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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来运转 第18页

作者:浅色猫

他微微震了一下,但并没有推拒她。

“我这么做你会生气吗?”苏黛低声道:“你会不会生气?我不是你的谁,只是一个你不熟的麻烦朋友……”

他打断她,“你需要依靠。虽然我们都知道是暂时的。”

如果他的外表粗犷刚硬又不修边幅,那么就不应该这样善解人意。

一股温热的水气在眼前盘旋下去,使得她的视线一片模糊。

并不只是因为多时未见却突然出现的继父,而是因为羊咩。

“她会离开我的……”即使不是死别,也注定会是生离。“我可以孤独啊!可是这种方式要我怎么接受?我不喜欢这样,他们一个—个都要用这种方式离开我……”

这还不是她想让他涉入的范围。

伍岩一声不吭,任她的眼泪沁湿他薄薄的衣衫,灼烫他的胸膛。而她在他无言而温暖的怀抱中,得到短暂的慰藉。

他们不需要言语就能够得到共识……当她一时的脆弱过后,他们彼此都必须假装这一切不曾发生。她是坚强的苏黛,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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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早上十点,他们将羊咩送回家。

“我知道那天我跳楼之后,你跟着也跳下去了……”

苏黛低声笑,“我只是想把你抓回来打一顿。你想死的话,只有我有资格杀你。”

羊咩的眼神极其温柔。“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值不值得,你自己应该可以判断。”

羊咩却不再回应这个话题。

苏黛幽幽的看着她。

“苏黛……我会再好好想想。”羊咩不自觉按着月复部,说:“只是,原本要去日本的事,可能不会再去考虑了。”

苏黛抿了抿嘴,而羊咩笑了一下,那笑容相当苦涩。

在羊咩转身要返回屋内前,她叫住她。

“我一个人如果可以过得很好,那你一定也可以。”

羊咩略略转过身来,看见了苏黛平静的面容。

“勉琪。”她淡淡一笑,“我多久没叫过你的名字了?”

羊咩低下头,颤颤地掉下泪来。

她们要分别,从此就注定了。

第七章

两年后——

手机的和弦铃声响起,床上的大女孩一面到处模索着,一面伸手挡着窗外洒进屋内的阳光。手机拿到手了,她看都没看就按下通话键。

“无论来者何人,姑娘我正在睡觉,给你五秒钟说完重点。”

彼方传来的是男人低沉的声音,“该起床了,小黛。”

“说完了?那挂电话吧,我再眯一会儿。”

“是谁说休假要准备期末考,想早点起床的?”

她拉高厚厚的棉被盖到脑袋上,闷在被窝里耍赖,“今天好冷,让我赖床一下嘛。”

男人无声地笑了笑。刚认识她的时候,他可料想不到有一天会听见她跟人撒娇的语气啊。

“你还想赖床多久?我过半小时打电话叫你行吗?”

这个男人大部分时候面无表情,却拥有出人意表的温柔。她埋在枕头里静了几秒,终于爬出被窝。

“你很讨厌。”明明知道她不想耽误他的工作时间。

他直接笑了出来,慢慢地收敛起笑声。“我不介意充当你的闹钟,你反倒先不耐烦了。”

“我哪有说过不耐烦了?”她伸手顺了顺长发,下床时因为地板的低温而一阵冷颤。“哇咧,这么冷!饼两天来吃个火锅吧!”

她其实吃得不多,只是喜欢那种气氛。他也很清楚。

“想跟你朋友—块吃吗?”

她单手以发簪将长发随意盘起,一面刻意放甜了声音,“我只要你一个人,亲爱的伍岩先生?”

他的反应是相当不捧场地朗声大笑。

她翻了翻白眼,语调陡降几度,“你够喽,石头!”

他可没打算惹恼她,放缓了声音,“今天晚餐打算吃什么?”

“你要煮吗?”不等他回答,她说道:“我想吃酸辣汤配水饺。”

“那么等下午的餐会结束,我会买东西去你家。”在他没有多大起伏的声调中,隐隐含带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你今天的餐会是在教会举行吧?下午我直接过去接你好了。”

“接我?”用她那辆小绵羊?

“法国号追女朋友追到国外去了,他那几辆车要我们帮他看一阵子,照过去经验,大概要借放个半年吧!听说车子性能还不赖,我想上街试车。”

这狡狯的个性还是始终如一。伍岩笑了笑,“也好。那,下午见。”

通话结束。

她潇洒的将手机丢到棉被上,赤足踩着冰凉的地板,拿起穿衣镜旁悬挂的棉质衬衫套上。

镜里,一个白净的年轻女孩站在中央,盘起的长发掉落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在耳鬓边,脂粉未施的脸庞透出难掩的稚气,她甫醒的神态显得佣懒从容,惟独一双黑色的眼睛当中凝聚一股超龄的冷淡。

苏黛将发丝撩到耳后,注意到染过的长发已褪尽了颜色。

已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了吗?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

就像时光褪尽了发色,她性格里的棱棱角角也在这些年磨得圆滑了一些。如今,她是个夜二专的二年级学生。

距离那一年,晃眼就两年了。

那一年,她如愿考上母校的夜二专;接受了伍岩的建议搬了住家;在传代协力的协助下,找到了一个她有心从事的工作。

……那一年,毕业之后她和羊咩果然再也没有联络。

虽然,后来断断续续的,辗转听说她毅然放弃学业;听说她已经生了孩子;听说她换过几个工作;近期,听说她离开了台湾……但那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遥远得像是陌生人的故事。

苏黛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中逐渐凝出一抹属于决心的光彩。

两年来,她的长相和性格都没有改变多少。

唯一的变化是,她想她如今终于有了选择割舍的勇气了。

当初,她留长发是为了提供羊咩练习手艺。她们分别后,她或多或少曾经修剪过,却狠不下心割断这三千丈的牵绊。

老惦着过去是无法前进的,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苏黛松开盘起的长发,发长及腰,每一寸都是对过去的留恋。

丢掉过去的包袱之后,她还有好长一段路得要走啊。

懊剪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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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笔挺的正式西装,男人高大的身材因此显得更加挺拔。

在藜照企业中部负责人兼任传代协力基金会执行长的头衔光圈下,他那过于刚正的脸庞被美化为“性格”,高大而压迫感十足的工人体格是“健美”,未加修整的胡渣称之为“不拘小节”。

但他只是伍岩。一个工人外表,也服膺双手万能的伍岩。

在过于讲究修饰与礼仪的场合,他永远无法像好友文森那样如鱼得水。

看着会场里穿梭来去却又一副惬意谈笑的文森,他只是坐在教会提供的沙发椅上,期待下午茶餐会的结束。

距离上一次被文森说服来参加餐会,已经有两年了。不过两年前的那一次他因为苏黛而缺席,所以对外来说,这是他第一回正式参与的基金会交流活动。

罢到场的时候,文森兴匆匆的来告知目前传言,说他一出现就造成轰动,天花乱坠什么他是业界里少见年轻有为又被看好的新人。

可是两年以来,他其实没有什么改变,一直在变化的是外在称谓,从伍协理到伍执行长;从无名小卒到游总特别聘任的藜照企业中部负责人兼营运业务经理;从夜二专学生到母校组织庞大的校友会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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