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大的身影更加靠近她,黑色衬衫被晚风吹鼓而起,像是海盗船上蓄势待发的嗜血旗帜。
华宁宁僵伫在原地动弹不得!因为他所说的话。
她一直苦恼于自己的表演无法突破。
它是专业舞者,拥有比常人更敏锐的舞蹈细胞,然而她却无法将自己的形象从一个精致的芭蕾女圭女圭转换成另一个角色,
为此,她每天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时间来做练习,每一次抬腿、每一次旋转,都是一次次卖力的呕心沥血。残酷的是,她进步不了!她就像音乐盒里的跳舞女圭女圭,旋转再怎么迷人,终究也只能在一定的范围里打转。
她加长了自己的练习时间,付出更多的心力,只是万万没想到,她所欠缺的竟然会是正常的情感!
“发现自己像正常人一样会发脾气,竟然会让你花容失色?”海盗的话飘在她的头顶上方。
“对事情的反应并不剧烈,难道也是错误?”她仰起颈,望着星空,不许自己此时的脆弱在他眼前展现。
偏他总不让人如愿,
“一个舞者对生活没有感触,跳出来的舞步是没有灵魂的。”他弯,黑色面罩下的两丸黑瞳紧盯住她的眼。
“唯有感觉自己真正的活着,才能跳出你想要的自我,才不至于在这世上白走一遭。”
“像你这样的恣意妄为,就算活出自己,也是对别人的一种妨碍。我若该解放自己,你就该循规蹈矩。”华宁宁冷冷回话。
是她眼花吗?为什么觉得近在咫尺内的海盗似乎瑟缩了子?
晚风吹过带来的错觉吧?一个暴君是不可能听入劝言的。
“亲爱的公主,有时间教训我,就想想自己的处境吧。我给你最后一天做心理准备。明天舞会结束后,我要你引诱严少强到你住的饭店里至少半个钟头。我会交代你应该注意哪些事。”海盗以指尖划过她紧抿性的唇。
“我不是应召女。”她的肩膀僵硬得一如石雕像。
“你当然不是……。”他低下头吐出一阵笑声,悬着一句未完的话。
他的笑声总让人发寒。华宁宁故意偏过头,看着立于栏杆上的爱神。
爱之弓正对着他们的方向。
她的唇瓣漾起了嘲讽,她脑子有问题才会和这种人谈恋爱!
“有些事不是你的小手所能掌握的,例如──”海盗的目光随着她转了一圈,又回到她脸上,勾起她冰凉的下颚,说道:
“你不会是任何人的应召女,但却一定会成为我的女人。”
华宁宁的脸庞面无表情,她不想让这个男人牵动她的情绪。
“明天我若找到任何的证据,我希望你履行你的承诺,解决舞团有人吸毒的事,而我们的关系就至此结束。”
“成交。如果你真帮了我,我为你解决问题也算是回礼。因此,你刚才说的话除了最后一句之外,我完全同意。”
海盗有所企图的右手在她溢出一声轻呼后,蒙住她的双眼。左手则扯松了自己的全罩面具,在月光中露出他俊邪的笑容,
温热的唇贴上她的唇。“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亲爱的公主。我们之间一定会发生关系,迟早……。”
华宁宁还来不及拉开他的手一窥他面具下的容颜,他的舌尖已大胆地吻开她的唇,用她无法抵抗的坚持与出乎她意外的柔情;海盗的吻领她进入了另一个她未曾经历过的男女情爱。
“晚安,公主。”
松开覆在她眼睑上的手掌,海盗转身离去,黑色面罩又罩回了他的脸。
站在爱神旁边的华宁宁,盯凝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后,她举起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是上天派来折磨、还是帮助她的使者呢?
“能被华小姐邀请,真是个意外的惊喜。”严少强走在华宁宁身旁,贪看她细致的骨架。
严格说来,华宁宁不是什么绝色。她的脸庞太单薄,她的唇亦不够丰润,一双杏眼总是冰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华宁宁有她独特的韵味,一种遗世独立的韵味。
那一头缩起的秀发更让人有无限的遐想。
扁是漂亮美丽而没啥个人特色的女人不经久看。华宁宁却是个会让人注目一辈子的女人。
华宁宁勉强自己动了下嘴角,并不想多说话。要她主动去邀这个男人到她下榻的饭店就已经让人很反感了。
“你接下来在台湾还有演出吗?”严少强并不因为她的冷淡而打退堂鼓。
“没有了。”她回答,走入电梯中,按下她所居住的二十六楼。
海盗到了吗?
“我对艺文活动一向很有兴趣,严氏企业也一直有心想要带给大众更多的艺文活动,明天下午如果华小姐有空的话,可否赏光莅临为我们艺廊剪彩?”
“我问一下我的经纪人,明天是否已安排了其它活动。”并没有正面拒绝他,华宁宁静静地看着地板。
严少强眉飞色舞地看着她,依然为着他今晚的好运而咋舌。
晚上和辜方文谈妥了细节,他才坐到吧台边,华宁宁就落坐到他身旁。
要不是她发髻正好垂落了一丝至腰间的长发,他恐怕也认不得以面具遮住了泰半脸庞的纤细女人是华宁宁。
运气真是好!和华宁宁聊了没几句,见她彷若身体不适地揉了下双鬓,才试探地问了几句关心的话,竟然获得了佳人应允他送她回饭店。
“到了。”华宁宁说了句话打破沉静,率先走出电梯,“我的房间在B座。”
不愧是舞蹈家,他看着她挺直背腰的优雅步伐。
两人踏步在厚实的米色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严少强打量着廊道两边的摄影机,以一种故作老练的声调说道:
“这种单一转动方向的摄影机,很容易让歹徒有机可乘。哪天华小姐有空的话,可以到我家里去参观一下。不是我自夸,我那栋屋子的防护全是一流的,除了专门的密码锁外,还有一套指纹辨识系统,外人是非请勿入的。”
“真是先进。”她推开了门,在打亮了室内的灯光后,她很快地瞥视了下室内。
平静得一如她刚出门之时。
“台湾治安不好,我们总是得自己小心防备。”踏入佳人的香闺后,严少强的笑容又拉大了几分。
华宁宁招呼他在客厅中坐下,拿起摇控器按下播放钮,让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乐音在屋内响起。“介意我去换一下衣服吗。”
“当然不介意。”严少强把玩着手上的戒指,按捺着猎艳成功的欣喜。
严氏少东与芭蕾公主的恋情?他为即将开始的恋情下了个新闻标题。
“我先失陪了。”她给了他一个静谧的笑容。
华宁宁转身,走向她的卧房。
打开门,手指才刚碰触到电灯开关,那股她已然熟悉的麝香气息就漫到了她的鼻间。
“不必开灯,我的公主。”低哑的呢喃在黑暗的室中显得诡魅。“开了灯,你怎么换衣服呢?你该不会认为我会回避吧?”
她收回放在开关上的手,模索着墙面走到衣橱之前。她相信海盗的恶劣程度,因此不想冒险开灯。
华宁宁刷地拉下衣服的拉炼,房间内除了布料摩擦的窑窒声外,没有一点声息。
她把手上的小皮包搁在自己旁边的地板上,如此一来,若是海盗又兴之所至地想突袭她,必然会先踩到皮包。她最少可以先有些闪躲的时间。
她并不想信任这个总是在黑暗中出没的男人。
“你怎么进来的?”她开口问道。
今晚在“面具之舞”碰面时,海盗只告诉她他会在她房内等她,要她带严少强回来,其余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