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廷山会联络上傅医生吗?
她希望卓夫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啊!卓夫虽靠着自习。电脑网路来获得各种新资讯,但这毕竟是个封闭的学习环境。他是有许多网路上的朋友,但却不能实质地和正常的少年一样,尽情地打篮球、玩直排轮。
开朗的他该是属于阳光的男孩。
“姊,怎么又发呆?”他走到她面前挥了挥手,干净清秀的脸上有着打趣:“谈恋爱了,对不对?”
“什么话?她的脸红成一团火,不只因为他的话,更因为脑中浮现了龚廷山的脸庞。
他还没有联络到傅医师,可是却已经连着十来天都到丽苑,却什么小姐都不点,只挑明了找她。
她不怕他亲昵的动作和火热的注视,她怕的是自己的习惯……习惯他犀利的问话、答话;习惯他挑起眉的性感模样;习惯他突如其来的拥抱体温。她开始害怕,也开始慢慢地怯步,在自己已然会为他心跳时,怎能再去靠近他?
昨晚她请了病假,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病的是她的心——那颗即将沦落的心。
而他,没有打电话来呵,她望着桌上小巧的黑色行动电话。
“告诉我他的样子。”卓夫拉着她的手迳问着。“你这么好,要不是为了我,要拼命赚钱,你早该有男朋友的。”
“不许这么说。”她急忙揽住他的肩,一脸焦急,心更是揪成了一团。“不许这么想。你是要让我内疚吗?要说千万次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的病痛不是你造成的,可是你的辛苦却是因为我。如果我有一点恨你,我不会开口喊你一声‘姊’,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晚上教书,教完书还要到便利商店兼职,就连假日你都兼了一堆家教。我的身体我很清楚,我……早就认命了。”他黯了脸色,却诚恳地对着她说:“我真的。真的希望你能快点找到另一半。我的痛苦有你分担,而你的痛苦也该有个人分担啊。”
叶芸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
还好,她没有告诉卓夫自己的真实职业,否则她不敢想像善良的他会在身上加诸多少层的罪恶感。
“所以,把男朋友带回来吧。”卓夫举起手比了个V手势。
“真……是的。”她红着眼眶微笑。
嘟、嘟、嘟、嘟——
“行动电话响了。”他兴奋的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拿起他昨晚刚研究过的电话:“喂,请问找哪一位?”
“叶芸在吗?”
“在,你等一下。”卓夫笑得很灿烂。
她蜘蹰着步伐,知道电话那头必定是他。
“姊,快点!”卓夫把电话塞到她手中。
“我是叶芸。”她慢吞吞地吐着话。
“我是吃掉小红帽的大野狼。”龚廷山爽直地笑,笑声之后是他低哑的问句:“昨晚逃走了?”
心怦然一跳,她咬了下唇才开口:“正常人都会有休假。”
“是吗?”他轻扬着不以为然。“据说丽苑,经理甚少请这种不事先排定好的假,她总是以身作则当优良示范。”
“我不能临时有急事吗?”讨厌他那种了若指掌的自信。
“早上就知道晚上临时有急事,所以先把晚上的小型商宴细节再交代一次?”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她愣了会。
“你教出来的小姐,你会不知道她们的热情?”他的口气中又带着那种试探的疑问。
报廷山的话让她沉了心。没有她,他的魅力依然可以在丽苑畅行无阻。
“不说话是代表承认吗?”
“我承认一切你所见到的事实,这样你满意吗?”
他在窥伺些什么?为什么经常刺探她?
“我想你。”龚廷山以一贯性感催眠的声音说。
叶芸闻言,睁大了眼,他怎能如此不在乎地把思念的话说得如此轻佻?
她转过身背对卓夫,压低了声音:“你不需要把对其他女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们的关系原就是主客。”
“为什么你今天的言词特别尖锐。态度特别紧张?我的说话用语跟以往没有什么两样。你的反应又何必如此激烈?难道……”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令人生气的吊儿郎当:“难道你开始在乎我了?
我可以如是揣想吗?”
好一会儿,电话中就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音——一个是等待的窥探缓息,一个是怒气的微喘。
“随便你怎么想。”叶芸打破了沉默,分不清自己的愤怒是对他恼羞成怒,还是因为自己不该有的多情。
“你弟弟在旁边,所以你才会说话这么保留,而且不像丽苑时的豪放。大胆,对吗?”
“既然知道,你何必……”
“何必说出刚才那些话惹你生气?”龚廷山自嘲地哼笑两声。
“只是想证明自己是可以让那个对客人没有脾气的叶芸发火吧。”
这话代表了他在意自己吗?叶芸无意识地站在窗口,望着七层楼下的车流穿梭。
“怎么又不说话?丽苑的经理真被我哄骗住了叫吗?别轻易相信一个花心男人的话,他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比别的男人来得特别一些罢了。”
刺心的痛虽侵蚀着她,但为了不示弱,她还是开口反击了:“我不过以为石榴裙下又多了一位爱慕者,正不知如何告诉你别太认真而已。”
“很高兴我们都很清楚彼此的立场。”他低黯的声音却未尽如话中的轻松惬意。“OK,现在谈正事吧。”
“什么事?”经过了刚才的戏弄,她几乎没什么好心绪再去听他说什么了。
“我联络上傅熙元了。他人在台中。”
“你联络上傅熙元了?!你联络上傅熙元了!”她倏地旋过身,冲到坐在沙发上的卓夫身旁,急切拉住了他的手。“卓夫,你听到了吗?”
一旁的卓夫点点头,紧握了下她的手,却没有太多的兴奋之情。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这种随时可能没有明天的日子,可是姊姊却不一样。她一直存着希望——希望他终有一大会痊愈,而她最后的希望全部放在傅熙元身上了。
卓夫担心地看着喜形于色的她,如果诊断结果仍是悲剧呢?姊承受得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傅医生?”拿着听筒,她整张脸泛着光采地盯着卓夫。
“他今、明两天还会在台中。如果你时间上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和他约今天下午。”
“没问题,我可以立刻出发。”她果决地回答后,声音柔了几分:“对不起,还有谢谢。”
“‘对不起’这一句就当互相抵销,我只接受‘谢谢’。”龚廷山自然地接着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
“过河拆桥可不是很好的态度哦,叶芸。”喊她的名字时,他总像在低喃着爱语一般。
听着他喊自己的名字,她分神了会,直到卓夫摇着她的手,才回过了神。“你怎么有空?”
“我度假中。而且我起码和他扯得上一些关系,由我陪你去总较你一个人去来得不突兀。”
“你在哪?”他已经细心地替自己想到一切了。
“在你家大楼楼下。”
“我家楼下?”此时就算一声大雷也惊不了她了,她已经吓过头了。
“你开玩笑!”
“大楼门口有一座喷水的中庭花园,一棵大榕树下有几个秋千,警卫室外贴着守望相助的标语,还要我再多说点吗?”
“你跟踪我。”她控诉地指责。
“别那么快下断语。我只是怕你一个人三更半夜回家,顺道在后头跟了你一程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意图。如果真是想纠缠你不放,我会让你知道,而不是偷偷模模的跟踪。”他平直的语气向来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