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能顺利抓住那狼主的心,要登上后位自然没问题。但要元凤栖“抓住”狼主很容易,至于其他的嘛……唉,不闯祸惹事就谢天谢地啰。
虽然不知道女儿究竟有没有那份运气让人疼爱,可元爹爹不这么说,等会儿不小心惹她哭了起来,事情就更麻烦了。
“我……我舍不得离开家……”元凤栖鼻头有些酸,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
说得也是,家里还没许人的妹妹,年纪都还太小;适合代表相亲的,似乎也只剩下她。
而且,关外那地方,牛呀马呀羊呀的,好像特别多,妹妹们几乎全是弱不禁风的,连太阳也晒不得,要是换成她们去,肯定让人折腾死的。
“为什么皇上偏偏选中我呢?”她悲叹着自己的不幸。这点倒是挺像绘卷故事中的悲剧千金角色。她,就当个昭君第二吧,只是她得先找把琵琶来抱抱才行。
“在咱们当朝与皇家有点关系的姑娘家之中,要长相不差,又要壮的像头牛,适合边关生活的,大概也只有你吧?”
不得不承认,就算把凤栖扔到荒郊野外,她也应该有本事躲过猛兽袭击,活的好好的……说不定还把人家飞禽走兽给抓来充饥……唉。
“谁让你上次不把握尚书府的提亲?早听爹的话,乖乖嫁人不就好了吗?”说着说着,元爹爹只想叹气。
“难得有个看上你美貌,敢冒着性命危险的登徒子愿意提亲说媒要娶你,结果你--你还当真让人性命危险了!他不过瞟了别人几眼,你也还没过门,无端吃什么飞醋,把人家打了个半死……”
“可是爹,那尚书的混帐儿子,他、他偷看的可是个男人哪!那家伙,根本就有断袖之癖,还说什么还好我像个男人婆,他勉强可以答应娶我,这像话吗?!”
元凤栖说得义愤填膺的,那家伙如此重挫她身为女人的柔弱自尊,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而且一时气不过,我承认我是动了手,可也才不过推他两把,他就说什么被打成重伤躺在床上几个月,还到处放话说我太过凶暴娶不得,这也是我的错?”
她一脸委屈莫名,怎么说自己也不是存心闯祸,就没人了解她吗?
蚌性上过于莽撞的缺失她也知道,但脾气来了就是克制不住手脚,就算胆小怕事也早丢到一边,清醒以后才发现好像又惹出祸端。
“唉。”元凤栖只手能伏虎,元爹爹就算想要偏袒自己女儿也很难。不管尚书之子是否真成了重伤,元凤栖动手不留余地,误伤了人总是事实。
“唉,不管其他,你说,嫁不出去的女人,留在家中吃白食还无所谓,连累你几个妹子找不到好婆家,弟弟们娶不到好媳妇,你是存心害我们元家断后是吧?”
元凤栖一愣,害得元家从此无后?好大的罪名啊。这全要栽在她头上?
“记住,和亲不成,丢了咱们元家颜面,你也别回来了!”
“就算颜面不丢,这千里迢迢的,我也回不来了呀!”横竖爹爹就是不让她留在家里了。爹爹好狠心哪……嫌她少了女人娇态就要赶她出门?
她、她、她也是会哭的呢……说着说着,她鼻头一酸,再也管不住眼泪决堤。
“不要啦,我不想嫁嘛,呜呜呜……”
毫不矫揉的真性情,悲伤的时候就哭,开心的时候就笑,生气的时候就发火,元凤栖纯然无邪的直爽真诚,也是让元家爹爹总无法狠心管东她的原因,而且……
最重要的是,她哭的声音真的很刺耳,一点也不娇柔,吵得很大声,再不想法子让她安静,等会村长会带着村民来元家大门口拉布条丢鸡蛋抗议。
就因为如此,元爹爹实在无法对元凤栖太凶呀。
“别哭了,凤栖。”想尽办法让女儿坦然接受和亲事实的元爹爹,走到窗边,指着窗外,努力安慰女儿道:
“来,你抬头看看窗外的月亮,你只要想着,咱们一家子,不论身在何处都能看见同一个月亮,家人仍旧是心意相通的,即使你到了关外……”
“……”沉默不语一会儿,总算有些释怀,好不容易停止了啜泣的元凤栖,抬起头瞥了眼窗外,却更是伤心。“不过……爹,今儿个是初一,月娘没出来。”
爹连说几句安慰她的话都这么没诚意,拿不存在的月亮敷衍她。“呜呜呜……我就知道,爹不要凤栖……呜呜呜……”嘤嘤啜泣成了嚎啕大哭。
元爹爹一惊,转头一看,唔,还当真没月亮?“那、那快看……”看什么?算了,有什么就看什么吧,反正说辞还是同一套。他回过头,急急对女儿又说:
“你快看那北斗七曜,你只要想着,咱们一家子,不论身在何处都能看见同一个……呃,同七颗星星,家人仍旧是心意相通的,即使你到了关外……”
元凤栖放下掩面的衣袖,重新一看,这回也没有星星。“乌云来了-大片,我明明什么都看不到……”
“见鬼了?”元爹爹回头再一瞧--喝!乌云满天,月没星隐。搞什么,怎么还不成?这样下去,他还能怎么安慰凤栖呀?
“不然,你就想着,这明早太阳升起--”话末完,元爹爹突然怀疑起自己耳朵是否有问题,怎么会这么凑巧的在这个时候,他居然听到……听到了雷声?
“轰隆轰隆的,瞧这急遽雨势,明儿个大概会下雨下一整天吧……”元凤栖一面低泣,一面驳回爹爹绞尽脑汁硬挤出的所有场面话。
呆然望着窗外,看着闪电大作的狂风暴雨,本还想说点什么激励女儿勇气的元爹爹,忽然领悟,什么叫做天公不作美。唉,这下,他还能说什么呢?
许久,元凤栖才一脸纠结得像苦瓜,换成她轻拍爹爹的肩膀,偷偷问:“这下什么都看不着……我可不可以别和亲了?”
第二章
“又失败了?”帐棚里,端坐在桌前、一身墨色战甲的年轻武将,才轻轻将俊眉一拧,沉声一问,便将来人吓得不由自主应声一跪,连连磕头讨饶。
放下手中疾书的朱笔,武将总算缓缓抬头,正视来人。
那是张宛若不该存在于凡世中的英俊脸庞,男人见了会自惭形秽,女人见了会痴迷抓狂,加上他魁梧身躯伟岸动人,霸气威武震慑人心,若他性格不是那么冷若冰霜,只怕为他疯狂的人会更多吧。
可惜他总是摆出一副人家欠了他几百万两的阴沉表情,将所有人的关心杜绝于外。他轻轻一弹指,甩开手中纸卷的动作,就让跪在跟前的一票人差点吓晕过去。
“你们办事,可真让人放心呵。”
那明明该是让众家姑娘殷殷盼望能瞧上一眼的俊美笑颜,却因语气过于冷冽,竟叫抱着此目的而跟随着主子的侍女们,连偷瞄一眼的勇气也当场抛开。
看样子,主子又动怒了。当他生气的时候,不见血,怕是不会罢休。
“王兄命我前去迎接那位来自天朝的公主,我将此事托付给你们,可你们居然跟我说,一个人也没达成任务,全军覆没?我想,我应该是听错了吧?嗯?”
杯月国二王子达奚齐德,突然猛拍了下桌面,怒喝:
“亏你们还是我旗下号称以一挡百的精英勇士,这点小事也办不成,你们这是存心让我在王兄面前蒙羞吗?”
“回、回、回旗主的话,实在是那个公主的护卫太厉害--”
“混帐东西!这样的答案也敢拿来回答我?”气极的一脚踢开桌面,打出生至今,未曾尝过败绩的达奚齐德,根本不相信这天下会有人能胜过弓月国的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