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现在,她一边啜泣着,—边还控制着音量,生怕自己的哭声会将屋子里的其他人吵醒。正因为如此,她那哽咽的模样让人觉得她随时都有休克的可能。
他岳继禹向来就不曾自居为君子,至于礼节方面,他也承认自己尚有进步空间,因此当他见着这样的情形,不但不回避,反而大步地往谢均菱的方向走去。
他很好奇这电影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可以让她哭到这种程度。
岳继禹先是轻轻拍了谢均菱一下,本意是想通知她他的到来。谁知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她急急忙忙拿着面纸在脸卜乱抹一通,再赶忙将桌上成堆的面纸团扫进垃圾桶,接着关上电视,按掉光碟机,而后清清喉咙,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呢?不是再过两、三个钟头就要出发了吗?”她故作镇定地开口。
“哦……”
岳继禹还没来得及传达自己的意思,谢均菱就又急着开口了——
“你可别误会,我绝对、绝对没有哭喔!”然而说这些话的时候,谢均菱仍旧是背对着来人。
哇咧!怎么这么倒楣啊!谢均菱在心里不断为自己的霉运哀悼再三。
要知道,她们家冠人最痛恨见到她掉泪,管地是为了什么理由,总之,—概不准。
可她偏偏又是个极度容易感动的人,特别是在看电影的时候,只要情节稍稍感人,地就拴不住自己的泪水了。
所以,她若知道自己想看的片子可能让她泪水溃堤的话,地就会利用冠人不在的时叫,偷偷把片子看完兼哭完。
今天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极佳的机会,谁知道……
“请问谢均菱小姐,”岳继禹的声音在暗黑的客厅里听来,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正经感,“你究竟在紧张什么啊?”
“岳继禹?”谢均菱咬牙切齿地转身低声咒骂,“搞什么鬼啊?你吓死我了!”
害她看电影的心情都跑不见了!
“你也未免太容易受到惊吓了吧、”—个晚上就被他吓到了两次,而且重点是,他什么都没做。
“我是因为……唉!算了。”自知理亏谢均菱也没再多说什么,“你怎么还没睡?”
都没休息到,等会儿去夜钓不是会很累?
“睡不着。”率性地耸耸肩,岳继禹绕过沙发坐下,“不晓得怎么搞的,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你喔!”谢均菱温柔地模模他的黑发,“一定是平常夜猫子当惯了,所以现在才会睡不着。”
“我热个八宝粥给你吃好吗?”
“八宝粥?”岳继禹的反应像是突然有人在这么晚的夜里,招呼他吃晚餐一样的奇怪。
“干嘛吃八宝粥?我又不饿。”他只是单纯睡不着,不是饿到睡不着。
“那是我最近看到的一篇报导说的。”谢均菱笑着解释,“以前不是有人说,睡前喝杯牛女乃可以帮助入眠,最近医生提出不同的意见,认为牛女乃其实有醒脑的作用,最好是一大早的时候饮用。若真想治疗失眠,八宝粥就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我才会这样问你。”
“原来如此。”岳继禹点点头算是了解,“不过别麻烦了,我并不想吃东西。”
岳继禹以谢均菱的双腿为枕,舒服地挑了个好姿势躺下。
“你还没告诉我,你方才在紧张什么?”忆起先前的疑惑还没获得解答,岳继禹重新又问了一次。
“喔!你说那个啊……”谢均菱尴尬地笑笑,“还不都是因为……”
她将谢冠人的恶行恶状说得一清二楚,就连她的牢骚也毫无隐瞒地,全都倾泄而出。
“真的很惨呢!有人看电影不哭的吗?为什么冠人不能理解我那种因为感动,而情不自禁掉下泪来的心情呢?每次只要我一哭,他马上就会啪的一声关掉电源。”然后她那满腔的沸腾热血就会急速冷却结冰,“噢!我想我总有—天会得内伤的。”
“太夸张了,”岳继禹一脸宠溺地拍拍她的脸颊,“哪这么离谱啊?”还得内伤咧!
他完全可以理解冠人的行径,换作是他,一定也会先关掉那个罪魁祸首再说,管他是电视还是什么。
“真的嘛!”怎么都没人要相信她呢?“难道你不觉得我可能会……”
“好好好!”极敷衍地打断谢均菱接下来的说辞,“你怎么说都行,总之只要别让我们看见你掉泪就好了。”
“我们?”不会吧!他也赞同冠人?他什么时候也变成冠人那一国的了?“可是我实在……”
“好了好了,”再次打断谢均菱,岳继禹的咬字有着越来越模糊之势,“你继续看你的电影吧!别让我吵了你。”打了个哈欠,他扭动着身子想找出最舒服的姿势。
“真是的……”见他好不容易有了睡意,谢均菱纵有什么了不得的主张也,全都吞进肚子里头去了。
左手拿起了遥控器,右手则是放在岳继禹的身上缓缓拍着,一如多年前,她安哄睡不着的小壁人—样的轻柔,一样的……疼爱。
“我……哈……”又打了个哈欠,岳继禹的双眼已经完全闭上了,“又不是小小孩,不用这样……哄我啦……”
谢均菱只是笑笑没答话,她当然没把他当小小孩来看哪!因为他是个大小孩了嘛!
晚安,祝你有个好梦!谢均菱在心底默祷着。
直到岳继禹睡着前,他都还能清楚地意识到谢均菱的手,始终温柔地伴着他……伴着他……进入梦乡……
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才稍一不注意,月历纸又换了一个新的图样。
从她上工至今,岳氏侦探社的业绩始终挂零。
“咿呀——”缓缓地伸个懒腰,谢均菱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转着电视遥控器,而这个毫无意义的举动,她至少维持了半个小时以上,因此目前的她,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再去兼个差,或着是拿点家庭代工回来做,不然这种日子再这样过下去,她可能有一天会无聊到死。
至于她家老板岳继禹,则是已经窝在那间恐怖房里好一阵子了。
之所以会这么称呼那间被岳继禹拿来充作办公室的房间,实在是因为那真的是一间……嗯……只能用恐怖二字来形容的房间。
虽然她进去过好几次,可不管哪次进去她都还是不太能习惯,毕竟光瞧外头那道改装过,有着千斤重的钢铁房门就可以知道里头有多高档。
举凡那些她叫得出名字的电脑周边设备,诸如萤幕、主机、印表机、扫描器、网路摄影机……等,至少都有超过复数以上的台数,更遑论那些她叫都叫不出名字,甚至是连看都没看过的各种科技产品,满满地装设了一整个房间,那真的是够恐怖的了。
每次她进去那房间可都是胆颤心惊的,生怕不小心就撞坏了机器。要知道,那随便一台机器,都比她还有价值呢!所以,除非必要,否则她甚少靠近那间房间。
必掉电视,正打算起身到处看看时,那从来不上锁的办公室大门,忽然被人打了开来。
“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了。”说话的同时,来人心已经关上了办公室大门。
“怪了……来这里这么多次从来没走错过地方,没想到这次竟然还会走错……咦?”
别祥山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斑驳的招牌,“岳氏侦探社?那我不就没走错!”
抱着满月复疑惑,这次桂祥山乖乖按了电铃。
“请进。”谢均菱开了门。
“呃……”桂祥山还是一脸的不太有把握,“请问……这里是岳氏侦探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