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我都还在想,假若当年的我并没仗恃著金钱跟他结成了夫妻,会不会直到现在,他仍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揣摩著房东太太的回忆,小敉回到了她的房间,她掏出藏在口袋里的青蛙布女圭女圭,问著它。“真的是这样子吗?”
这个问题,青蛙女圭女圭当然无法回答。
小敉轻轻地叹了口气,走了两步来到窗边,望著天空上朵朵白云,小敉禁不住在心里揣测著,此时此刻,不知道裴安他正在做什么?
他现在还好吗?
他变回人了吗?
他──还记得她吗?
一踏进“星巴克”咖啡店,裴安向柜台点了一杯冰拿铁外带,就在等著吧台调制冰拿铁的同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抹熟悉的影子,正从星巴克门口经过,他一个箭步冲出星巴克,追上方才他瞧见的人影,可是就在那人转过头望著他笑时,裴安这才一脸尴尬地表示他认错人了。
不是小敉!
裴安手揉著额际缓步地走回星巴克店内,柜台里的服务人员递给他冰拿铁,就在他伸手接过时,裴安突然间想起小敉曾说过星巴克的泰舒茶还挺好喝的。
于是,裴安又向柜台点了一杯泰舒茶。“我还要再一杯热的泰舒茶,红茶口味的。”
“一样是外带吗?”
“嗯,对。”
五分钟后,裴安一手拿著冰拿铁,一手拿著热腾腾的泰舒茶进到车里,他先喝一口冰拿铁,然后再啜一口泰舒茶,然后他凝望著车窗外的眼光,不自觉的迷离起来。
中午十一点,不知道身处在台湾哪一个角落的小敉,正在做些什么?
她还好吗?
还会难过吗?
她──还记得他吗?
裴安伸手按了按他摆在西装口袋的小本手记,距离小敉离开他到现在,不知不觉竟已经过了两个多月,这两个月来他走访了所有位于北台湾的科技公司,可是仍然没发现一丝小敉的踪迹。
裴安当然知道他这样的找寻有如在海底捞针,可是裴安犹不愿放弃!就如同当初遇上小敉之时,她也一直不曾放弃让他回复人身一样。
他确信他一定能够找到她的。
裴安仰起头,一口气喝光了外带杯中的泰舒茶,然后抹一抹脸颊,振奋起精神,再往下一个目标迈进。
尾声
半年后──
台南新市
“丁小敉──”
一天的开始,再一次在资处课的课长半屏山──不,是方屏山──的怒吼声中,热闹开锣!
“你你你……你最好现在马上给我解释清楚,你到底是给我闯出了什么纰漏?为什么顶头的主管会突然间打电话来,要求我马上带你进管理部的会议室?”
顶头的主管说要见她?!
“我……我没做什么呀!”乍然听到此一消息的小敉,脸上的表情也是同样的茫然。
“还有件事!你你你你……你过来给我看看,你进公司以来究竟给我浪费了多少影印用纸!你是没长脑袋吗?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复印动作,也能让你弄得乱七八糟,若不是看在你跟我还是同一个县市出生的面子上,我早八百年前就下令叫你卷铺盖走路了!”
一双大眼瞪著面前这一堆真有如半屏山高的废纸堆,小敉的心中也是满月复的委屈。之前好不容易才适应了从德国进口的影印系统,怎么会知道南下新市工作之后,公司里的影印设备却又换成了日系机器勒?
小敉伸手抓了抓她摆在口袋里的青蛙布女圭女圭,感觉上像是汲取到了某些勇气似的,原本藏在心头的委屈情绪瞬间被抚平了,她垂下头无语地聆听著主管的斥骂,小敉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把那台影印机给搞定。
“算了、算了、算了!你还是赶快去把手边的工作做一个结束,给你三分钟,然后到我办公室来。”方屏山像是在赶著苍蝇似的,挥手要小敉速速从他眼前离开。
七分钟后,方屏山和小敉两人在漂亮的秘书小姐的带领下,进到一向戒备森严的管理部门,两人的还没在会议室里的椅子上坐热,会议室的大门突然又被打开来。
一见有人进来,方屏山也顾不得还没搞清楚来者究竟何人,赶忙地就站起身子对著来人鞠躬哈腰。
在他的观念中,反正能够畅行无阻进管理部大门的人,一律把他当成是仰之弥高的长官大老就没问题了勒!
“您好、您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资处课的课长,我叫方屏山……”斜眼一见跟著他一块来的小敉,竟然还一脸傻愣地坐在椅子上,方屏山差一点被她大逆不道的举动给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扯著小敉的衣袖,要她快快跟来人介绍一下自己。
“丁小敉──你你你──你还不快一点跟──”嗳……是要跟谁勒?直到此刻,方屏山才突然间想到他还不知来者是何人呢!
“长官”突然开口问:“方屏山是吗?”
“是、是、是是是,请问长官有什么吩咐?”方屏山恭敬地问。
“你可以出去了,只要留我跟小敉两个人在这就可以了。”
啥?!
方屏山被“长官”的指示给弄愣了一下,不过他一向是长官说啥他就做啥的超级乖宝宝,长官叫他出去、留小敉在这,他自然是二话不说,乖乖地缩著脖子离开会议室。
方屏山心里叨念著──“丁小敉呀丁小敉,你就别怪课长我没帮你多说好话,俗话说得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方屏山对她丁小敉所做的一切,已经算得上是鞠躬尽瘁勒!”临出门他回头一看,差点没当场吓掉了他的下巴……
不知何时,那个丁小敉竟然已经扑到了“长官”的怀中,两个人竟然还煞有其事地抱成了一团……
这……
这……这这这……
这……这这这……这这这这……
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只见原本大开的会议室大门,突然“砰”一声的在方屏山的面前关起来。
一串接著一串细细小小的低语,在两人紧紧拥抱之中间断地流泄而出。
“知道吗?当我忽然间可以完全变回人形时,我痛苦难过了好多天。”
“为……为什么?”
“因为我深深地记得,我的转变,该是要用你的什么东西去交换……”
一滴彻底心碎的眼泪……
虽然心里仍旧激动不已,可是一想到他这半年来的辛苦,与小敉躲藏得之彻底,裴安忍不住开口轻斥道:“你这个傻瓜……真的就这么狠心地躲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若不是我这半年来一直锲而不舍地找下去,终于让我给找到了,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究竟还要再等几年,你才会心甘情愿地自动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因为人家希望你能快点变回人嘛……所以……我才会想要躲到离你最远的地方来呀!”小敉哽咽地回答。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骂你傻。”
裴安惩罚似地将小敉的脸捧在手心轻轻地揉著,一会儿后,他才眼对眼、鼻对鼻地凝望著她。
“还说什么希望我幸福快乐……你就这样狠心地走了,在我的心空荡荡的情况下,你说我怎么能够幸福快乐得起来?”
“在我的心空空荡荡的情况下──”听见这句话,原本哭得一塌糊涂的小敉,蓦然间止住了眼泪。
“怎么,你又被谁下了诅咒吗?不然怎么会一颗心空荡荡的?”
“傻瓜!”裴安忍俊不禁地轻斥一句,然后又将小敉紧紧地环抱住。“就是被你这小丫头给下了咒,你都没想到,你就这么把我的心给偷到这么遥远的地方来,要我的心怎么能够不感觉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