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住自己小命所激发的潜能,让他迅速消失在他们二人眼中,直至已看不见他的身影之时,他才不死心地大喊着:“我阿标可是忠心耿耿的,想要我背叛我们家头儿,门儿都没有,想要我这条命,也没那么简单,哇哈哈哈!”
自认聪明的呆笨笑声回荡在山谷树林间,惊飞的鸟群、四处乱窜的动物们,似乎也在嘲笑着他的愚蠢。
“为什么要放他走?”刚刚那名恶棍是急于逃命才没瞧见,这并不代表她也同样看不到。
那把沙尘虽然洒得急猛又突然,可他的动作更是快得不可思议,剑一收、人一闪,在土尘归地的同时,他也早已安然无恙地远离了受攻击的范围,甚至就连衣袂也不曾飘动半分。
这人的武术造诣可真是高到令人昨舌的地步呀!没想到武侠小说中的那种高人,还真的存在呀!左翻儿在心中暗暗思忖着。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瞅着一双暗黑的眼眸仔细地瞧着她。他知道她是这次随嫁的婢女之一,他会认得她倒不是因为她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或是她气质出众有特别于他人。
严说说起来,她很平凡,五官也很普通,可他还是注意到她了,只因为她的笑容。
经过了这么多天来的赶路,所有人的脸上,全都呈现出一副疲倦劳累的神情,唯有她,总是神采奕奕的望着周遭的一切,就像此刻那双杏眼正直勾勾地睇着他,没有故作娇柔地躲开,也没有一般女子该有的含羞带怯,那是一双清澈如镜、坦率真诚的眼瞳,有的只是好奇与不解。
看出眼前之人正在评量自己,左翻儿亦静静地回望着他。
他很高大,自己就算站直了身,挺直了背也还不及他的肩头,而且他很好看,不,或许该说他根本就是帅过了头,藏在衣服下那伟岸刚魁的颀长身形,有着男人羡、女人爱的纠结肌肉及厚实胸膛,是那般的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简单拢于脑后的发丝,更是俐落地衬托出他深刻的轮廊;飞扬的剑眉下是炯亮却又锐利慑人的深邃黑眸;挺直鼻梁下悬宕着弧线雅俊的唇瓣,透露出其人坚毅的性格。
老天爷也太厚待这个人了吧!不单单是给了他耀眼夺目的外貌,还赐了他一颗无与伦比的好脑袋。没错,瞧他给人那种睿智非凡的感觉,她就能肯定他绝对是个聪明绝顶之人。
还有他那周身上下所散发出不怒而威的气势,是那么的狂傲霸狷,想必是不费任何工夫,就能让人打从心底折服。
凡至歇息的定点,他必会四处探查周遭的状况,没想到会见此婢女一人独游溪畔,这行为已经够令他难以置信的了,可更离谱的是,她竟然在下一刻月兑去了鞋袜、翻上了衣袖,恣意地在溪边嬉戏。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现代社会风气较前朝要来的开放许多,但这婢女此般惊世骇俗的行迹,却也是他平生首见,在她的身子尚有之处,他断不会贸然行进的,然而可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谨守礼义廉耻四字的涵义,方才那名小混混不正是逆正道而行。
“为什么不呼救?”他虽看不惯故作娇弱、无能怕事之人,但那并不意味着他定会欣赏逞强、不识时务之人。
一开始没即刻出手相助,本是为了给她记取些教训,毕竟他有绝佳的自信,想在他眼前伤人绝非易事,可没想到这女子非但没有惊慌失措,且看她那等阵仗,根本就是打算要独自救济!不论如何,最后的结果只是显现了她的不自量力。
“嗄……喔!”因他的问题才猛然回神的左翻儿,听话地说出自己的原意,“我想这里离迎新队伍有段不短的距离,所以就算我大叫救命,也不见得就有人听得到呀!”而且她也不想让这无聊的事,破坏了婚礼的喜气,以前都是凯尹在保护她,现在她相信自己该是有自保的能力的。
对于她的答案他未置一语,表情似在沉思,亦像是漫不经心,叫人捉模不出这男子真正的心思,过了一会几才听他娓娓的道出:“放走他确实是故意之举;毕竟要想钓大鱼就得懂得放长线,以虚掩实,若是能因此让对力轻忽自己的实力,那倒也不失为欺敌致胜的好方法。”
语音一落,男子的脸庞顿生不解之色。他做事向来不需对谁解释任何理由的,可现下他是怎么了?对于自己这种反常的举止,他也没个准儿,只当是正午的烈日给晒昏了头。
左翻儿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很意外自己还是得到了个答案,因为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那种会向人解释自己行径的人。对了,她倒忘了自己还没道谢呢!
一思及此,左翻儿连忙朝他深深一鞠躬,“真的是很感激先生你的救命之……”还来不及完整表达自己的谢意,就被人一阵抢白给截去了语尾。
“我不是教书的。”他略为皱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他看成夫子,这可稀奇了,他虽非鲁莽粗鄙的武夫,浑身上下倒也无一丝雅俗的文人气息——这女子怎会错认?而且,为什么她的动作如此古怪呢?这又是那门子的行礼方式?
“啊!对不起!”她又再一次疏忽了。真是没办法,她就是改不了那些口头上的称谓,这下,她该叫他什么呢?嗯?这位公子、这位少爷、大侠、剑士还是……
见她一脸的懊恼,似乎正为如何称呼他而伤透脑筋呢!女人就是愚蠢,“冷昊天。”即使是在报上自己的名字时,他仍是那般的自我、那般的霸气。
“请问……”她虽有些忸怩,但还是勇敢的问出了口,“怎么写啊?”她脑袋瓜里,有好几种这三个字所凑成的组合,可哪个才是正确的呢?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弄清楚他名字的正确发音与写法。是的,从迎亲队伍第一天上路她就注意到他了,因为他有种不客人忽视的存在感,因此更加深她的狐疑,一支嫁娶的队伍何须有保镖随行?而有着那种风范与气度的他,又怎么可能只是一名小小的随行保镖呢?
“昊天罔极的昊天。”依冷家的名气,想是不用他多作说明了吧!虽讶异于她的识字及大胆,不过他仍是替自己的名字作了番解释。
冷昊天,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我是左翻儿,再次郑重跟你道谢,真的很感激你的帮忙。”她伸出自己的手,试图表示友好。
冷昊天疑惑地盯着左翻儿伸出的柔美。这是什么意思?要求他打赏吗?可是今天是他救了她,不是她对他有恩哪!
僵硬地维持着原先的动作,左翻儿忽觉头上黑云笼罩,乌鸦呱呱乱飞,真是尴尬到极点了。
她只是很单纯地想和他握握手,聊表一下谢意而已,但是她却忘了现在是什么时代,这下可好,瞧他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害得她这只纯属“现代”的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只能不知如何是好的呆滞在半空中。
正当二人各怀心思而使得场面出现了稍长的沉默时,远方那头传来的细微叫喊声,适时打破了这低迷的魔咒。
啊!是敏儿在叫她了。
“有人在找我,我该回去了。”她缓缓收回手,有些不自然地对他解释着,“那我先走了,再次谢谢你了,冷公子。”
没等他回应,左翻儿便自顾自地离开,可跑不了几步,她又回头对着他大叫,“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事值得你们紧张,不过我建议你可以稍微伪装一下,总之只要能遮掩你的面容的都行,要不,可能会坏了你们的大事。”贼类光被他的气势吓都吓死了,哪还敢靠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