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下班后的约会还是一定要的啦!
比月岑刚开始也觉得他们这样比较好,不会影响工作又可以交往,但随着狄雨勋越来越少出现在工作室内,她越想越觉得不对,感觉好像是乞丐赶庙公,因为她的关系而让他有工作室却进不得。
接近下班时间,狄雨勋终于来到工作室。
最近他都是这个时间进来,通常先处理谷月岑放他桌上的待决策事项,然后和她相偕下班吃饭。
“这什么?”狄雨勋审核过医院要申请专利的案子“立即CALL”后,拿起写着“辞呈”两个字的信封问她。
“我的辞呈。”谷月岑淡淡说道。
“为什么?”这封辞呈让他很错愕,一切不是都很好吗?
“想换个环境。”才怪!谁都不会舍得离开这个环境的。
狄雨勋眉头打了好几个结,他不接受这个答案。“说实话。”
“就是想换环境。”谷月岑仍旧淡淡的,仅睐他一眼就又将注意力调回书上,但是目光始终停留在同一页同一行上。
可能那一行比较艰深,所以要花三十分钟理解。
“啐!谁信?”他带着嘲讽的口吻与表情。
截至目前为止,他始终不愿将她和那种没事就哭闹一下的女人画上等号。
“随你。”她耸肩。
“如果你的态度一直这样,不管谈多久都不会有交集。”他烦躁的拿出烟叼着却没点上。“有什么不爽就说出来,公事、私事都可以。”
“没有。”她能说是因为他都不进工作室的关系吗?
他已经很多天没坐到绘图台前面了,这样对吗?
他的财源不都从那张绘图台来的吗?如果他都不动,那她岂可继续装傻,领高薪吃他的老本?!
狄雨勋起身走到她桌前,双手重重压在她的桌面,倾身向前逼她与他四目相对。“不要对我说谎。”
她才不会因为他这样就害怕咧!“你什么时候才要坐到绘图台前?今天我拉掉下少蜘蛛丝。”
“不要扯其它的,这跟你要辞职无关。”他维持相同的姿势。
“有关,如果我的存在让你感到压力,不如自动离开,让你可以专心工作。”她可是理直气壮。
他紧紧瞅着她,大概有十秒钟的停顿。“就为了这个要辞职?”
“嗯。”这很严重吧!
抬起手故意揉乱她的头发。“想太多。”他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将辞呈直接丢人桌旁的碎纸机中。
“整天坐在这里看书,然后坐拥高薪的事我做不来。”每个月领这么多钱她会心虚的。
“整天看书?!那这些文件和合约怎么来的?‘立即CALL’的专利怎么通过?环境怎么这么整洁?每天怎么都有香浓好喝的咖啡喝?难道一切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女人有时候实在太死脑筋了,就是这点不好。
“那花不了多少时间。”拜托,她只做这些事的事情千万不能说出去,免得被笑死。
对面雷楠宫和唐苓芝的助理,可是天天忙到翻,连倒水、上厕所的时间都分秒必争,有谁像她可以慢步去洗手间,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时间甚至多到可以随时为大家各冲泡一杯滤滴式咖啡?
吧脆让她在外面搞个咖啡厅好了。
“但一定要有人做才行。”他反驳。
“不一定要是我。”这种工作任谁都可以胜任。
“只有你做得好。”这是实话。
“递辞呈不是要听你的赞美。”她不爱听奉承话。
他勾起嘴角微笑。“我知道,是担心影响我的工作。”
她不语,算是默认。
“要是你走了,才真的会影响我的一切。”这女人怎么都没考虑到以后?“新助理肯定不会比你好,而且我们还要继续交往吧?”她该不会天真的想递了辞呈,就连女朋友的身分也辞了吧?
“嗯。”当然要公私分明,没事干么分手?
“那就请你留下,不要增加我的麻烦。”
“终于承认我是你的麻烦了。”她的表情扭曲。
他轻斥。“想太多。”
“你一天不坐回绘图台前,我就一天不能安心。”若说是混,他也未免混太久了。
“我接多少CASE你也很清楚,不用替我担心。”成立工作室以来,他手中的CASE没断过。
“就是这样才担心,一点进度也没有,到时客户要求赔违约金怎么办?”
“设计不一定得在绘图台上才行,有些简易的小专案随时都可以进行。最近我都在做医院另一个案子,只要几张简单的单线图即可搞定,所以就近在家进行。”他本来就是一个随兴的人,在哪都可以工作,加上不愿干扰她看书,所以才会比较少进来。
“那也是因为我,才逼得你在家里工作。”从花莲回来后,他就很少进来,反应再慢也知道一定跟她有关。
“是没错。”
自己贬低身分是一回事,可是对方也承认的话就让她感到错愕了,所以她瞠大双眼转头看他。
他微笑起身向前倾,毫无预警的亲啄一下她微张的唇,表情像偷吃到女乃酪的老鼠般愉快。“这就是我不敢常来的原因。”
“什么?”她一脸茫然。
“我怕上班不专心,整天只想偷袭你!反正在哪工作都一样,但是如果整天在这里,要我如何不动心?”如果他对她不会动心的话,那才真的是该坐下来好好检讨检讨。
他的话让她涩然低下头。“也不能因此本末倒置吧?”
“是啊!”尤其现在她都呛声要辞职了。“所以我决定从明天起,天天都进工作室。”
她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我不保证能维持君子风度。”丑话先说在前头。
“嗄?!”他这样说,要她怎么回答?
若说好,岂不等于同意他可以对她“小人”?若说不好,他下进工作室的话,问题又回到原点……这不是在为难她吗?
看她说不出话来,他只好主动开口。“我会努力克制,尽量做到公私分明。”但不保证一定能做到。
“嗯。”她也只能同意。
“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不要突然丢出那种东西来吓人。”眼睛瞥瞥躺在碎纸机里头,已经不成纸样的辞呈。
“喔。”被他这样一说,她感到真不好意思,好像她是个无理取闹、吵着要糖吃的小孩一样。
“走吧,下班。”他双手拍一下大腿后起身,却发现谷月岑坐在位子上动也不动。“怎么了?还有事?”
“下班时间还没到。”她不能每次都跟着他这样早退,感觉上班像在玩一样。
“差没多少时间。”又故技重施,每次都用这个理由。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瞪他一眼。
他摊开双手,拖着无力的脚步坐回位子上。
都快下班了,他也不可能开电脑来玩,大概开机完成后没多久又要关机下班,所以他只好转玩着原子笔、发呆,或不时瞥瞥她在干么。
无所事事的等待是痛苦的,所以他开始长吁短叹,像是有虫般扭来扭去。
“你可以去外面倒水或是去找人打屁,你这样扭来扭去很像幼稚园大班的小孩。”谷月岑冷静到面无表情。
狄雨勋扭曲着脸看她。
他还是坐在位子上晃啊晃、动啊动,根本静不下来,他的脑子和心已经下班了,心思早就不在工作上。
“月岑。”他突然下定决心似的转头唤她。
“唔。”她继续看书,没抬头。
“我们来玩亲亲吧!”他说得好不轻松啊!
比月岑缓缓转头,深深的看着他。
“这个时间最适合玩亲亲,结束后刚好下班。”他展现大大的笑容,以及亮灿灿的一口白牙。
随手拿起桌上的橡皮擦朝他丢过去。“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