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好。”心里虽然不舒服,表面上还是非常客气。
报秋萍不只脸色难看,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冲。“还没进门就叫大嫂啊!会不会太快了点?”光看袁依洁平凡的装扮就让她打从心底瞧不起。
她这样直接表明的反应让在场的人都有点错愕,尤其是袁依洁,她们是第一次见面,就算她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罪大嫂也很难吧?
廖家两老摇摇头没说什么,因为这个大媳妇不是他们可以开口的,只要他们念她一句,肯定会得到百句千句的回击,所以他们已经习惯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廖大川怎么可能让袁依洁受到委屈?!“不叫大嫂,难道要直接叫你龚秋萍吗?若你要的是这样,那我们当然也不介意直呼你的名字。”
平常他回来时可以不理她,随她乱吠,但是扯到依洁就不行。
报秋萍先是一愣,随即挂上假到不行的笑容,现在这个场合对她“不利”,她还是先收敛点好。
“唉呀!吧么这么冲?大嫂是开玩笑的,来来来,吃水果。”从盘内叉起一片水梨递给袁依萍。
“谢谢。”袁依洁接过水果,却只是拿在手上没有吃,现在她已经知道真正难缠的是龚秋萍了。
因为龚秋萍的态度明显和缓,所以客厅里也恢复客客气气的场面,直到廖家两老上国标舞课的时间到了,龚秋萍才乘机开口。
“爸、妈,你们不是要上课?快迟到了,我看让就大川送你们去吧!省得还要找车位,耽误上课的时间。”
她的目的当然是要和袁依洁独处,好告诉她“规矩”啊!
“呃……一次没去上课也没关系啦,依洁第一次来家里,怎么可以冷落她?”廖爸爸笑著回答。
“话不能这样说,你们年纪大了,头脑也退化了,舞步和拍子都记不住,要是一堂课没去上,恐怕后面的都会跟不上吧?”龚秋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惹人厌。
“那就不要上啊!”廖爸爸有些动怒,平常刻薄时大家不理她也就算了,但今天当著客人的面说话还这么不留情面,让他们这一对做公婆的面子往哪摆?
报秋萍撇撇嘴。“我只是替你们担心而已。”
廖妈妈拍拍先生的大腿。“我看我们还是去上课吧!年轻人在一起比较有话聊,我们就别当电灯泡了。”
她受不了了!年纪一大把才来受儿媳妇的罪,她不想继续留在客厅里。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对於袁依洁的应对,她和先生都觉得目前“看来”还不错,但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像龚秋萍一样对他们刻薄?只要儿子喜欢就好了,反正现在人对婚姻也不是那么忠诚,最多就是以离婚收场而已,自从龚秋萍进门后,他们就不想再管年轻人的事。
“喔。”其实廖爸爸也很想离开这个现场。
廖妈妈客气地对袁依洁说:“依洁,我们还有国标舞的课要上,无法继续陪你聊天,让秋萍和大川陪你好不好?都是年轻人比较有话聊,我们中午就回来,留下来一起吃饭。”
袁依洁很想乾脆和他们一起离开就好了,她才不想和龚秋萍一起,可是又不敢说。
报秋萍倒是迫不及待替她开口。“对呀!就让大川送爸妈去上课,我们趁这个机会说些体已话。”还勾住依洁的手臂,一副跟她很要好的样子。
谁跟她很要好啊?!
袁依洁很想将她恶心的手给甩开。
廖大川想留下来“保护”依洁,不过也不放心让爸爸在“盛怒”的情况下开车,只好低声说:“我先送爸妈去上课,很快就回来,要是不想待在这里,可以到我的房间等我回来。”
“嗯,没关系,我在这就好。”开玩笑,第一次和男友回家就躲进他的房间,成何体统?!爸妈也没教她这么没礼貌。
廖家两老准备好后就由廖大川送他们去上课,客厅只剩下袁依洁和龚秋萍。
现在的情况要说是小红帽与大野狼一点也不为过,龚秋萍虎视眈眈地盯著她瞧,已经准备好要好好电她。
袁依洁深吸一口气,她准备好要接招了。
“不管你和大川认识多久,我看他一副非你不娶的模样,就知道你们已经上过床,也不知他到底吃了多少你的口水。”龚秋萍就是嫉妒廖大川这么疼她。
“乾脆说我给他喝符水好了。”少了长辈在,她也不想做表面功夫。
报秋萍没料到她会转变得这么快。“哟~~不错嘛!罢刚还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现在倒是伸出爪子啦?”
袁依洁乾脆拿起桌上的报纸看,摆明不想回应她。
“说说你和大川怎么认识的?”她就是要问。
“不小心认识的。”她就是不想说。
报秋萍再次露出招牌鄙夷笑容。“你做什么的?”
“……”专心看著影剧版。
“你的工作?”不得到答案不死心。
“试穿员。”眼睛没离开报纸。
“什么?”这什么行业,听都没听过。
“内衣试穿员。”她觉得这没什么好丢脸的。
“你是说……专门帮人家试穿内衣的?”呵~~难怪他们会有机会认识。
袁依洁仍然盯著报纸,控制著自己不要受到她的干扰。“嗯。”
“所以你就是因为在大川面前试穿内衣才和他认识的?”在她贫乏的知识里,这行业和酒家女似乎没什么差别。
“不是,而且我认为我并不需要特别向你解释我的工作,就像我对你的一切也没兴趣一样。”
“哟嗬,我还没嫌你,你却先给我下马威呀?我告诉你,话不要说得这么满,如果你想嫁给大川的话,照子就放亮点,看清楚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事者。”龚秋萍轻哼一声后还高傲地撇开头。
“你想说什么,请继续。”她不想讲话,既然龚秋萍爱说就让她说个够。
“既然你今天陪大川回家,就表示你们已经论及婚嫁,虽然我觉得他的品味变差了,找了一个和他、和我们家都不相配的媳妇儿,不过只要你能遵守『规矩』,那我也就不计较这么多了。”她还真像个刻薄的婆婆。
“喔,谢谢。”她说这话不就是要她道谢吗?
“别谢得太早,我还没说规矩。”
袁依洁很想直接回她“我不想听”四个字,却又不想做得太明显,只能期待廖大川赶快回来救她月兑离苦海。
“这几年来都是我在服侍公婆,所以你们结婚后至少要先住在家里三年,你得将我『先』服侍公婆的部分补足,三年后要是你们想搬出去的话,那就一人轮流三个月,看他们想先住谁家……”
报秋萍也不管袁依洁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像是几十年没说过话一样的滔滔不绝。
袁依洁在心底替廖伯父他们叹息,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却娶到一个这么会计较的媳妇,想必他们也很想搬出去“自立门户”吧?
“……这样你了解了吧?”龚秋萍总算将所有的规矩说完。
袁依洁将报纸合起来摺好,放回桌上。“懂是懂了,不过有一个疑问。”
“你说。”她还当真表现出做大嫂的威严咧!
“如果说我不想嫁给廖大川了呢?”除非她头脑烧坏,否则只要有这个“大嫂”在的一天,她就不考虑结婚的事!
她不想服侍“两”个婆婆,而且她和廖大川的生活重心都在台北,怎么可能搬到台中来和他们一起住?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们家可是望族耶!我公公是狮子会的前任会长,婆婆也是好几届的妇女会会长,我老公是许多病患捧著大把现金等著求他看诊的名医,就连最没成就的大川也是名内衣设计师,这样你怎么可能不想嫁?!是不是想哄抬身价好多拿些聘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