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几乎就要喘不过气,险些在他怀中昏厥时,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我只希望,日后,咱们之间不要再横生枝节。若你当真与别人有过婚约,你实说,我不会怪你,我会成全你与别人的婚约,娘亲那儿有我顶着,我让你走。但若你合该成为我的妻,我也绝不罢手。所以,你老实告诉我。”
他为她拨去遮挡她额前的些许浏海,温柔却严肃的问道:
“那绣荷包的婚约,是真的吗?你,是我的未婚妻吗?”
“你知道,我一直想……想告诉你实话。”她别开视线,不想让他看穿她的心思。他的问题,让她无法不挣扎。
生平罕见,她这么想要为自己争得什么。她从不想费神,不愿花脑筋想的。可是这事,她已经想得太久太久了。
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那,为什么她不能嫁给他!就为了那个死去爹爹留下不知从哪来的绣荷包?就为了那个未曾谋面不知真有其人的表哥?
她不想再等了。她好想好想成为他的妻……只要一句话就能实现美梦。就算是谎言。
她想贪心一次,一生就这么一次,她想要他。
“我是你的、你的未婚妻,千真万确。绣荷包也是真的。荷包,在你娘那里。若是假的,她怎么会容许我留下?公主那么高傲的人,你也该知道。我……”
要怎么说,才能让他信服?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这门婚事,我许了。”他轻笑,在他面前,他不许她继续羞涩。听闻她的答案时,他的心才感到那份拥有她的踏实。
“真的吗?你真的要我吗?”她追问,难以置信。
“不信?”他低吟了会,左右张望,察觉桌上的红色绣线,便随手拾起,缠绕在她指头上,也绕在自己指头上,认真的告诉她:
“红线系姻缘,锦囊订今生。婕儿,你答应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好吗?”
虽然他的举动像儿戏一般,她却再开心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
“这……太细了,万一断了……你……能不能换粗一点的红麻绳来啊?得要保证三头牛拉也扯不断才好……我去外头找好了……”
他不免为她的天真失笑。诺言这回事,只能相信真心,外在的东西并不足以套牢人心哪……她怎么还没发现呢?
“你不喜欢?那就多绕几圈,绕到你开心为止。”
“好主意,还是你聪明。”她快乐的开始拉着他与她的手,埋头苦干。
听闻二更打梆声响起时,他看着她,笑意渐淡,眸光却渐浓。
“婕儿。”
“嗯?”她玩绣线玩得没发觉,他眼中满布他藏不住的狂热。
“给我。”他嘶哑笑道。
“给你什么?”她头还是没抬。
“你。”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走至床边,将她放下,同时解开了床帷;而后在她还一脸茫然之时,便欺身向她,让两人双双跌落被褥上。
听到他的要求时,她全身无一处不像让火烧着,水女敕肌肤像是让樱花瓣铺上一层粉红;她只能笨拙的回应他挑逗的吻,可光是这样生涩的触碰,便已经成功点燃他仿佛无止境的
轻得让人几乎没察觉的一连串“滋滋”声,烛火燃尽,满室除了隐约透窗射人的月光外,只余漆黑与沉静。不,其实是不太沉静的。
帘帷内,唏唏啦啦的声响,伴随着有点儿急喘的女声问:
“对了……郡王……我们……是不是该先办正事呀?不然……不然公主会生气的。”他连绵不断的逗弄,让她脑筋都有些糊涂。
“什么正事?”他对于她此刻居然能提起他娘亲,而感到有些杀风景。
“公主千交代万交代,说要……说要……让你喝下媚药的……”
“不用。”对于她一直打断他的动作,他有些不耐烦。
“可是、可是,公主万一明天追问起来……她……她会责罚我和娘的……”
“她不会追问的。”
“但……”她一脸泫然欲泣看着他。
“知道了,知道了,一定要喝是吧?”他一把揭开床帘,抱着她,又急急冲下床,端起茶杯,有些无奈。“婕儿,你若真要我喝,我就喝。可是……”
因为两人的手绑在一块儿,而使得一堆凌乱衣裳全挂在手臂上的李婕,只是抱着衣服,天真地不解问道:“可是什么呀?”
他一口饮尽那杯茶,朝她邪魅一笑:“后果,自行负责。”
***
自从两个月前,兰郡王亲口承诺婚事后,这两个月来,府里便大肆的张罗各种婚礼的需要的东西。
之所以需要耗尽两个月的时间,只因公主性喜华丽铺张,身为长公主的傲气,她非得将这桩喜宴办得轰轰烈烈才成。
“明日就要成亲了。”李婕望着房里一堆金玉珠宝,锦绣霞帔,她只能抱着大红喜服,甜甜的笑着。
出生至今,她首次觉得,自己这样的女人了是能受人宠爱的。原只是个平凡村女,空虚度日的她,因为有了他,从此不再平凡,不再空虚。
两个月来,他极尽所能的娇宠她,白天晚上,无时无刻,就怕她受冷落。像是补偿一开始对她冷淡一样,他倍数暴增的热情也几乎要叫她消受不住。
“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她除了这样回应他以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奉献全部的自己,让他开心。
轻抚着大红的彩球与彩带,不知怎的,胸口突然涌起强烈的心悸,而后她又想到了那一夜,他向她求亲,戏耍地为她结上了姻缘线。
次日,她在他身边醒来时,细长的姻缘线早已中断;他虽然要她别放在心上,可不知怎的,她老是惦记着这件事。
“婚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我应该不需要这么多心的呀。”那么,莫名的恐慌,究竟从何而来?
***
“我说,三娘哪,这东西你拿去烧了吧。”公主突然白手中扔出了个绣荷包,扔给跟在她身后的李三娘。
“公主!这东西,别乱扔哪!”慌张的看着没有人注意到她手中的东西时,李三娘这才稍微放下心,而后忽然想到,公主怎么突然这么大量的还了这个?
“公主……您……这意思是……”
“唉唉,原本只是想用这来要胁婕儿认真些的,结果郡王一口答应要成婚,害我都忘了这东西该扔哪去,既然想起来,就还给你们母女俩吧。”
“谢、谢谢公主。”
“别谢别谢,看是要处理掉这个呢,还是你要好好收着,不管怎么样,总之东西我是物归原主罗。”
***
为了道喜而前来的宾客中,也有提早到的。大厅里,兰启阳与几名地方士绅有说有笑。
“李婕?这名字……和我远房表妹的名字一样呢。听说,我与表妹曾订下婚事……我一直都当爹娘是跟我说笑的,虽然这订亲凭证的绣荷包我也一直带在身边,不过……就不积压我有无郡王一般的好运,有娇妻自动寻来了。”
兰启阳的好友,家财万贯的地方大家丁老爷,随行的食客中,有名书生样的年轻人也跟着话题开了口。
“同名同姓?想必李由公子的未婚妻也是一样出色呢。”宾客中有人这么附和道。
“哪儿的话,兰郡王的妻子才不得了呢,我那不曾见过面的表妹,哪能比得上呢?”被称为李由的青年,和在场宾笑成一团;
整个大厅里,唯一铁青着一张脸,没有跟其他人一起笑出来的,只有兰启阳。奇妙的怀疑突然窜出了他脑海——似曾相识的订亲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