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轻轻地抱住了她,将她的头置于自己的肩上。
“走开。”她微弱他说着,却被抱得更紧。
他闭上了眼,沉重的说:“如果我放得了手,早就放手了。”短短一句话却道尽了他的挣扎,也说明了他的认真。
“我们不适合。”她说。
“离开丽苑,我会找出方法让你知道我们的适合。”
“你瞧,你还是把丽苑当成是一个障碍,一个阻碍你感情的栅栏。现在是这样,以后难道不会吗?当有一天,你厌倦我时,你又会把这道障碍当成我的一项缺点。甚至,在我们相处的过程中,你也未曾淡忘过这件事,不是吗?”她抬起头,碰触着他曾是飞扬的眉。
“我承认我一直把你在丽苑工作这件事当成一个心结。对于你的以往,如果我说不在乎,那我绝对是在说谎。”他捧着她乍低下的头,亲吻她的额。“因为我会嫉妒,嫉妒那些比我早接触你的男人;因为我会心疼,心疼你一个人必须撑起那么大的一个包袱重担。所以,我在乎。
叶芸紧捉住他的衣衫,喉头哽咽地眨着灼热的泪水,不让那些脆弱的水珠掉下来。
“这是我听过最好的甜言蜜语。”
“叶芸,你怕什么?怕你自己?还是我?”他吻去她滑落的泪。
“给我时间,好吗?”她凝视着他。
怕!怕自己太爱他,怕他不够爱自己。爱情中不够自信的那一方,总是受苦多些。
她想:自己不是什么钻牛角尖的个性,却为了和他的一段感情,平空多了三千六百个疑虑的心。叹着气,她疲累地倚着他。
“我送你回去。”没有再逼迫她,他抱起她走到车子右侧。
“我自己能走。”
“我喜欢抱着你。”他打开车门,将她放到驾驶座旁的座位。弯,宠爱地亲吻着她的眼睑。“据说睫毛长的人比较凶霸。”
“你才是霸气的那一个。”终于她轻笑出声。“你的睫毛也很长,不像男人。”
他用燃烧般的目光眷恋着她的笑容。“你该常笑的。”
报廷山轻过拂她的唇后,起身走回驾驶座。
在奔驰的路上,他拥过她靠着自己,喜欢听她浅浅的呼吸声。
“这样开车,很危险。”她懒洋洋地不想说话。
“我是不是该检讨一下我的男性魅力?”他挑着眉,空着的右手与她相握着。
“和我在一起,你竟然只担心行车安全,我的男性魅力,才是你应该要小心的危险。”
“厚脸皮。”
“皮不厚,你现在不会往我怀里,皮厚乃爱情第一条守则。”
“我忘了龚律师经验老到。”她闷哼了声,想起丽苑小姐对他的注目。
“是经验老到没错。但却失常在你的手上,一世情圣英名毁于叶芸一手。”他夸张地加强语调,望了眼她眉眼间的笑。
太多的悲剧,让她失去了脸上该有的笑靥。丽苑外的她,总是锁着眉,郁郁地展不开颜。他紧握了下她的手。
“廷山。”
“嗯?”
“你介意过我以前有过多少男人吗?”她直起了身子,咬着唇望着他微变了脸色。
他踩下油门。“我介意。但愿意接受你的过去,也是你的一部分。我知道你并不是自愿的。何况,在我自己都有过太多次的爱情纪录时,苛责你是件很不公平的事。”
叶芸沉默地望着他乍然握紧的手。他,说谎。
“你在乎关正杰吗?因为在乎他而无法接受我吗?”
他扯着嘴角嘲笑自己。“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我希望我是你现在的唯一。”
“如果不是呢?”她双手交握着他的掌,虔诚的模样一如许愿。“如果我在乎他比你多呢?”
“唧”地一声紧急煞车,他把车靠在路旁,就着路灯的光线盯凝住她,猜测着她眼中的真实性。拨开她掉落额上的发,他微笑起来,有些坏坏的不羁。“我在乎你绝对比他多,
就成了。”
倾身以手抚过她的颈间,温润着她的冰凉。“你不该闭上眼睛的,除非你怕被看出自己的心事。”
叶芸闻言张开了眼,挑战地回视着他,他口气中的笃定与骄恣让人不快。
“直觉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反应。”他亲吻着她美丽的眼。
“你下定论时,总是这么自大的吗?完全自由心证,不听别人的反驳吗?”她指指他的胸口,有些被看穿的心虚,却又极力的抗拒着。
“我是自信。我大哥才叫自大,下回带你去见见他,保证你气愤一整天。”他握住她的手指,承诺似地说着。
她收回了手,有些却步。
两人之间,从来就不是只存在两个人。约定俗成的社会环境、意识层面的道德规范,都是两人世界的构成要素。她做不到无视于别人有色的眼光,只好悄然地隐身到一旁。
如果接纳对方的世界也是爱情的一部分,那么她知道他爱得有些勉强。不能怪他,连她都无法容忍自己生命中的风月污点,怎能要求别人无条件容忍呢?
她望向他身后的窗,望见自己的浓妆与一身诱惑的银。“该回去了。”
行动电话的响声打断了他即将开始的询问。
报廷山从左边口袋中拿出了电话,双眼却不曾须臾离开过她。“喂。”
“你在丽苑搞什么鬼!”龚希一雹雪一样冰硬的声音传来。
“老大,吃了炸药?”
报廷山状若不在意的轻松回答着,伸出手阻止了她的远离,执意将她拥在怀中。
叶芸只是摇摇头指着排档,无声地以口型告诉他——会痛;便缩到一旁自皮包中取出
了一包锡箔包装的纸巾,开始拭去脸上的色彩。
“炸药一炸就无影无踪了,吃了药,后患才是无穷。”龚希一以一贯的刻薄说着,“你和那个叶芸到底什么关系?”
“谁告诉你的?”
“天天流连在丽苑,还怕没人告诉我吗?”他向来守着长兄为父的观念,对于弟弟的管教,从不在乎年岁的增长。“你该庆幸没人告诉爸爸。”
报廷山抿起嘴,伸手捏了捏紧绷的两眉之间。一个古板、固执的老爸,一个耳提面命的大哥,他突然怀念起二哥的笑。“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
“你知道你在那待了多久了吗?案件不用管了吗?”龚希一指责着。
“我已经请二哥帮忙了几个案件,我会回去处理的。”龚廷山笑了。
他这个大哥在外人面前,一派吓人的阴霾冷漠。在家人面前却多话得像个担心过度的老妈。
“为了洪迅那件事,才接近她的吗?”
“大哥,我不曾这么在乎过一个女人。”
报廷山对着听筒说话,眼睛却是望向她捂住口的震惊情态。褪去了那层色彩,她的脆弱是如此的明显。
他倾过身拉开了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印上一吻。
“我就怕这样。”龚希一吐了口长气。“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纯真又性感,既坚强又脆弱,聪明却又心软得有些笨,让自己被责任束缚住,也不会吭声。”他扣住她的下颔,紧紧地盯往她的眼,吐出的话就在她的唇边围绕着气息。“外表骄傲得像只炫丽孔雀,内心却自卑得像只不快乐的兔子。”
叶芸用力地咬着唇,在他眼光的盯凝中,竟无法移开视线,只能任自己被他眼中的深情所占据。他唇边低语的倾诉,不只入了耳,更进了心。
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和感受,让人高兴得近乎恐惧。
她抱着他的颈,把脸颊埋入其中,把自己那些不知所措的惊喜反应糅上了他的皮肤。
“别哭。”龚廷山搂着她的背,极其温存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