一个家庭定下来,全心付出呢?妈妈,你能想像我拿着计算机跟他在后面叨念他少赚多少钱的唠叨模样吗?
他该找一个和他一样浪迹天涯的女子,两个人可以随性地拾起包包,一块去玩耍。然而我不行,我记挂的事情永远太多、太杂,我放不下。
“锐利的言辞、防卫的晚娘面孔都只是一种假象罢了。”几分钟前,他在电话中这样告诉过我。
他愈来愈了解我了,而我——
却愈来愈不懂我自己了!
黎晓宁没用那种眼神看过他,那种深情款款、漾满了无限爱意的眼神。
“汪汪”是一条狗,他是一个人。
黎晓宁爱这只狗,比爱他这个人还多十倍。倪大维摇摇头,大叹时不我予。
“汪汪,我来了。”黎晓宁大叫一声,立刻扑向哈士奇犬。
汪汪惊恐地后退两步,大有包袱一收、逃难去也的苦难表情。
冬天已过,这个女人不会还想吃……汪汪瞪着女人讨好的收买姿态,瞧着她手中变出一块看似清脆爽口的点心。
它抬眼看了一下主人,但见主人微笑相向之后,它摇了药尾巴,不怕生地吃掉了黎晓宁手上的东西。
“我就知道带这种饼干来一定有效!小时候,我们邻居家的狗就爱吃这玩意!”她兴奋地大叫着。
一人一狗在草地上打滚了起来。
倪大维才出声想阻止黎晓宁的举动,她的全身已经沾满了草屑,抱着汪汪的脖子哈哈大笑。
她起身和汪汪玩起了追逐游戏,从倪大维眼里看来,实在是看不出她快乐些,还是汪汪高兴一点。
汪汪的尾巴摇得快断掉了,而黎晓宁的嘴巴则笑到快裂了。
她跑啊跑地,没注意到地上的一记凹陷,扑地跌了一跤,左脸颊及鼻梁上头都黏满了泥土与草屑。
“你不要紧吧?”倪大维很快地拉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