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多替我想想吗?”她低声地说,气喘吁吁的。
沙家驹轻咳了几声,表情突然有些尴尬,在支吾了半天后他开口说:
“黄医生,我没说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早说嘛!”黄医生拍了下他的肩头。“什么时候结婚啊?”
“是啊!是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谷家伊躺在枕头上,笑得完全不像个病人。他最喜欢蓝姐姐了!
“再说吧,她还年轻。”沙家驹捏捏她的脸颊,对她脸上的不敢置信感到又好笑又心疼。
“好了,我该走了。”黄医生替家伊拉好了被子,转身离开。
李妈妈送黄医生下楼后,沈莹却走进了房间,气氛顿时有些不自在。
“你好一点了吗?”沈莹站到家伊的床边问道。
“头比较不痛了。”谷家伊开心地拉住她的手。“妈妈,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沈莹抿了抿嘴,不甚自然地弯身搂了搂孩子。虽然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家伊却笑得好开心。“你好好休息,我要李妈帮你煮点粥。”
“我去煮好了。”许佩蓝自告奋勇地说道,热情的心却在沈莹冷淡的一瞟后又急速地冷速。“对不起,我多嘴了。”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如果全家人的个性都像她的话,那么这个家跟冰窟没有两样。”沙家驹依然冷嘲热讽。
许佩蓝看着这一对母子,只能弯替家伊拢了拢被子,当作她不明白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了,更何况她只是个没有发言权的外人。
“你们出去吧,我留在这陪家伊。”沈莹在家伊床边坐了下来。
“哼,你这种冰正好替他的高烧降温。”沙家驹没有离去,他对于母亲此时的表现采取充分不信任的态度。
许佩蓝连忙拉住沙家驹的手,阻止他尖酸的回话。
恨一个人时,心中必然充满了恨,她不想见到他满脸的怨懑。何况,此时的沈莹刚要流露出一点亲情,不该得到这样讥讽的响应。
沙家驹看着许佩蓝,原本还打算继续刻薄下去的嘴巴,却因她眼中的祈求而决定作罢。
“我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是你同样也不是一个好儿子,你从来就不曾体会过我的想法。对你而言,我的付出或许很少,但是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极限了。”沈莹望着他搂住许佩蓝的亲密姿态,对着许佩蓝说了最后一句话:
“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生下孩子,就代表了她的在乎。”
沙家驹瞪着他怨恨了二十多年的母亲。当她十九岁和他父亲生下他时,她真的爱着他的父亲……还有他吗?
“出去吧。家伊该休息了。”
沈莹不再抬头看他们一眼。
第十章
被许佩蓝拉着走出门口,沙家驹的脑子持续处在天人交战的状况中,一直到被她拉进了他自己的房间,都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推着他坐到床上,许佩蓝心疼地抚着他脸上疲倦的线条。“我先走了,太晚会没有公车回家的。”
她想他需要独处的空间。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突然起身自身后抱住了她。
“今晚留下来陪我。”
“这样不好,你妈妈还在……。”她胀红了脸,不明白是自己会错意,还是他真的另有所指……。
“我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样的面貌去面对她。她是生养我的人,可是她根本不曾尽饼母亲的责任。在我的成长过程中,她最多平平淡淡地问一句……最近怎么样?这样的亲子关系和陌生人有什么两样?”沙家驹痛苦地喘着气,更用力地抱住她。
许佩蓝转过身,温柔地抚模着他的发。
“每个人的情感表达度并不相同,那也许是她最大的努力了。她刚才陪着家伊时,也没有什么特别亲热的嘘寒问暖啊。”
“我可以找出一百个理由解释她的天性冷淡,但是……”他抬起头,黝亮的眼珠闪着光。
“但是我的心不会因为那些理由而好过一点。家伊很幸运,他的童年有我有家蒨,还有你。而我的童年,只有我自己。”
“你姊姊小时候没和你住在一起吗?你的父亲昵?”许佩蓝犹豫了会,却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家蒨十四岁时才到这个家,那时的我已经十二岁了。而除了家蒨之外,我和家伊的父亲都有太太,也就是说我和家伊都是非婚生子女。”
他的话让许佩蓝震惊地睁大了眼。“你是说你妈妈只结了一次婚?”
“没错,而那次的婚姻以离婚收场。家蒨跟着她爸爸住在新加坡,直到她爸爸过世,她才回到了台湾。而我和家伊的爸爸都有老婆,所以我们兄弟只得跟着我们老妈。我们俩是标准的‘爹不疼娘不爱’。”
沙家驹说完,倏地放开了她,独自一人走到窗台边推开了窗户。
“你走吧,就当我没说过刚才那些话。我抱怨再多,也改变不了我身上流着那女人血液的这项事实。”她眼中的同情刺痛了他,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你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你自己?”她轻灵的声音飘散在室内。
他的房门被打开又被阖上。
她走了。沙家驹用拳头捶了下自己的头,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的离去,是他要的结果吗?
不敢要佩蓝,因为深怕自己不够专情、深怕自己会伤了她,然而……他的反复无常早已伤得她遍体鳞伤。
怕自己会有不爱她的一天,更怕……
她会不再爱他!
沙家驹打了个冷颤!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他一直没有安全感……。
他一动也不动地靠着窗台,没有一点移动的念头。就瘫死在这里好了,反正失去她之后,他不认为自己会再对任何女人产生同样深的眷恋。
刻骨铭心的爱,一生只要一次就够了。
吧笑两声,他发现自己是个怯懦的家伙,甚至比她离去前,他都没有勇气告诉她……他是爱她的。什么潇洒都只是拿来骗外人的幌子!
你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你自己?她的话在他的脑中盘旋着。
沙家驹自言自语地对着空气说话:
“我不信我自己值得你爱,所以我不敢信任你。但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
无数的吶喊在夜空中飘开。
一声细微的哽咽声在他身后传来,沙家驹僵住了身子,迅速回头,却见许佩蓝的手握在门把上,正打算推门逃逸。
她没走!
脑子还没开始运作,身体却已经往门口飞扑而去。在半开的门缝中拉回她发抖的身子,沙家驹用她的身子关上了门。
“为什么没走?”他盯住她失控的眸子。
“我……我……”双手紧张地环在胸前,她不明白他此时的心情,只知道他的眼瞳好似要冒出火一样地炙人。
沙家驹没让她有答话的机会,他的唇不客气地占住那干扰他多日的唇瓣。将她的轻呼含入口中。他此时的吻是种意欲将人窒息的火热。渴望让他的双手与双唇掀开了她的衣衫,触及她每处的肌肤。
许佩蓝仰起颈子,拥住他在她颈畔留连的黑发。她现在无法思考,即使心中的道德天使吶喊警告着她不该在婚前失去自己,却仍然不想推开他。
一阵凉意袭来,她张开了眼,赫然发现自己仅着内衣靠在他的身上,而他衣着整齐!大惊之下,她蹲子遮住自己的赤果,搜寻着自己的衣服,却发现它们全被甩到几步远的地方。
“我不穿衣服会生病。”她干脆把脸埋到膝间,闷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