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一起吃?"莫念慈讶异道。难怪桌上有两个碗和两双筷子。
"坐下吧。"
"可……你不必陪家人吗?"她不安地坐下。
莫念慈想起以前每次吃饭时,老爷总爱炫耀一番,不仅满满的一长桌菜,家中所有的管事都可一起共食,好显示他的好客。
“吃你的吧。”任靖杰拿起碗筷,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再不动筷,东西被我吃光可就没了。”
“侯府这么多东西,还小器的来跟我抢东西吃!”莫念慈小声地抱怨着,赶紧端起碗就口,小口小口地吃着。“也不想想把我饿了两天了。”
她小声的抱怨让任靖杰听到了,不由得露齿一笑。真难得,她居然也会表达自己的意见,虽然不是直接向他说,不过也算稍有长进吧。
仔细想想,他们之间关系已经这么密切了,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他都了如指掌,没一处他没看过,也没一处他没模遍。但是,她心中想些什么,他却是毫无所悉。
即使是被她丈夫强逼与他上床,即使是被他强掳回乏,他从未看过她有什么情绪波动,除了刚开始的惊慌失措,但马上她就调适了心情。到底对这事情她有什么感想呢?任靖杰很想问,却又自觉没立场开口。
即使莫念慈饿得要命,在吃了一碗饭后,她也有点吃不下了,何况又有人不停地打量她,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是她吃太多了吗?她不安地停下筷子。
“吃饱了?”任靖杰讶异地问道,“饿了两天的人才吃一碗饭够吗?我可不希望明儿一早发现床上多了具饿死的尸体。”
“我吃不下了。”莫念慈红着眼说道。他这么说,是代表要跟她睡在一起吗?不会吧,侯府这么多人,他不怕人家说闲话吗?
任靖杰皱眉,不满意地盯着她。不过才吃一碗饭,居然就饱了,女人的食量都这么小吗?不会吧,每次他娘都吃很多啊。
还有,她脸红个什么劲呢?吃不下就吃不下,也没什么好丢人的。不过她吃这么少,难怪会弱不禁风的,幸好某些该长肉的地方还是有,否则抱起来就不舒服了。
一察觉自己的心思,任靖杰连忙将心思拉了回来“多吃一些吧,饿死你我可不负责。”
“我一向吃不多。”莫念慈摇摇头。“以前老爷总是吩咐丫头帮我备些糕点,肚子饿时就吃一些。”
“你现在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夫人了,记得吗?”任靖杰冷冷地提醒。“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于老头。”他不高兴地说道。
想到于大任就让他生气,由莫念慈口中说出,更是让他不快。
真糟糕,她都忘了自己的处境,莫念慈后悔地看着一脸臭臭的任靖杰,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还提起那罪魁祸首,害她落到这种地步的元凶,难怪他不高兴。
“为什么你放过老爷?”而只抓她受罪?莫念慈不解地问道。“你不太公平啊!”
“我放过他?”任靖杰笑了笑,笑容中毫无暖意。
“我有吗?抓了你,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了。你是他的夫人,也是他的心头肉,抓了你,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梦想的儿子没有,连如花似玉的妻子也赔上了。你说,我这算是放过他了吗?”
“你错了。”莫念慈苦涩他说:“我不是老爷的心头肉。”她否认道。“这辈子,我从来不是谁的心头肉,我只不过是老爷用钱买来的新娘。没了我,他照样可以再买一个。”
这番话由她口中平平淡淡他说出口,却带有无限的辛涩和无奈。
“可……他为你盖了念慈楼,不是吗?”任靖杰满满的自信有了动摇,难道他失算了?
“攸关面子的事,老爷一向不遗余力。”莫念慈笑了笑。”念慈楼不是为我盖的,只是为了炫耀老爷的财富罢了。即使是生孩子,也是为了他要传宗接代。”
是这样吗?任靖杰不敢相信有人娶了这种如花美眷,竟会如此亏待她!但若非事实,于老头怎会将莫念慈双手奉送到他手上?
不过,如果于老头那么爱面子,他就有办法让于老头的面子丢尽,还有什么事情会比妻子红杏出墙更严重的呢?让整个通县的人都知道于老头的妻子跟人跑了,着他怎么出去见人?
对!明日就派人去通县散播谣言。
满心报复的任靖杰,管不了这么做会伤害谁,在他想来,没有要了于老头的命就算仁慈了,死罪可免,活罪休想逃。
至于莫念慈……任靖杰望着俏生生立在他眼前的人儿,虽然有些对不起她,但他会照顾她一辈子的,她应该没什么好怨的。
他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莫念慈惊异地站不住脚,跌坐在椅子上。
“你……要断了我的后路了”如此一来,将来她还有路可走吗?
“待在那种相公身边,还不如留在我身边。”任靖杰理所当然说道。
“待在这儿,我又算什么?”她欲哭无泪。“真要我当你的娼妓,直到你厌倦我吗?那时候,我又该往哪去,又去做别人的娼妓吗?”
“即使我厌倦你,我还是会照顾你一辈子衣食无虞。”他保证道,不爱想像她的话中之意。
“随你吧,反正找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你的心意。”她就像颗棋子,一切都操控在别人手中;再说也没有意义。
又来了,她为何总是如此容易屈服?任靖杰不快地想着。今日换成别的男人,她也是如此轻易投降吗?莫名的,他的心情也恶劣极了。
见她不说话,他也不再说什么。夕阳已沉,丫鬟已经将烛火点上,只有他们的房间是黑暗一片,外面的烛光微微透进。
"等会儿沐浴包衣,丫鬟们会进来伺候你的。"说完,任靖杰就走了。
等她沐浴完,是不是他就会回来了?莫念慈猜测着。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周遭全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面孔,忍不住地,她居然也有些害怕了。
他会来吗?
莫念慈沐浴时也问,梳发时也问,甚至穿衣时也自问着。当然,她并不是期盼他的到来,只是"害怕"他来,对!就是怕。
老实说,那几天跟他在一起时,那种感觉美得不像真的。也许那也不是真的,她不确定地想道。那时,两人都吃了老爷准备的药,所以才会……也许那一切都是假象。
那么今晚呢?他们都没有吃老爷特地准备的药,一切还会像在秘室时那样吗?也许一切都会变了。那样也好,她也可以变回原来的自己,解月兑他在她身上所下的魔咒,
莫念慈眼光落在桌上的糕点上,嘴角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他不是才说过要她记清楚自己的身分吗?一转眼又拨了个丫鬟给她,还送上些甜点,怕她饿着了。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丫鬟,叫明月吧?对于被派来服侍她的差使似乎极为不满,对她的态度总是冷冷的,不带有丝毫尊敬。当然,对这种待遇她是无关痛痒,人家当然没有尊敬她的理由,连她自己都无法看得起自己啊!
算了,多想无益,反正她在侯府不会待很久的。莫念慈非常有把握,等到侯爷对她厌倦了,就是她离开侯府的时候,那时候不会大远,一定很快就会到来。
眼下她所关注的,还是任靖杰究竟会不会来?她既希望他来,又希望他不来。但眼见玉兔东升,又渐渐西沉,他仍是不见踪影,看来他是不会来了。
耸耸肩,莫念慈死心地上床睡觉去。这床明显是为两人而设计的,一人躺在上面,是稍嫌大了些。曲起身子,她环抱着自己,模模糊糊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