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雷煜上下打量她一番,在脑中过滤一下,确定自己真的不认识她。,你是谁?”
“我嘛,说了你也不认识的,不过我认识你哦。”“她”堆出笑脸。“雷煜。”
“你知道我!?”雷煜这下更疑惑了。
“嗯。”“她”猛点头。“常听家驹提起你,你是他的好朋友嘛。”这么说绝不会有问题的。
“家驹吗?”雷煜疑惑的神情放下,转而替之的,是一抹哀伤又同情的神色。,你是他的朋友?”
“嗯,好得不能再好。”这该没错吧,毕竟,“她”就是他呀。
“那……你来找他?”
“是呀,可是文家怎么都没人在?”
“你不知道吗?”雷煜同情地问道。
“知道什么?”这家伙干嘛这样看“她”?他心头浮上不安。“家驹出了点小车祸,不是吗?”
“小车祸吗?”雷煜苦笑摇头。“连人带车翻落山谷,这算是小车祸吗?”
“也许有些严重吧。”“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来探望家驹?”
“嗯,可是找不到人。”
“而且连我的车钱都没付呢!”运将插入话来。他被晾在一旁很久了,他可没那么多美国时间。“这位先生,如果你认识她的话,就替她付了车钱吧。”
“是啊,雷煜。”他顺口接道:“你先替我付一下,等找到家驹再还你。”
这种不客气的个性怎么这么像家驹呢?难怪她会说他们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一般人不是应该谦辞一番,然后再顺水推舟地接受吗?
雷煜无奈地掏出钱包,付了车钱,那司机才欢天喜地的离开。
“谢谢。”他微赧道。“等找到了家驹,”这样称呼自己实在有点怪。“我会还你钱的。”
“不必了,家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说不出的亲切感让雷煜不计较这种小钱。何况,她怎能找到家驹呢?
“我就知道你是好朋友。”“她”第一次露出真心地笑容,这是自他出车祸,呃……该说是“她”自杀醒来后,第一次觉得有种安心感。
“你……难道不知道家驹他……”雷煜迟疑道。
“他怎么了?”他莫名其妙地反问。雷煜一向是有话直说的人,何时这么不乾脆了?
“你应该知道家驹出车祸了,他……”
“受伤了是吧?”他接门道,有点担心地问:“是不是很严重?”
完了,也许他的俊俏容貌已毁了,或是缺只胳臂断条腿的……
“是不是他已经残废了?”
“那倒没有……”
雷煜尚未说完,他拍拍胸口庆幸道:“幸好,幸好。”
“不过……”
“又怎么了?”他不耐道。话怎么不一次说完嘛,吊人胃口啊!
“家驹死了。”雷煜黯然地公布答案。
“不,不会的!”他难以置信地退了两步。他还在这儿啊!好端端地跟雷煜说著话,不是吗?
“你也许不相信,不过家驹的确是死了。”雷煜同情地看著她惨白的脸。“事实上,我就是来接文伯父,文伯母到墓园去的,不过我迟到了。”
临时公司发生突发状况,不得不赶去处理。虽然伯父伯母说了可以自己去,但他又怎忍心让二老独自面对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呢?所以他还是先赶到文家来。
“你是骗我的,是不是?”他抱著一丝希冀问道。“家驹是昨天才车祸的,就算要下葬也没那么快呀!”
这女孩是怎么数日子的?雷煜怀疑地凝视她。家驹车祸是一周前的事了,怎么会是昨天?
“你……还好吧?”雷煜忍不住怀疑她是伤心过头,脑袋秀逗了。
真不敢相信,雷煜为什么不否认他的话呢?
“家驹……在一周前出车祸,送医不治死了。今天正是他入土的日子。”
在他仿佛是昨天的事,原来已经一个星期了吗?怎么他一点感觉也没有?是他在那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待太久了吧,可那也不是他愿意的啊。
见她似乎接受了这震撼的讯息,雷煜提议道:“我现在要直接到墓园去,你要去吗?”
去看他自己下葬,好怪异!不过不亲眼看看,他怎么能信?
“我去!”他毅然点头。
那是真的了!
“文家驹”躲在人群之后,看著一群堂兄弟姊妹们为他捻香,而雷煜跟在他的爸妈身旁帮忙处理善后。
爸妈瘦了好多,才一星期不见,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妈妈掩面而泣,爸爸则黯然而立,萧索的神情让人下忍卒睹。
他是个不孝子,玩到了三十岁,好不容易才收心进自家公司帮忙,却又因一时贪刺激而枉送生命,让爸妈这么伤心。
看著雷煜在爸妈身旁频频低语,安慰著老人家,他不禁欣慰极了。他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大概就是交了雷煜这个好朋友。虽然他们的个性南辕北辙,雷堰稳重、而他轻浮,不断地捅些楼子给雷煜收拾,不过雷煜还是很帮他。
可是,这次的楼子是大了些,恐怕雷煜也收拾不了。
葬礼似乎是结束了,人们已经陆续打道回府,雷煜又注意到“她”的存在,告别文家二老朝“她”走来。
“怎么不去上炷香,还无法面对现实吗?”雷煜开口道。对这位萍水相逢的女
孩,他因著奇特的熟悉感而无法置之不理。
“我还在适应当中。”他苦笑著。要他去给自己上香,这种事他可干不来。何况,从此刻起,他似乎-定得当“贝安安”了。
“要上哪去,我送你好了。”雷煜好心地提议。在这种幽静的山区,要下山可不容易,何况她又身无分文。
“上哪儿吗?”贝安安的眼光眷恋地跟著文家二老,直到他们上了车离去,才收回目光。
如果可以,“她”当然是想回文家,可是现在这种情形,“她”是回不去的。而“她”能上哪去呢?“她”一点概念也没有。
“我不知道能上哪去。”
“嗯!?”雷煜不确定是否听对了。
“雷煜,扶我一下。”一连串的冲击下,她知道自己能承受的已到极限了。“我想……我要昏倒了。”
没给雷煜反应的时间,她笔直地倒了下去,正好落在雷煜怀里。
要把她送到哪去呢?
看著此刻瘫在他车上的美女,雷煜无奈地伤著脑筋。好像应该送她去医院,否则出了什么事他可负不了责;何况她身上还缠著绷带,身子应该满虚弱的,加上心理又受了极大创伤,难怪会昏倒。
“嗯……”贝安安发出了极细微的申吟声。
雷煜发动车子的手停了下来,重新看向她。
“你醒了?”声音中有著如释重负。
“雷煜。”贝安安揉揉眼睛,一时以为自己犹在梦中。“我没死吧?”
方才的葬礼一定是一场梦,不会错的。
“昏倒还不至於要人命的。”雷煜摇摇头道。“你还好吧?”
“我不确定。”她低头看看自己,仍然是柔若无骨的小手,又有突起的胸部,难道恶梦竟是真的?
“那我们上医院去好了。”
“医院?”贝安安睁大眼。“不,我不用再去医院了。”她精神突然振奋起来,身子也坐直了。
开什么玩笑,她就是才刚从医院出来的,才不要再回那里呢。
“不必反应这么激烈嘛。”雷煜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不去就不去。不过,你确定真的没事?”
“理论上是没事。”贝安安低声嘀咕,
虽然只相处这短短半天的时间,她老是说些无厘头的话,雷煜决定放弃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