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六点二十分,一辆白色小SOLIO开在灰色厢形车前,畅快惬意地驶进藏在阳明山山麓的五方会所。
“我回来了。”
车子一被潘瑟手下接手,孟夏便拎着包包与相机冲进“东”屋。刚阅完桌案上资料的潘瑟甫抬起头,孟夏一阵风似地填进潘瑟腿上。
“还是你怀里最舒服!嗯,怎么啦?你怎么表情怪怪?”
孟夏倾头细瞧潘瑟神情,他眉眼中藏着紧绷,好似有什么事情惹他不高兴了。潘瑟摇摇头。
“是工作累了吗?啊!还是我太重了?不然我下来好了……”说罢孟夏便想离开潘瑟腿上,但潘瑟掐紧手劲将她抱得更紧。
“我不习惯台北,想到外头走走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去?”
“要要要!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孟夏孩子气地举起手来。“我穿这样可以吗?还是要多准备点什么?”
潘瑟瞧瞧她。“多带件外套出门就好。”
十分钟后,潘瑟开着黑色RangeRover离开五方会所。不是假日,七点过后的山路上只见零星几辆车经过。潘瑟车速不快也不慢,约莫三十分钟,庞然大车停在一片柳杉林前。
从这儿进去就是阳明山国家公园里很有名的冷水坑温泉,眼前这片柳杉林,则是国家公园的造林苗圃,每株都长得超过两层楼高的柳杉木,在昏黄夕阳的照射下,显得幽暗,清雅。
“外套穿上。”下车前潘瑟不忘叮咛。
孟夏乖乖套上米色铺棉外套,在潘瑟帮忙下跳下RangeRover大车。
“我很喜欢这里。”潘瑟持着一盏油灯,一手拉着孟夏朝柳杉深处走去。这儿与他所喜欢的台东森林有着一丝相像——同样都是挺拔昂扬的针叶林木。
孟夏手上拎着佣人为他们准备的餐点食篮,一边小心翼翼尾随。
在头顶上月光的照耀下,叶子全枯落的柳杉越发显得挺拔,甚至还隐隐带着银光。放眼望去,彷佛置身日本北海道,有一股特殊的异国风情。孟夏贪看,一下没留心脚步,差点没跌个五体投地。
“哎哟——”孟夏惊叫。
“小心!”潘瑟一个利落转身,随即将她身体稳稳抱在怀里。
仰头看着潘瑟紧张的神情,孟夏一张脸笑得好甜。
“连牵着你走路你都还会跌倒……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不就跌到鼻子都掉了?”一边挽着孟夏往前走,潘瑟一边注意前方路况,嘴里一边嘀咕。
听见他的低语,孟夏嫣然一笑。“所以你就要牢牢把我拽紧,不可以放开手啊。”
孟夏天真的话语如箭般刺进潘瑟心口,他脚步蓦地一停。尾随其后的孟夏一下没留意,撞了满鼻子疼。
“唉哟!吧么啦你,突然停下来……”
他回头看着她满脸天真的模样上股刺骨的心痛突然抓紧他心房。帝释的通知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到时他该用什么表情,用什么话语拒绝她接近?
“你怎么了,才刚见你不到一个小时,就看你皱眉头皱了好几次。”孟夏揉揉潘瑟额头,娇憨地低语:“有什么事让你心烦吗?趁现在没人,你可以偷偷跟我说,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潘瑟定定看了她一会,然后转身,拉着孟夏坐到大石头上。待将油灯与食篮全全安置好后,潘瑟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你今天真的怪怪的。”虽然没有顶尖聪明的脑袋,不过就凭着她喜欢他这一点,她可以敏锐感觉出他许多不曾开口的情绪。爱情在两人之间搭了座桥梁,只是桥梁那端的出口,至今仍旧若隐若现,迟迟不止目敞明。
不过没关系,孟夏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她什么没有,就时间最多,每天一点一滴累积,就不相信潘瑟心门不会被她的诚意打动。
她朝他甜甜一笑。“跟你说一件你应该会开心的消息,下班之前,我递辞呈到我老板办公室了,特助说他明天可能不会进公司,所以最怏后天会得到消息。还有还有——不过你得先闭上眼睛,这是惊喜。”孟夏央着潘瑟配合她行动。
潘瑟白了她一眼,拿她没辙地合上长睫。
孟夏一脸神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东西。“达啦!”她抬高潘瑟手腕要他自己看——
她在他手腕上悬了一个毛绒绒的玩意儿,是一圈银灰色毛线手环。孟夏一边看,一边满意地哂着嘴巴。
“好看好看,我就知道这颜色铁定适合你——这个可是我自己做的喔,我们公司的总机小妹现正迷上织围巾,我看了好玩,就跟她要了一小截叫她教我最简单的织法——”
孟夏仰头看他。“你喜欢吗?戴在你手上会不会太小孩子气?”
潘瑟耸耸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困惑。“从来没有人送过我这种东西。”
“我知道这种东西看起来很寒酸,可是我又想不到可以送你什么,以你身价,要买什么东西买不起,重点是我也没什么钱——好嘛,那不然你说,你喜欢什么?我从现在开始存,说不定几个月后就可以送贵一点的礼物给你了。”
“不用,这东西……”潘瑟晃晃右手腕。“看起来还不赖,我喜欢。”
“感谢您的厚爱。”孟夏演戏似地抱拳一躬。
“哪里学来的怪动作?”见她表情,潘瑟忍不住轻戳她额头。
“唉哟。”孟夏捂着额头佯痛,然后她笑咪咪地将脸凑到他面前。“好棒,终于把你逗笑了。你都不知道,我好喜欢看你笑。”
潘瑟有些困窘。他别开头,带点腼腆似地将她脸移开。“拿东西出来吃吧,肚子饿了。”
“对后,你不提我都忘了还没吃饭!”
孟夏伸手抓来食篮,从里头掏出厨子精心准备的食物。“你要吃什么?里头有鸡肉色拉、有火腿三明治有贝果有女乃酪有红酒——”红酒瓶才刚从篮子里冒出头,孟夏一下又将它收回去。
“等等,就单单红酒不行,你等会要开车,政府有规定酒后不能开车,开车不能喝酒——”
“教条。”潘瑟轻戳她脑门。“那点酒精浓度,顶多只能开开胃,快拿出来!”
“不行!”孟夏跟潘瑟玩起来了。见他伸手欲抢,孟夏却硬把红酒瓶往自个身后藏。
她要狠道:“想从我手上拿走酒瓶,除非你从我身上踩过去——”
“你以为我不敢?!”
潘瑟起身,他动作之快,就像非洲草原上的猎豹追捕小兔,一下就将孟夏抓起放进怀里,一把抢走酒瓶。
孟夏笑着尖叫。“抗议抗议,严重抗议,有人使用蛮力,以大欺小!”
“不用蛮力那要用什么,嗯?”
“用……”孟夏挑逗地模模潘瑟脸颊,然后眨着大眼。“你男性的魅力啊!”
“小表灵精!”潘瑟睇视孟夏脸庞。在她面前,他实在没能维持多久的坏心情。就像她的名字——孟夏,她就像他生命中的太阳,永远那么温暖和煦。
潘瑟一时心动,忍不住凑过唇吻住她嘴。孟夏闭上眼睛,心悦臣服地软化在他怀里。
唇齿相依,相濡以沫。原本只是轻柔蜜爱的浅吻在孟夏毫不保留的配合下,一下升高了温度。
再也不只是单纯的亲吻,而是激烈的占有与索求,他郁闷了整天的情绪一下爆发。潘瑟手捧着孟夏脸颊,如饥似渴地吞食她甜蜜的气息。巨大的力量,欲以激烈的触碰在她身上烙上烙印——如果可以,他当真想张开嘴巴一口将她吞进肚子里。
如此一来,就再也不用担心她会离开,更无须担心有人会出手拆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