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呵!他果真是这么认定两人关系的。夏苓苓掐住自己的手臂,让那股拧痛感狠狠地刺上心头──她真的该认清事实,不该再投入更多的感情了。
“我知道你是公事公办,我也会尽量做到这一点的。”她淡淡地说,却不争气地听到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只好更用力地拧住手臂,要自己坚强以对。
“你在闹什么别扭?刚才到底怎么了,本来一切不是好好的吗?”他紧盯她小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伸手要挑起她的下颚,她脸儿一偏,下意识地避开了。
奔正耀眉头一皱,大掌直接揽上她的腰,把她强搂到胸前。
“你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有话就直说!你平常不是这种闷葫芦个性的。”他扣住她下颚,视线很快地梭巡她全身的僵硬姿态。
瞬时,他瞥见她的手臂,眯起了利眸。
“讨厌啦,被你发现我的伪装了。”夏苓苓笑靥如花,俨然戴上了一层媚美的假面具。她主动搂住他手臂,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娇嗔地说:“人家只是很久没假装端庄淑女了,一时没注意嘛。”
夏苓苓嘟起嘴,努力不让笑容看起来太“强颜欢笑”。
“是吗?那为什么把你自己的手臂弄成这样?”辜正耀拎起被她自己拧得红肿了数处的双手。
“那是……那是……”她马上就要把手臂背到身后,可他不许。
夏苓苓仰望著他那双几要穿透人心的眼眸,胸口一阵刺痛。
她想开口问他,他是不是属於“她的”爱情?
可她没有问。因为如果不去拆穿这层“假装”,她还有好几个月的虚拟爱情可以安慰。
“你心里有什么事,给我实话实说!”他能感觉,她和他一样都认知到双方早已跨过“交易”的门槛,当然就不许她再有任何隐瞒。
紧盯她澄亮的眼,辜正耀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只觉得她衍佛随时要落泪。
“实话就是,你没告诉我今天是你的生日,这点很让我受伤。”他说过,最不容易被拆穿的谎话是半真半假的。
“没告诉你,是因为我的生日根本不重要。”勉强接受她的解释,他握住她的手,看著那上头的青青紫紫,谴责地瞪她一眼。“我不记得我的生日了,身分证上的生日是我母亲领养我的那一日。”他轻描淡写带过。
“那我们更该庆祝,不是吗?你的生日该订为感恩日的。”夏苓苓伸手抚模著他的脸庞。
“是啊,感恩我被人遗弃吗?”他讥讽地说著,扯下她的手。
“为什么不该庆祝呢?你该感恩遇到了一个比亲生妈妈还爱你的母亲。”她不屈不挠地缠著他的手臂,一脸认真。
“我知道该那么想,只是,不可能完全没有怨……”他望著眼前的脸容,却像是透过她在看著许多年前那个被遗弃的自己。
“怨也罢、恨也罢,只要告诉我──你喜欢现在的自己吗?”夏苓苓低声一问。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我们就该庆祝!晚上回家后,我煮一顿大餐帮你庆祝,好不好?”她偏著头问,撒娇地揪著他的手臂甩啊甩的。
看著他每天吃饭吃到刮盘子,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虽然那种成就感有时会让她很想哭,因为──她知道自己完了!
笔事总是这样写的……当女主角开始为一个男人喜怒哀乐却又猜不透他的想法时,通常是要揪著心憔悴的。
“我几月前已经收了你一份『亲身』奉上的生日大礼了,不是吗?”他轻点著她的唇,眼眸因为忆起这阵子的火热缠绵而变得氤氲。
“唉唷,那个不算啦。”她烫红脸,轻捶了下他的胸膛。“反正,你晚上等著吃生日大餐就对了。”
“昨天不是才有人放话,要我今天晚上绝对不准招惹她,她要写稿吗?”上个星期,编辑找她写套书,合作的都是她欣赏的作者,令她开心到阖不拢嘴,每天晚上都工作到比他还晚。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比写稿重要一点点。”她只愿意承认这么一点点。
“你是在暗示我,应该期待你晚上的生日演出罗?”他指尖顺著她的修颈滑下,在锁骨停留下去。
“为什么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讲双关语?”夏苓苓双手叉腰,又好气又好笑地看著一身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的他。
“相信我,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会说这一类的双关语。”他一挑眉,自己也有些惊讶。
“而且,你还很油嘴滑舌。”她决定拿一台录音机把他的话全都录下来,然后让男主角照本宣科地说。
“还不都是因为你。”
奔正耀的指尖探入她及腰的发丝,盈握一把她的芬芳。
“你的意思是──我很重要罗?”她喃喃低语著,觉得自己正在卑微地乞讨一些他在乎她的证明。
“你关系到我的下半生幸福,当然重要。”辜正耀专注地凝望她,自然而然地道出此时的心情。他已经不愿去想像没有她陪在身边的日子了!
“不正经。”夏苓苓失望地抿了下嘴角,不想再自讨没趣。
她只关系他的“下半身”?是啊,难道她还妄想自己能成为让他掏心挖肺的重要女人吗?
“怎么又皱眉头……”食指点上她额间,却被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声打断话──
“正耀!”
奔正耀抬头一看到来人,英挺脸庞旋即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容。
“古伯伯。”他拉著夏苓苓的手,立刻迎上前去。
夏苓苓也跟著摆出一个大微笑。
奔正耀事先提过这位电视台的经理古伯强,是他母亲的好友,这场录影正好可以事先透露一些他们交往中的讯息,好让他母亲有心理准备。而他打算再过几天,就要打电话告诉母亲,他已有了未婚妻。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交了个这么可爱的女朋友?也不跟古伯伯说一声。”古伯强拍著辜正耀的肩膀,圆圆脸孔笑得很是慈祥。
“我正打算待会儿去拜见古伯伯,顺便把苓苓介绍给您认识,没想到您就先出现了。”辜正耀揽住她的肩,轻轻一笑。“古伯伯,这位是夏苓苓。”
“古伯伯好。”夏苓苓柔声招呼,唇边的笑意甜甜。
“你好。我刚才看了一小段录影,你年纪轻轻就写了二十本书,不简单哪。”古伯强朝她竖起大拇指。
“您过奖了。”夏苓苓不好意思地笑说著。
“你太谦虚了,哪天送几本让我这个老头子拜读一下。”古伯强看著眼前的清丽佳人,顺道瞄了眼两人交握的双手。
“古伯伯,她写的故事可不是您爱看的侦探推理,我怕您的爱情经历比她的故事还精采,到时候会兴起取而代之的念头,抢了她的饭碗。”辜正耀揶揄著古伯强当年的风流韵事。
“你这小子,古伯伯的收心操已经练了四十年了!”古伯强哈哈大笑著。
夏苓苓仰头看著辜正耀开朗的笑容,心里隐约释怀了些。
原来辜正耀和熟稔的人说起话来,都是这么轻松自在的,那她至少可以把自己列入他的“好朋友”范围之中吧?!
“夏小姐,你挑对了男朋友,看正耀多护著你啊,生怕我看完了作品之后,狗嘴吐不出象牙,伤害了你。”古伯强豪爽地说道。
“古伯伯,您叫我苓苓就好了。辜……呃……正耀真的对我很好,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她抬头对辜正耀一笑,说的是真心话。
泵且不论他的好能持续多久,这辈子这么呵护她的人,除了老爸之外,就属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