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于人,能说不吧?”乍来的心情不佳,让她的口气尖薄了些。
听筒那头的他静默了会。“没想到我是那么令人反感的人,我为我的自作主张道歉。至于傅医生的事,我已经联络好了,等他在妻子娘家的这段假期结束,开始看诊时,王院长会通知我。或者……”他的口气带着自嘲:“你直接跟王院长联络好了,以免我忍不住又骚扰你。我会先和王院长打声招呼的。”
如果他是要引起她的内疚,那么他该死的成功了。
叶芸倔强地抿起了唇,修剪过的指甲深印入掌间,
“你什么时间有空,我过去找你。”
“不用勉强。”他的声音此时带着些冷。
“我坚持。”她呼了口气,望着散落在桌上的针筒。为了让卓夫远离那些东西,只要有一丝机会,她都不会放不过。而龚廷山毕竟帮了她。
“你该知道我想要你。”他挑战地撂下了话,等待回应。
她的心跳停了一拍。“人不是东西,‘要’字未免太将人‘物化’。”
“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你来,短期内我不会让你离开。”
她悲哀地对自己一笑。他甚至连期限都已设定——短期内!
去?不去?她在心里挣扎。该冒着心碎的危险,还他的人情债?还是用一声口头上的谢谢,断绝了以后的往来?
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屈服了——她不想欠任何人人情债。
“我会去。”
“九华饭店309房。”他的口气仍是不夹软化。
叶芸没再开口,挂断了电话。
走到梳妆台前,放下了随意扎起的发辫,让一头青丝披落一肩的光华。拿起最红艳的唇彩,抹过唇瓣。一如以往,镜中的女人在加上一唇的光艳后,有着更令人淀异的风情。这是他要的吗?
她早该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只是……为何有些失落的遗憾呢?
懊摆月兑这种男子的。相识不深,自己已然被情绪牵着走;若再深入一些,恐怕自己的心会陷入不可自拔的地步吧?
叶芸拿起发梳,将发拢到一侧,熟练地对着镜中的自己漾出一个妩媚的笑。真实的叶芸,受不得一点伤。
但是,职业上的她却可以风情万种地与龚廷山周旋。
对于过于主动的女人,男人经常只有两种看法——一是即时行乐、即时离弃;一是退避三舍,避之唯恐不及。龚廷山会是哪一种呢?她拿起亮丽的蔻丹涂抹于指甲之上,乍然分心地出起神来。
摇了摇头,挥去那股子心神不宁。她用着最坚定的眼神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管他属于哪一种,她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他们之间不会有永远。
就当这是一声测验自己不动心的游戏吧,她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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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女人,善变。
报廷山愕然地望著门外的叶芸。
相同的明眸,不同的是她此时眼瞳中流转的媚。相同的黑色打扮,不同的是她此时更加令人遐想的迷人曲线;相同柔软而丰润的唇,不同的是她唇上性感逼人的朱红,她是那个他在飞机上遇到的女子,仿若又不是那位女子。他打量似的评估过她每一分无形与有形的改变。
衣著装扮当然可以改变,可是她竟连神韵都产生了极度的转变。仍旧是个美人,却已然由被诱惑的丽质佳人,变换成主动诱惑的妖娆丽色。为什么?
他并没有料想到会看到这样一个截然不同的她。她或许让他“动心”,但还不到他想“用心”的地步。帮她,纯粹是因为她对弟弟的爱护。邀她来,是为著她过度的抗拒,让他有些不悦。只是,她会摇身一变成男人理想模子中打造出来的性感女神,却远远在他的意料之外。
值得玩味,不是吗?他勾起邪邪的笑,盯望著她。
“不请我进去吗?”朱红蔻丹横滑过他的胸膛,叶芸的声音也带着她天生低哑的感性。
报廷山挑起了眉,面对她的改变依旧没有询问。只是捉住了她雪白的柔荑,有意无意地开了口:“红色代表挑战,还是……热情?”
言毕,他莫测的眼眸放肆地盯著她的脸庞,举起她的手吻拂过她的指尖。
叶芸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勾人的笑却不曾因他的轻佻而减低。她就是要他以为自己是那种不会放真心的花花女郎。在唇角挑逗地勾起一道诱惑的弧线,她轻启朱唇:“是个热情的挑战。”
“是吗?”他长手一伸,以迅捷且不容拒绝的姿态扣揽住她柔软的腰。
突来的接触让叶芸硬直了脊背,嘴角的笑也讶然打住。然而在他片刻不离的敏锐注视下,她的恍惚只是一瞬间。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著精明的内在!
“走廊中亲热,不会太过放浪吗?”她双手溜上他的颈间,知道他的教养终是不会对她有过度逾矩的行为,否则她现在背靠的就是房间内的床铺了。于是,她的脸颊更挨近他,在他耳畔吹气似的呢喃:“真的不请我进去?”
他挪出一手,扶正她的脸庞,评估著她艳丽容颜下的想法。
女人投怀送抱已属常事,但一个方才在飞机上拒绝他的女人,竟为了一场诊疗而主动投怀送抱至此?只是……他对任何太容易、太诡异的事从不轻易相信。
他的拇指在她近乎透明且脂粉未施的白皙肌肤上回旋著,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你的皮肤是所有东方女人梦寐以求的完美——白玉一般的凝脂雪滑。”
“太阳不适合我。”如同光明也不同于我的世界一般,叶芸不自觉地渐减了几分笑意。
“对自己的美,不骄傲?”她为何没有一般女人被夸赞的喜悦?
“已经知道是事实的事,何必骄傲?”叶芸止住了他在脸颊上温柔得有如羽毛抚过的接融,眼眸又转回巧媚挑情。“我引起你的注意了,不是吗?”
“没错。而我引起你在意的原因,却是傅熙元,不是吗?”他向后扣握住她一头丰盈的发,向后缩紧了手中的钳制,让她微仰著上身。
“是,也不是。”她需要他的帮助,却不想赔上自己的心。卖弄她已然熟练的风情,是最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方法。
报廷山眼中出现那道惯性的笑谑,伴著他唇边那抹总坏得令人怦然的笑,盯著她的眼,他亲吻了下手中的发。“到楼下吧,我订好位子了。”
叶芸主动地挨近他,将手臂滑人他臂肘之间,与他一同走至电梯之前。
她微低著头,在离开了他紧迫盯人的眼瞳范围后,尽力地克制著自己在放松之后亟欲用力呼吸的冲动。
他原来早就在楼下订好位了。开口要她到他的房间只是种威吓吧?
好险!她低著头紧闭眼数秒。
她不爱男人碰她一分一毫,或将彼此的距离过分的拉近。职业上,已是不得已的接受;然而工作外的她,却是依著性子闪躲男人闪躲得紧。所以,即使他让她心动得厉害,她仍是不想和他走得太近。今天的一切亲密举动,只为……让他远离。
不能陷入太深啊!她一向懂得自己的心,她知道自己无法抵御他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