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你说得那么好,我只是希望你快乐。”他腼腆地笑了。
她知道,这话他说过无数次,但每次听,她心里总是会浮现同样的感觉。那种酸酸软软,又被人细心捧着的温暖。
“说真话,要我弄清楚对你是什么感觉不难,我只要想一件事就好了。”
“什么事?”
“如果有一天,你的这里——”她触碰他心窝,“住了其他女人——”
“不可能。”他答得笃定。
她好爱他此刻的表情,如此明确果决。她仰着轻啄他下巴。“我知道不可能,你先听我说完。当时学长告诉我你有喜欢的对象,我心又酸又痛,那时我就明白了,我喜欢你,是很自私、占有的那种喜欢。”
“想占有就通通拿去,不必为我保留。”
“我当然不跟你客气!”
第7章(2)
她毫不犹豫地勾住他颈脖。“几件事我要自首。”
他点头。“早先要你帮我月兑内衣,我是故意的。还有,我刚在外头,已经把你通通看过了,很赞喔!”
他窘得说不出话。
“不要生气嘛……”她撒娇地摇着他身子,“人家也不是故意试探,是你没事把方伯方嫂都搬出来说,我才担心学长说你喜欢我,是在跟我开玩笑。至于那个,我怎么知道我时机选得那么刚好,一到窗外你正好从浴室走出来……”
“好了好了。”他打断她,再听下去,他一定会羞愧至死。“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不要。”
她双手双脚巴上他身体,死黏不放。“人家好不容易跟你心心相印,才不想这么早回去。”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对我来说是多大的诱惑?你真的不担心我一时压抑不住,直接把你吃了。”
“要吃就来啊!”
她娇媚眨眼。
可恶!他咬牙,真倾身朝她扑去。
两人胸贴胸倒在单人床上。
这是乃雏头一次被男人牢牢压在床垫上。
怕不怕?老实承认,是有那么一点。不过怕并不是因为对象是他,而是接下来的举动。
对于,她不是那么了解。她不太确定自己该把双手摆在何处,脸上该做何表情,十九岁看过的印象已模糊,她非常担心自己会表现失当。
她跟全天下女人一样,都希望在心爱的人眼里,自己是漂亮、诱人的。当这样被他压在身上,感觉飘飘然的同时,她也觉得害怕。对恋爱并不熟稔也没有其他讨教对象的情况下,她只能顺着直觉反应。
她身体不能自抑地颤抖。
柳明之何其敏感,当然感觉到了。
“你不需要勉强自己。”
他轻柔吻过她脸颊唇角后,拉着她一块坐起。
她直觉拉住他衣摆。“我没有勉强自己,我只是……”
“害怕?”他挲着她烫得微鬈的长发,表情极度压抑。
她点头,就说他什么都知道。
“不管我喜欢你多久,今天对你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一大步,我也知道你舍不得离开,但你一定要走,你要记得,男人的是很可怕的,我也不例外。你看我表情好像很平静,实际却不是这样,现在的人整个脑子全都塞满想对你做的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你告诉我。”她表情娇憨。
“你听了会吓到的。”
“不会。”她双臂勾住他脖子,“因为我现在,脑子里也塞满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是什么?”
“人家先问你的。”她娇嗔一扭。
他叹气,能看到她这表情,要他当场死掉也甘愿。
“我想吻你,不只是嘴巴,还有脖子、纤细的锁骨,跟——”他手指停在她胸脯上方,突然失去动力。
乃雏挺腰,感觉他手轻轻罩住她右边,一阵颤栗传遍她身体。
“我也想过。”她嘴靠着他耳朵呢喃,“刚在外头偷看你,我就一直在幻想你模起来的感觉。平常你都穿着西装,我不知道你身体竟然一块一块都是肌肉。”
暖暖鼻息拂进他耳,柳明之直觉自己骨头全酥成一团。
“你在玩火。”他看着她呢喃。
“我喜欢你现在的眼神……”她手指轻触他眼角,感觉他眸里有火,每一睇,便会叫她身子窜起一股酥麻,“老实说,我并不担心你脑子里的幻想,我比较害怕,我可能没办法让你觉得满意。”
她明显流露的担忧让他觉得好笑。“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该知道不管你怎么表现,在我心里都是完美的。”
“我太女敕了。”她贪心,她不只要完美,还要他销魂蚀骨、忘却理智。
“我也一样女敕。”只是他花了比较长的时间细心模拟罢了。
“你也是初恋?”她惊讶。
他叹气。“你怎么会以为我能在心里有你的情况,还跟别人在一起?”
“但你吻得很棒啊,我就好笨拙。”
“那是因为我常在脑中想像。”他在她耳边说。
“我是你幻想的对象?”她眼一亮,“从什么时候开始?”
二十三岁。他大她八岁,她有脑中快速回头,所以是在她十五岁的时候。
“可是那时候我们没在一起啊。”
“我知道你在哪里。”从方伯口中,他知道她读哪间学校,她的作息,她大概的心情,她的委屈,“说了你别笑我,一个礼拜大概三次吧,我会在你学校门口,还有你必经的路上等待。”
只为看她一眼。
“但……”她回忆十五岁时的自己,并不觉得多出色,如何能吸引他目光?
他笑着亲亲她脸颊。“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关心,想知道你好不好……”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应家司机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去接她,照理她应该一放学就招计程车回家,但他看见她突然放下高举的手,走向邻旁的大道。
他好奇地跟在她身后,见她娇瘦的身影穿过公园,最后停在一棵苦栋树前,双手合十,喃喃有词。
她想起来了,那天,是他的生日。
“今天是六哥哥生日,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我希望他平安幸福。天上的神,你要是听得见的话,请你务必让这愿望实现。”
天呐!乃雏捂脸申吟,想不到她孩子气的举动,全被他瞧见了!
“用不着害羞。”他拉开她的手,直视她胀红的脸蛋。“我是真的很开心你还记得我生日,虽然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在树前祈求。”
“因为你说你喜欢植物,我想只要你还在台北,多多少少会遇上我跟它祈求过的树。”
傻气!但他好喜欢她的傻气。
他轻啄她平坦的眉心。“我是在那瞬间发现我喜欢你的,也是那一刻开始,我决定跟学长合作开公司。我想再回你身边,前提是,我得充实自己,多赚一点钱。”
“你好不可思议。”她忍不住说,一般会因为听了几句话,便立定志向,不屈不挠执行到底吗?
“你才不可思议,我知道老太爷对小孩子多严苛,在他教育方针下,你还能保有天真纯美的个性,不容易。”
顺从,远比反抗容易。瞧瞧她哥哥姊姊,个个都顺从了爷爷的安排,过着有如机器人般富裕但乏味的生活。但她却不,宁可冲撞权威惨遭责打,也不愿昧着良心接受她不想要的生活。
“其实我没有我表现的那么讨厌他,虽然我动不动就跟他呛,但在某方面,我还是爱他的。我知道他的专制举动,是出自一种很粗糙的关爱,他担心他死后我们三兄妹会无依无靠,才会拚了命把我们推往安全的地方。”
多剔透的心啊,他爱怜地拂开她额发。“所以我说你难得,很少人能在长期不和的情况下,还能解读出对方举动下的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