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芸嘶竭着悲伤的呐喊,一个人的压力好重、好重。
“你太善良、太在乎,才无法置卓夫于不管。你已经尽了全力,卓夫知道,卓夫的家人也知道。不要给自己背上一个罪人之名,你的付出已经太够了。”抱紧苍白颤抖的她,他只能叹息着命运的捉弄。
“付出再多也换不回原来的卓夫。不是我伤了他,但给他毒品的却是我。”
“毒品是谁给你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防备。望着他少有的认真执着脸庞,缓缓地移开了他的怀抱。
乱。
他即使多情,却仍有着一个正派的灵魂。她知道他眼中的疑问是什么,她更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是永不可能拉近的深渠鸿沟。
对他们而言,短暂,才是不变的真实。她已经释放了太多自己的情绪,该是抽身的时候了。
“龚律师,我说出来以后会不会被关到牢里?”悲哀掩上心头,意识却莫名地清醒了起来。
看着他,她竟嘲讽的抿起了嘴。幽默感吗?或许该说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黑色的微笑——可以这么形容自己吗?
“我不该逼你。休息吧。”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因为她的明显退却。
已经习惯她自然的情绪,他不会不清楚她此时挂上的面具是隔阂。
“东西是杰哥给我的。”她说。
“丽苑的老板——关正杰吗?”他涩涩他说出那个一直记在心中的名字。
她点点头,曲起膝靠着双肘。“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领着我当上丽苑经理的恩人。”
“我该感谢他吗?”口气中有不想隐瞒的妒。她曾经属于那个男人,而依然记挂着他。
“或许吧,如果不是他,我只能靠着身体赚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要卖弄笑脸与风骚。刚进丽苑,甩了客人一巴掌、在厕所吐了整整一个小时,只因为那个客人模我的大腿。天知道模一下是少不了一块肉的。”她冷笑了声。“哭到没有力气时,想起卓夫,我红着眼挺着背脊走了出去,撞上了杰哥。”
“他看上你?”听人回溯过去,竟是种折磨。
“我相信童话,因为我有着灰姑娘的遭遇。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哪一点打动了他,只知道那一夜,我成了他的女人,他知道了我的故事,第二天起,他给了我最完整的训练,从卖弄风情到商业知识。而后,他买下丽苑,废掉丽苑的旧班底;而我,成了丽苑的经理。还要听下去吗?”
她偏侧着让一束发垂到被子上,没有表情地看着他捏握住床单的手。
“说下去。”
“我很幸运,丽苑的重新出发得到了空前的成功。所有的男人,都希望自己是个可以点召嫔妃的帝王。而,我的地位就此奠定。”
“离开丽苑。”他望入她震惊的眼。
“我说过,我不会当你的情妇。”她禁不起伤害,更没有自信他会爱自己一生一世。
太多在乎,会让她放不下情。出走丽苑,到他身边,换来的不过是个没有名分的未来。她不在乎永远是他身后的阴影情人,她恐惧的是光明终会掩盖过她的阒暗。当那一天到来,她却早已习惯了彼此的相属之时,除了心碎,她将一无所有。
爱,一旦付出,就不可能论斤称两地收回。
“那么就算我帮上个朋友,离开丽苑。”他坚持。
“你没有义务这样帮一个朋友。何况,我需要待在丽苑,卓夫的‘药’才有来源。”
“为了关正杰,你才不愿离开?你仍是他的女人吗?还是你早已离不开人尽可夫的环境,男人的注目才是你离不开丽苑的原因!”不可遏止的怒气翻涌而上,他扣住她的手腕,勃然而怒于她的不愿离开。
为什么一再地拒绝他。
“我不和一个没理智的男人说话。”一任他扼痛了自己的腕,她没有一丝的抗拒。
早该知道这样的自己终有一天会遭惹他说出这样不堪的话。老套的情节、老式的质问,却是不变的猜测。愤怒的话或许口不择言,但却多少吐露了心中的感受。在他心中,她不过如此。
“我不会道歉,你该知道我的在乎。”他飞快地强扯过她,让她披着发半仰在他的臂间。
“你的在乎,我承受不起。”
她闭上眼不看他,却被他猛然而霸气的吻占去了呼吸。身子被反制压到床上,还来不及喘息,他早已离开她的唇,仿若惩罚似将她的所有抗拒挑逗成绕指柔的申吟激情。
迷乱,是从她开始习惯他的吻之后,才开始的沦落。
“如果卓夫手术成功,你仍要待在丽苑?”
厚粗的掌及下颔新生的青渣,刺麻着她胸前敏感的肌肤。她此时的脸是泛着红吧?他像高烧时的火炽得她昏乱。
“说,手术成功后你会离开丽苑吗?”手指抚掌着她的耳垂,他仍问着。
禁不住那难耐的酥痒,她侧过颈,举手推开他的碰触。闭着眼,静静地听着他较平时沉重的呼息,久久才开了口:“我会离开。”不曾喜欢过丽苑中那种强迫微笑的日子。
“找个地方重新开始,或许一家小餐馆。一个小咖啡座。一间小书店……够容纳我,就好。”
“我会在你身旁。”
他不容拒绝的口气让她张开了眼。
“你不会的,你会在另一个女人身旁。”她偏过身卧着他的掌,短暂的温柔就够了。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龚廷山专注精亮的眸盯着她的温顺。
“关正杰呢?他不曾在你未来的日子规划中?”
“只要我还在丽苑,他就是我身旁唯一的男人。”
见他危险地眯起了眼,风暴又酝酿而起,叶芸只是伸出手碰着他那两道固执纠结的眉。
也罢,就让他误会。嫉妒,也是让他远离的方法。
“你爱他。”
“随你想吧。”她突然惊叫出声,捶击着他的肩,为着他粗暴地扯开了她的衣衫。“你做什么?!”
当所有的挣扎只成了微不足道的抗拒,叶芸徒然无功地被钳制于他的身躯与凌乱的衣褥间,紧闭着唇,满眼屈辱与恼怒地瞪着他。
她眼中的控诉让他颓然地放开了扣住她手腕的手,捧起了她依然紧绷的脸庞,龚廷山直视着她无声的怒意。“恨该是最深层的情绪,如果我强暴了你,你会记得我吗?”
倏地放开了她,他狼狈地站起了身,沮丧地往门口走去。
懊是惩罚的报应吧!
漫不经心地游走爱情之间,漫不经心地对待别人的真心,所以一直以为分手是另一次潇月兑的开始。错了,错得离谱——潇月兑只因不曾真正动心过。
“叶芸。”猛回过头,看着拢住衣衫遮住身子的她。在她来不及收回的凝视中,见到了她眼中的落寞与深刻的在乎。
“我绝对不会放弃你。”他挑起了眉,恢复了原有的自信与笃定的狂妄。“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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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报廷山端起茶入口,为入口的清润赞赏地挑起了眉。好茶。
“前天是冻顶,今天是清茶,每回的茶都不相同。很费心吗?”他询问着一旁端着茶盘而立的小红。
“不是每个客人都会注意到这些茶的。”已和他熟稔的小红笑容可掬他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