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婕儿这么不开心,难道……她做错了吗?李三娘开始反省。
“我说,怎么他们两个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德胜公主原本以为,儿子第二天就会万分自责的前来告诉她,他该娶妻了。
但她左等右等,偏是等不到他,让她这几天过得极为无趣。
以为他心中还在挣扎,她还特地到儿子身边绕呀绕,给.他方便开口的机会,但他嘴巴紧得跟蚌壳一样,不开就是不开。
“莫非……那天晚上啥事都没发生?”
鲍主一问,李三娘不免心一紧。应该是不会吧……她在外头听得可清楚了,如果那样叫做没事,她还真怕有事的时候会是什么光景。
“三娘,婕儿若不再加把劲,当心郡王看上别的姑娘,到时……可别怪我没帮你们哪。”公主语带暗示,让李三娘听得头皮发麻。
虽然德胜公主也觉得李婕是个自重自爱的好姑娘,贪心的也只是李三娘,可现在,她急着想抱孙,自重自爱反而是个妨碍。
如果李婕不能打动兰启阳的心,那么,多留着一对这样骗子母女在府中,只是有害无益,徒让外人闲话而已。
她决定给她们最后一次机会,不成的话,别再浪费时间,逐她们出去,换别的姑娘来,还比李婕积极呢。
“三娘,下个月初,是我六十生辰……”
***
“到别府去赏花?”李婕从书堆里抬起头。
最近,她陪着郡王读书的时候,像是真正的朋友一般,聊东聊西,谈天说地,彼此之间不再剑拔弩张,郡王反而会主动教她不懂之处。
可遗憾,这么和平的日子,却是在他们都同意奉令成婚不可行之后才出现。
“是啊,娘说要转换心情,到别府过生日。”兰启阳主动邀她,或许对她如此客气,是为了想弥补她什么吧。
“记得你说过,偶尔也想看看外头世界是什么模样,那就别老待在府中,咱们一起去吧。”
“可我……我是外人哪。”她低垂下头。她很有自知之明,也从没忘记自己的身分。“何况,这么做,只会让公主对咱们有误解。郡王并不乐见如此吧?再说,外面的人又会怎么议论呢?”
兰启阳看出她的犹豫。“这倒是我忽略了。名声确实是挺要紧的一件事。”
“是呀。”她讥讽笑了。“郡王不是最重视您的声名?”
“我说的是你的名声。女人是名节确实很重要。你在我府中待了这么久,我却疏忽了,将来你回去之后,也许会有人说些什么。不过,别府的景色挺美的,我希望你能去瞧瞧。以后的事……咱们回来再说吧。”
她轻轻别过头,暗自祈祷他不会注意到自个儿脸上扬起的一抹红晕。
他……也会为她着想吗?她有些儿开心,也有些儿落寞。
她已经拖了一些时日,早该离去,却迟疑不决;趁离开郡王府,可能看守她们母女的人手减少时,偷偷溜走吧。
她没胆子告诉公主必须婉拒她收留的好意,也没有办法当面跟他道别。
发觉喜欢他的时候,怎么偏偏注定只能是朋友?
“好,就为了郡王亲邀,我会去的。”她抬头对他露出灿烂一定。
就当作是她最后的美梦吧。
之后,便悄悄离开此处,从此了断这原就不该有的缘分。
第六章
“会是府中人多口杂,启阳有所顾忌?还是他们小俩口都不好意思开口?”德胜公主有些焦急的在房里踱步。“可事关名节,他们怎会不急着处理呢?”
她左想右想,实在想不透,依儿子的性格,若真与婕儿有什么,怎么可能不挺身而出挑起责任?除非他们之间确实没什么……
“奇怪,难道我的预感有错吗?可我明明觉得,启阳对婕儿的态度比往常其他女人都来得特别……”
鲍主咬着唇,又翻了翻自个儿珍藏的御用媚药罐子,怎么样看里头的东西都短少了些,她明明就见到李三娘偷偷盗走了药粉,难道说三娘没有用它吗?
“我还是不该相信三娘,应该自己动手才对。”德胜公主决定自己出马。
正因这打算,所以不出一个月内,德胜公主便带着家眷们,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位于南边百里外的别府,美其名为举行寿宴,可实际上却是想为儿子促成好事。
“我不如给他们一个花前月下,就像当年我让郡王迷上我一样,有良辰美景,一受感动,哪怕他们不珍惜千金良宵?这次药量一定要加重一些……”
别府内有个可供泛舟的池子,同时在池中栽了花儿,岸上搭建有赏花露台,在莲花盛开的季节登上露台,甚至会有恍若置身花海中的错觉。
“这要再擦不出火花,肯定是启阳不中意婕儿了……”德胜公主皱着眉。“也许,该放弃婕儿,另找他人了。”
***
在别府的寿宴上,不论兰启阳拿出南海翠玉珊瑚观音像贺寿,或是李婕努力跳着恶补强记来的别扭舞蹈,公主从头到尾都绷着一张脸冷冷看着歌舞盛况。
尤其是在看到儿子与李婕分坐得老远时,心里更是不舒坦。
“今天是公主寿辰,公主怎么如此不开心?”服侍公主的侍女开口问了。
“我都六十来岁了,不盼不到一个子嗣承欢膝下,你说我哪开心得起来?”斜眼瞪视儿子,公主没好气的说:“启阳,你当真没有成家的意思?”
“孩儿自觉还不到时候,等到意中人出现了……”他不经意的将眼光瞟向坐于厅堂另一处的李婕。
今天的她,失了往常那份自得其乐的悠闲,是在烦恼什么呢?
“这么拖,要拖到什么时候?”公主不悦的声音将兰启阳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若是你再如此罔顾传承之责,娘亲也只好求圣上为你钦点婚事。”
“娘!”就算是兰郡王,也不得不听令于圣上。
“你自己琢磨琢磨。相国千金、内阁大学士之妹……有意与咱们结亲的不在少数,既然你嫌弃娘亲为你找来的妻室,胆敢违抗你爹的遗命,那不如就由皇上来决定好了。”
不给兰启阳有任何狡辩的机会,德胜公主立刻站起身,击掌道:“赏花吧,大伙去赏花吧。”
眼见郡王母子对峙的场面越来越火爆,大批人马也自动自发的冲往屋外。
李婕留在屋子里,故意没跟上他们。
她好不容易离开处处有人严密看守的郡王府,来到城外,要逃跑,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其实说逃跑,倒也没那个必要,她和郡王,这些日子以来,不再针锋相对,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嫌隙……看来挺完美的不是?。
只是,时日一久,她益发觉得自己留在此地很可悲,既然注定无名无分,干嘛留着徒增心伤?
不能道别,最怕自己舍不得走,也怕触怒对她们母女极为关照的公主。
所以,李婕偷偷跟娘亲商量过,趁着今晚,人多场面乱,赏花易分心,要娘亲躲开看守的侍卫们,与准备好行囊的李婕会合。
可是……人潮散去,李婕也想离开宴会大厅之时,就是难以克制地回头望他一眼。兰郡王脸上神情流露出些许的气恼与不甘,身影看来是那么样的孤寂……
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静静看着他,心仿佛也染上了那抹惆怅。
记得他说过,不希望让别人掌控他的亲事,可只要他是公主之子,他的希望就不可能实现。她若一走,更没人能成为他的挡箭牌不是吗?
“今晚夜色挺美的,郡王何不去外头走走?”李婕第一次,主动靠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