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茵茵撇撇嘴不答话。
他说的没错,上次她买错材料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我一直很好奇妳那时到原厂催货的状况,可不可以告诉我?”他早就想问,只是苦无机会。
“都过这么久了才问这个。”
马尚勋拿起咖啡呷一口,咖啡就是要趁热才好喝。“妳现在在原厂很有名,我们要是对哪批材料有疑问,拨个电话或发封信,只要报上妳的名号,他们马上能给我们满意的答案。”他都不晓得她的名字可以这么好用。
“乱说,他们一定恨死我了。”
“不会啊!他们很尊敬妳耶!妳是怎么办到的?要让一向重视休闲生活的老外卯起来加班可不容易。”大家都知道西方人很重视周末假期。
“天天到工厂报到啊!装可怜、装无辜、装可爱,各种办法都使出来。”其实没她说的这么轻松,她刚到那边时,那些老外根本不鸟她,一样准时上下班,周末就安排度假,没人愿意加班赶工。
后来她只好发挥东方人死缠烂打的个性,还率先天天待到深夜,而老外最强调绅士风度了,哪可能让一个女孩子独自加班这么晚?一次两次还可以,久了就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也跟着加起班来了。
马尚勋当然不相信事情如她所说得这么简单。“能说服他们加班真的很不容易。”
“所以出货后,我请大家到酒吧喝酒庆祝,那天大家太High了,醉倒成一片,还花了我一个月的薪水付他们的酒钱咧!”她不敢说那天她回旅馆时吐到天翻地覆。
“他们没对妳怎样吧?”天下男人一个样,很会借酒装疯、乘机吃豆腐。
“当然,我离开时,是踩着他们的『尸体』出去的。”就是众人皆醉她独醒的意思。
“难怪他们那么崇拜妳。”踢到铁板的滋味他也尝过不少次。
“还好啦!”她将已经变温的咖啡一口喝下。“好啦!我该回去了。”
马尚勋快一步起身拦下她。“等等。”
“怎么了?”咖啡喝完了就该离开啊!
“妳还没参观楼上。”他指的是主卧室。
“不必吧?我只是要看看公司给你多优渥的条件而已,楼下都这么壮观了,想必楼上一定也不差,所以楼上就不用看了。”
马尚勋攒住她的手。“茵~~我希望妳留下。”
这……这是什么意思?!
卢茵茵将眼神撇开,不敢与他对上,慌忙将手抽出。“那、那就参观一下好了。”参观完她一定要走。
“好,走吧!”朝她伸出手,牵着她往楼上走去。
他带着她来到主卧室,卢茵茵就像刚刚进入客厅时一样的惊讶。
“这么大的床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吗?”她眼前的这张床至少可以睡四个人。
“搬进来时就有的,懒得换了,能睡就好,而且这个屋主的品味还不错。”这房子是连同家具一起出租的。
“喔,看好了,我们出去吧!”她有预感,再待下去一定会有事发生。
她转身,鼻尖却直接撞到马尚勋厚实的胸膛,他顺势将她拥入怀里。“还没好,妳总要试试这张床的柔软度才行。”他低柔的哑嗓、邪魅的笑纹,每一个动作都在挑动她的最深处。
他低头缓缓靠近她,她不闪不躲,两潭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直盯着他瞧;不这样用力盯着他的话,肯定会软脚。
他的双唇轻轻撬开她的口,尽情品尝她芳馥香甜的滋味,今天--他是不打算让她踏出大门了。
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她肯定今天一定有机会试用这张KINGSIZE的床,而这让她感到很紧张,因为整整有五年的时间没再复习过,她担心自己会表现不好。
“可以吗?”他松开她,以独特低哑的嗓音问。
这匹死老马可真狠,都把她带到悬崖峭壁了,才抛下一小截绳索问说要不要救她?!
“我能说不吗?”将问题抛回去给他。
“不行。”
接下来除了低吟声外,就听不到他们的任何对话了……
第六章
自古以来,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
马尚勋和卢茵茵天天同车上下班,偶尔在公司遇见还会互抛一下媚眼,有些比较眼尖的同事甚至看到卢茵茵经常在马尚勋家过夜,等于是在搞同居。
一个是人见人爱的研发经理,一个是“恶名昭彰”的卢茵茵,两个南辕北辙的人凑在一起当然会引起大家的热烈回响,只要有眼睛和嘴巴的无不插上一嘴,抢着发表自己的意见,不管有没有亲眼看到,都可以编出一则轰轰烈烈的马卢恋故事。
流言中,马尚勋是悲情的一方,大家比较同情他,觉得他很可怜,认为他一定是被卢茵茵所逼,才会不得不和她在一起。
卢茵茵的坏脾气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大家一面倒向马尚勋。
通常若想要收集到完整的八卦消息,可以到三个地方--吸烟室、茶水间、女生厕所。
只要这三个地方都去过,那就可以掌握全公司百分之九十八的八卦消息,剩下的百分之二是因为有部分员工请假而少了他们的消息。
卢茵茵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八卦收集站之一的女生厕所。
她已经在里面蹲了二十分钟,都已经发麻没知觉了,双颊也因为用力而胀红,但是她还是没上出来,她简直快疯了!都是昨晚马尚勋硬要她陪他吃那些油炸的东西,害她现在才会这么痛苦。
握紧双拳,紧憋住气,再来一次~~还是没有,她只能敛眉吐气。
“喀、喀!”
陆续有其他人进来。
“妳知道马经理和那扑克女的事吗?”其中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
“什么扑克女!我们都叫她母夜叉好不好。”这次是另一个略微沙哑低沈的声音。
洗手台水龙头被开启,发出水流声。“还不都--样,反正指的就是那个卢茵茵。”
嗯?在说我?!卢茵茵忍不住拉长耳朵。
“嗯,妳想问什么?”沙哑女正对着镜子画眉。
“听说他们同居耶!”尖细妹旁若无人地大声道。
“真的假的?”画好眉毛,拿出唇笔描唇线。
“当然是真的,我们部门的小黄亲眼看到的,很多人也有看到他们天天共乘一部车上下班。”尖细妹拿起沙哑女的眉笔画眉毛。
沙哑女抿抿丰厚的嘴唇。“哇塞!那卢茵茵不就削翻了?听说公司很礼遇马经理,不但配车子给他,连房子都替他租精华地区的亿万豪宅耶!”
原本在马桶上握拳用力的卢茵茵突然松懈下来,她现在可摇身一变成了拜金女,不适宜做这种不雅的动作。
“对啊!妳知道她多厉害吗?”
“多厉害?每次看到她都是板着脸,一点人缘都没有,马经理怎么会看上她?”沙哑女拿出一张面纸贴在唇上按压一下,让口红的颜色看起来自然点。
尖细妹放下眉笔审视镜中的自己。“这妳就不知道了,有人猜她养小表,有人说她对马经理下蛊,还有人说看见她在拜狐仙,各种说法都有啦!”
卢茵茵差点从马桶上跌下来。养小表、下蛊、拜狐仙?!真是够了,这些同事真是吃饱撑着没事干。
她知道她和马尚勋在交往的事迟早会传开来,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传法,听起来好像是她要尽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把马尚动“弄到手”一样。
尖细妹拿起沙哑女的口红。“不过,我觉得她最厉害的是以退为进。”
“怎么说?”沙哑女先用水将头发打湿,然后用手梳理如米粉般的鬈发。
“妳没看他们出入都是开卢茵茵的车吗?还不是故意要让马经理先降低戒心,以为她不计较他的财产,其实她使的是蚕食鲸吞的伎俩。”尖细妹一下就将口红涂满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