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人事经理缩在会议室的一角瑟瑟发抖中,看来要继续在这家公司当人事经理,寿命一定要比别人长十五年才行!
康子迪指着洪文佐道:“你,总务课长是吧?留下来一起开会。”对于金明伶在工作上个性憨直又不计较的态度,他是又气又心疼,是他的疏失才让她受了这么久的委屈,无论如何,他今天一定要给金明伶一个交代。
洪文佐如同被雷劈到的表情,成为这次会议的最佳开场。
“金明伶!”洪文佐开完会直奔办公室,大声呼喊着金明伶。
“有!”金明伶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正和一台会把文件挤成扇形的护贝机奋战。
“你自己辞职吧,明天就不用来了。”洪文佐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金明伶错愕的愣在原地。“啥?”其他在场的同事也停下手中的事,愣愣的看着洪文佐?
“如果你不自己离开,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洪文佐毫不掩饰威胁的语气。
“为什么?”金明伶表情平静的看着课长。
进入总务课以来,她从未推辞过任何工作,也没在公司抱怨过工作,她想知道为何课长会突然这么说。
“你都跟总经理说了什么?”洪文佐一双火眼金睛怨恨的瞪视着她。
“什么什么?”金明伶不断眨眼,还是不懂课长为何这么生气。
“你跟总经理抱怨工作多、负担重是不是?”他差点要揪着她的衣领说话了。
金明伶愣愣看着盛怒中的课长。“没有啊!每次遇到他我都溜得很快,我最不喜欢和大人物相处,怎么可能跟他抱怨?”其实是因为她周末在康子迪住处打工的关系,所以她提出平常在公司见面时也要装作不认识的要求,毕竟帅气又拥有让公司起死回生“超能力”的他,在公司可是急速窜红中,她不想惹麻烦,所以大胆提出这样的要求,幸好他也同意这么做。
但今天她也不晓得康子迪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而且还把课长留下来开会,瞧课长现在气冲冲的模样,肯定是被修理了。
“每次?”洪文佐激动到嗓音都分岔了。“今天以前,我连一次都没遇过新总经理,每次?还说你没抱怨?”洪文佐转头问其他组员。“你们呢?见过总经理吗?”除了金明伶以外,其他人都摇头。
这是当然,工作几乎都是金明伶在做,她遇到总经理的频率当然比他们高出许多。
“课长,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可不可以讲清楚?”好个性的金明伶也快发脾气了。
“拜你所赐,总经理況我缺乏管理能力,压榨女性员工,破坏公司管理准则……”洪文佐把刚刚会议上被康子迪点出来的缺点,一股脑儿地发泄到金明伶身上。
虽然知道康子迪的指责是一针见血的精准,但是金明伶当然不会说出来。
“这……不关我的事吧?”总经理要骂谁。是他的自由呀!
“起因还不就是你!既然你这么能干,我们不该阻挡你的前途,硬把你留在这个不会有发展的小总务课里也对不起你,不如你走吧!定有更好的工作在等你,不然找总经理帮你写推荐函也行。”在洪文佐的职场生涯中,从没被人这样海K过,一时之间怒气是很难消除了。
金明伶很想跟课长讲“你够了喔!”打从他进办公室后所说的那些话,如果被录音起来,后果绝对不堪设想,肯定让他跑法院跑到腿软。而且就算要走,比不该是她走,不做事、没肩膀、只出一张嘴的课长才该排在第一顺位。
“除非公司要我走,不然我不会辞职。”金明伶缓缓地道。
洪文佐嘴里嚷着要她走,但实际上并不能真拿她怎样,她没犯错,所以也只能嘴巴上说说而已。
洪文佐瞪着她,却开代离他们最近的组员。“林世豪,现在开始金明伶的工作移交给你,以后谁也不准派工作给她。”金明伶简直不敢相信课长可以幼稚到这种程度!就好像小学时和同学吵架后,就邀众排挤对方一样。
现场没人敢出声,但从他们痛苦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也不喜欢课长这道幼稚的命令。
“这样对你够好了吧?下次遇到总经理,可别又说我欺负你。”洪文佐微抬下巴挑衅道。
金明伶不发一语坐回位子上,护贝机随即被林世豪“没收”,一旁待修的东西及代办事项清单也被取走。
她不怪同事,因为他们也是有经济压力,真要离开公司,恐怕也是前途茫茫。
看见瞬间净空的桌面,这让闲不下来的她很不习惯,于是起身拿起装有清洁用品的水桶,想暂时离开办公室去洗厕所,却被洪文佐挡下。
“不用麻烦了,这些事我们来做就好,你坐在那儿等下班就好。”金明伶忍无可忍,转头瞪着洪文佐。“我领了公司的薪水就该尽责,你不能这样公私不分又意气用事。”
“有总经理当靠山就是不一样,讲话都大声起来了哈?”洪文佐放大音量。
“我没有什么靠山,那是你自己想的。”金明伶当着同事的面澄清。
洪文佐眼睛瞪得很大,生气地问:“你是存心想和我杠上是吗?”
金明伶倏地扔下水桶,把大家吓一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我去洗手间。”说完就离开办公室,留下错愕的同事及反应不及的洪文佐。
他们从没看过金明伶这么生气的模样,也不知道她可以这么悍,毕竟她平时总是笑眯眯,也很少拒绝人,什么事情找她都不会吃闭门羹,今天大家真的有吓到。
但金明伶并没有去洗手间,她需要的是新鲜空气,所以她先搭乘电梯到最高楼层的会议中心后,再改走安全梯往顶楼去。
顶楼是大楼内所有管路汇聚的地方,除了维修人员外,其他人不会想上来。
现在的她觉得很无力,部门中对工作认真的程度,她若谦虚的称第二,就不会有人可以排第一,主管却可以因为自己太混被抓到而迁怒于她?这社会真不公平!
金明伶在顶楼仰天深呼吸几次后才下楼,毕竟上洗手间的时间不能太久。
她一个人站在电梯内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对于刚刚洪文佐的话,始终无法释怀。
康子迪和傅志超踏进电梯时,看到的就是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而低着头的她并没注意到进来的人是他们。
“你看起来很累?洪文佐没把你的工作量减少吗?”康子迪主动开口问她,以为她是因为工作量大的关系。
熟悉的声音让金明伶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怨气。
如果不是他,课长不会变得刻薄,她也不用躲到顶楼透气了。
“有,而且少得超乎想像。”金明伶不只眼神带着怨气,还说得咬牙切齿。
“公司打算重整总务课,至少先找个适任的主管来。”康子迪迫不及待告诉她目前的计划,希望能看到她“破涕为笑”。
她冷冷地道:“总务课只是个小单位,更换主管好像有点小题大作,而且总务课的问题也不全然是主管的问题,公司不愿花钱外包的政策,才是造成诟病的主因吧?”康子迪没开口,看着她的表情很复杂,让她有点后悔自己刚刚是不是多话了。
“抱歉,我好像多嘴了。”她对他扬起一个和善的微笑,虽然说的是实话,仍不想因此而坏了他们的“关系”,毕竟他们之间的相处还算融洽。
她只是客观的说出自己的看法,总务课会变成这样。其实是因为公司的政策让组员丧失斗志,只要进到总务课就如同被打入冷宫般的贴上标签,所以组员们才会只想过一天算一天,对工作完全失去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