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温明娟这么一问,高韪昭警觉的望着温明娟的脸。
“你又想干什么了?”他问。
“别那么紧张可不可以?我只想问问你,你认为蓝韵玫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温明娟低下头,神情沮丧,“我真的很担心她,她是一个除了念书之外什么事都不懂的女孩。”
“……”
“陶慕维没跟你提过吗?”温明娟的眼神转趋哀伤。
“讲过。”高韪昭耸耸肩,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刚才她打电话回家,才说了有人要打她,电话就被挂断了。”
“光只有这些线索并没办法确切知道她出了什么事。”瞧见温明娟那一脸的忧伤,使得高韪昭不得不为此事发表他的意见。
“但能肯定她出事了。现在的她一定很恐惧、很无助。”边说着,温明娟又叹了一口气。
顿时气氛有些凝重。
“你要不要先去吃饭?都这么晚了。”蓦地,高韪昭风马牛不相关的说道。
他是刻意避开话题吧?温明娟心里想。“就算你再怎么担心,小孩也不会因此而月兑离险境,还是快去吃饭比较要紧。”
斑韪昭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从事发到现在,无论蓝爸爸和她再多么的焦急,似乎对事情的明朗一点儿助益也没有。
只是……她就没办法那么放得开。
一个晚上下来,温明娟揪着一颗心,脑子浑浑沌沌,也不清楚自己做些什么事,只依稀记得高韪昭特地陪她吃了晚餐,又送她回到住处。其他的事,她已完全没有印象。
两天后的午后,令人意外,高韪昭竟然出现在导师办公室。
“高……高代理家长会长?”赖春香一见着他,脸色有一点不自在,连说话都显得结巴,“你……你怎么会来?”
“温明娟老师在吗?”他问。
“她没课,在音乐教室。”张婷玉也在场,本来她并不认得高韪昭,被赖春香一搅和,她也就了然于胸了。
“她去弹琴。”张婷玉又解释道。
“弹琴?”高韪昭愣了愣。
“欸!她那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音乐教室空着,她就会去弹琴。”张婷玉望了高韪昭一眼。
“她会弹琴?”高韪昭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你别看不起人好不好?”赖春香接口说道。
“你找她有什么事?”张婷玉开始怀疑起高韪昭的动机。
“一点私事。”高韪昭不假思索的说。
“你跟温老师有什么私事可谈?”基于“同居人”的立场,张婷玉觉得自己具有捍卫温明娟安全的责任。
“我都说是私事了。”高韪昭简单明了的回答她。
这个赖春香,听了高韪昭的话,她想起温明娟班上那个失踪了近一个礼拜的学生,她曾劝温明娟去找高韪昭帮忙,难不成高韪昭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音乐教室离这里不远,从办公室外的长廊直走,到尽头处转个弯,你会看见另一栋楼,叫音乐馆。走进去,不难找。”赖春香雀跃的向高韪昭解说音乐教室的位置。
“谢了。”高韪昭点点头,报以赖春香一个谢意,随即走出导师办公室,直往音乐馆的方向走去。
就诚如赖春香所言,音乐馆并不难找。高韪昭走进去,本想一间间教室搜寻。此刻,传来了悠然琴音,倒让高韪昭省下了不少气力和时间。
走到音乐教室前,透过门上的玻璃,高韪昭看见了温明娟弹琴的背影。开了门走了进去,站了一个定位,他双手抱胸的驻足聆听。
此刻外头刮着干冷的风,里头却有着回然不同的气息。轻泄的韵致流荡在温明娟的指尖,是温风,踅了一屋子,让人误以为春天不远。漾着如何的气息,高韪昭说不准,这大概就所谓的赏心悦目吧?只可惜从琴盖的反射中他见到了温明娟那紧蹙的眉头。
是为了那孩子吧?
这个要命的二百五。
待一段琴音中止,温明娟不知不觉地发愣。
突然,她深叹了一口气。
“你还好吧?”见温明娟的模样,高韪昭的内心竟泛起了怜惜之情。
“高韪昭?”听见他的声音,温明娟几乎从椅子上跌下来,活生生吓了她一大跳。
“你……你怎么在这里?来多久了?怎么不会出个声音?”温明娟叨叨的念,她可吓得不轻,心头噗噗乱跳,这会儿还有点儿心律不整。
“魔神仔啊?”她又用恶狠狠的眼光瞪着高韪昭。
“我现在不就出声音了吗?你也太怪了吧?”高韪昭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出声音也得先拆解动作,总要让人知道你进来了才能开口说话。”温明娟指正他。
“这么麻烦?”高韪昭愣愣的说。
“这是做人的基本礼貌。”温明娟仍旧训斥着高韪昭,那种老师的职业病,二话不说的又给犯了。
忽然,温明娟察觉到高韪昭出现在此地的突兀感,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跑到学校的音乐教室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她的态度急转弯,登时充满疑窦。
斑韪昭走近温明娟的身边,忖度了一会儿,说道:“那个孩子有消息了。”
“那个孩子?”温明娟愣了愣,瞪大眼睛看着高韪昭,“你是说蓝韵玫?”
这太不可思议了。高韪昭竟然一声不响的替她找寻蓝韵玫?她连拜托他都不敢的啊?更何况也没听他说过要帮她找蓝韵玫这档子事。
“你找到蓝韵玫了?真的吗?”一方面是难以置信,一方面高兴得不知所以,温明娟好难形容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她在哪里?你怎么知道她的?她好不好?怎么不带她回来?”温明娟激动之余问了一大串。
“我向陶慕维打听过蓝韵玫,对她,心里有个谱。”高韪昭一脸为难,“她在‘屠龙’的手上,只怕不太好。”
温明娟注意到高韪昭脸上那种不寻常的神色,那样的神色似乎不该出现在高韪昭的脸庞。像他这样的黑帮首脑,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为难?
“屠龙这家伙很难搞,是个狠角色。”高韪昭说。
他那两道眉紧锁在一起。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温明娟听得傻愣愣,“谁又是屠龙?”
在她的印象里,金庸先生有一部武侠小说叫“倚天屠龙记”,里头有一把叫“屠龙”的宝刀,为了争夺这把宝刀,大家砍得你死我活的,除此之外,她对“屠龙”这个名词就显得陌生了。
“我托手底下的兄弟去查,发现是屠龙抓了她。屠龙这个家伙耍阴耍狠是一绝,没几个人比得过。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可能钳制住那孩子的行动,想逼迫她接客。”
“接客?”温明娟听见这两个字,整个人都慌了,“你是说……”
“没错,咱们心照不宣就行了。”高韪昭点点头,“我不晓得你学生的运气怎么这么背?又是在怎样的情形之下遇到屠龙的。也许她在街头晃荡或是自己想求职却没弄清楚状况。就你说的,她只是个会念书的人,除了念书之外什么事也不懂,因而误入了求职陷阱之中。但这些目前都不得而知,最要紧的是,她的处境的确不乐观。屠龙这个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连你也没救他的办法吗?”听高韪昭如此一说,温明娟更加心慌。
而他,为了这句话,竟有些动容。
曾几何时,为了温明娟,他放弃了自己的原则与坚持?他一向习于独来独往,即使在帮中,也不见得人人有机会与他攀交情,更何况是外头不与他相干的人。他重义气,又有头脑,所以赢得黑白两道的敬重,但这可不意味他对这个社会或对人有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