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符我身边就有一个,以往我同皇子微服出巡时,都由我向守门官打招呼。因我们常常出巡,皇子索性将令符搁我这儿一副。出城不是问题。”
“除了逃,就没其他法子可想吗?”
“我是决计不回去的。”无名火升起,她就是为他的举止觉得生气。弄了大半天,他的嗳昧全是为了私心?他竟将她当成男人——爱慕吗?
扮男人扮的不成功,她会伤脑筋,现下扮的太成功,她却觉得很呕!大皇子的眼睛有没有问题啊?他喜欢她……好吧,她心里虽有些小小的高兴,可一想到底,她还是满月复无名火掀起。
“不论如何,你先躲一阵子吧。”晁书霖最后点头道:“殿下那儿,咱们先找个借口挡下他的好奇心,看是要说你急病还是重伤也好,爹再另想法子转移殿下注意,保护晁家。怎么说,晁家也是功臣之后,殿下该不会如此无隋。”
“爹!”晁玄钰不免有些感动。她爹从来崇拜大皇子,现在竟然为救她,而愿挺身承受皇子的怒火,果然还是父女情深呀。“一切,就麻烦爹爹了。”
晁玄钰匆忙回到房中,一面收拾包袱,她一面想着,当时她究竟着了什么魔,怎会轻易允下改扮男装、进宫当差的请求呢?
正要解开外袍的同时,碰触到那方系在腰间的禁军统领令牌,晁玄钰不由得愣了愣。禁军统领的身分与地位,可让她花了一番工夫才挣得的呀……
试问当今世上,还有多少女人能同她一样,位列朝臣,守护皇子,为这个天下贡献一己之力?可现在,她却不得不抛开三年来努力的成果……
三年?是啊,她陪着皇于已经有三年了啊……
“我当年的决心,到底都跑哪儿去了?”
准备逃亡的她,停下收拾行囊的动作,陷于回忆中。
她敬佩大皇子聪明才干,也心服他英明果敢,原本打算就这样守在他身边一辈子,即使终生不嫁也无妨,可是……
如果他不对她展开追求的话,他们可以一直维持君臣分际,当朋友的……亏她对他掏心挖肺、忠心耿耿,他竟背叛了她的信任!
“都是李朔那混球的错。他不该色欲薰心,不该贪恋男色——”都是他突发奇想,让她不得下被逼走。
啊,她真想把他拖出来打一顿,以消她心头的震天怒气。如果不是他,她何必像个钦犯一样潜逃?他为什么就不顾念君臣一场,不留个退路给她?
“如果你再微服出巡让我堵到,看我不把你打个半死才怪!”李朔不肯乖乖当个圣明国君,晁玄钰也毋须做个忠义臣子!她打定主意与他断了干系。
越想起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晁玄钰越是愤怒。
最后她准备更衣,拆了束发巾子,披散长发打算等会重扎,从五斗柜中拿出墨色夜行衣换上。要逃就要快。
只是没料到,一瞄见被压在最底层、让她长年以来视而不见的女子衣裙时,她又不自觉地停下动作,拿出那些衣裳搁在桌上。
无论是首饰、衣裙,她早在十七岁那年,便将这些会妨碍她出仕的东西抛开,至今连怎么穿戴梳理,几乎都遗忘了。
都下定决心要走人了,怎还会动辄惦念,为了留在他身边的种种努力?
“不过以后就毋须这么麻烦了吧?”她一咬牙,卸下长袍和里衣长裤,她光果白皙的肌肤,才触到房里冷凝空气,便起了点点战栗。“好冷……唔?”
房间外头接二连三传来侍女们的尖叫声,与其说是受到惊吓,听起来却像是欣喜。晁玄钰一陷入思考,便常会忘了自己置身何处的老毛病仍是没改。
“家里怎么这么热闹?爹不是说让我一人先走,怎么把大家都惊动起来?”满怀疑惑,她顾不得身上寸缕未着,却急急走到门边,附耳倾听外头动静。
“见过大皇子!”那是晁书霖的声音。
“晁玄钰人在那里?”另一道男声汹涌来袭。
“皇子,玄钰不是在宫中当差吗?啊!大皇子,内府狭小脏乱,您尊贵之躯毋须亲临呀,有什么吩咐——”
“让开!”无庸置疑,李朔的声音饱含怒火,彷佛即将烧尽所有挡路者,脚步声迅速逼进,转眼已来到她房前!
“糟了!”晁玄钰才听到那简洁的回答,立刻察觉大事不妙!
就在她东想西想的那当口,李朔早巳追上她!
她手忙脚乱的才想从窗口逃出去,匆忙折返,不光是想起自己还光着上身;更因才将窗户推开缝隙,便见到外头不知何时起,多了一票人包围着内府。有几张面孔她是认得的,是她还没来到禁军前,原先在大皇子禁卫军中的同僚。
大皇子为了逮捕她而出动的兵马,竟有如此大的阵仗!
她慌忙抓回桌上衣服要套上,“不能被发现!得快点!可恶!”可她心越急,手脚越慌乱,连只衣袖都套下进去。
糟糕!即使她要打破屋顶逃走,只怕也会弄出巨响,依旧惹来追兵!
“晁爱卿,你这是存心要躲着本宫吗?”此地无银三百两,晁书霖执意挡着的房间里藏了何人,还用多说?他阻止李朔的行动太明显,也太愚蠢至极!
李朔一脚踢开内府中央院落、紧闭的那道房门,冷笑道:“晁爱卿,你非要本宫如此大费周章的话,就得觉悟——”
然而,李朔原先所有的凌厉怒气,却在见到房内一景时,全然化为乌有。
他先是惊愕的半天说不出话,而后呆然问了。“你——”
房中,桌前站立的,活月兑月兑是名绝色美人,艳丽美貌能让百花相形见绌,让星月黯然无光。她除了左臂才套上一件黑色衣裳,其余无遮无挡……
她看着突然闯入的李朔,那星眸中满是惊惶失措,彷佛就要进出泪珠,受到惊吓的微启丹唇,隐隐打颤,那楚楚可怜的神情,能激起所有男人保护与独占欲。
即使向来是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李朔,在那一瞬间,也不禁为了这一幕而心跳乍停。
她披散一头似水柔顺的黝黑秀发,恰恰遮住她胸前呼之欲出的雪艳丰盈,秾纤合度的优美曲线,就是明知非礼勿视,也无法不引人继续往下看……
饼于震惊而呆立当场的她,也因为他开始游栘的灼热视线,而跟着往下瞧,这下总算意识到现在是什么尴尬状态。她被李朔找到,而且真相全被看清。
“你是……谁?看这容貌长相——”他喃喃道,眼瞳染上黯黝雾色,瞬间,那表情冷凝,恢复了气势。“你是—玄钰?”
才接触到他逼问的眼神,晁玄钰反射性的拼命摇头。她不想死的那么早,一承认,全盘皆输。但都已经让他看的一清二楚了,她能如何?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侍从察觉皇子的异样,急忙追上他身旁!
“别过来!”来人们才一接近,立刻让李朔猛力一挥手,给同时击飞十尺外!
“通通不许过来!”心中怒火顿时燃起,他不许任何人见着她的样貌!
“呀—”晁玄钰目睹李朔站在敞开房门前,突然发狠动手,她没来由的就是害怕起那样失控的他,不由自主的退到桌后。
要在平常,她可能会当场挥拳揍扁那些偷看她的家伙,可也许因为她仍保有身为女人的羞耻心与礼教束缚,此时没有男装屏障,让她姿态就是强硬不起来。
“别怕……我——”李朔低咒一声,见她如此的慌张,他竟会产生莫名的罪恶感?“那群没长眼睛的登徒子,一个也近不了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