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就打过了,关机,一直都是关机,和法国那边联络,都说他搭飞机回来了……能打的电话我全都试过了,航空公司方面现在正一片混乱,打去总公司询问,只确定旅客名单上的确有宥任的名字,详细的情况还不知道。”
陈姊再度颓然地坐回地上。
信菱吸吸鼻子,起身下床。“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先和外交部联络看看,请他们协助处理吧!”她知道光是哭也不是办法。
“嗯。”
从公司回家后,信菱已经有三天没有去上班了,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里,足不出户,即使唐耀伦敲门都不愿回应。
直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任何有关宥任的消息传出,只知道机上人员全部罹难,法国方面正尽力地找出尸体比对身分中。
她怨,怨自己提议陈姊帮他订下这班飞机;她恨,恨自己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至少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门上再次传来敲门声。
“丫头,开门,你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三天了,再不开门,我可要撞门进去了。”唐耀伦掩不住必心焦急的语气。
这丫头整天把自己关在里头,连送进去的食物都只吃那么一点点,他担心她会体力不支。
“不要管我!”信菱毫无开门之意。
“怎么不要管你?你非得要老爸也伤心得活不下去是不是?快开门。”隔着门板,他沉痛地说。
发生这样的事,他并不会比信菱好过。
门被由内打开了,她睁着红肿的双眼看了老爸一眼后,继续窝回她窝了三天的沙发。
看见她憔悴成这样,唐耀伦心口泛起一股酸疼。
他来到她的身旁坐下,手掌轻轻地抚上她的发。“丫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伤心、再难过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如果宥任知道你现在这样不爱惜自己,他也会不舍、也会走得不安心的。”轻轻揽上她的肩。
信菱不发一语,只是眼泪又再度不听使唤地溃堤了。
“我已经请法国那边尽力找出宥任,只要一有消息绝对会马上通知我们,你应该先吃点东西,保持体力。未来的路还很长,你要坚强地走下去,才能让宥任安心。”
信菱摇摇头。“我吃不下,真的吃不下。”
“多少吃一点吧!你得打起精神才行,陈秘书刚才有打电话过来,说是还没让公司内部知道这件事,目前公司仍在正常运作中,所以……你是不是该调整一下心情,回到公司帮宥任处理工作呢?”
先找点事让她做,稍微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要让她继续将自己关在房里钻牛角尖。
“公司有副总在。”她不想去公司,因为那里有太多属于宥任的回忆。
“但是总裁的特助为何会无故失踪?他们需要你‘传递'总裁的旨意不是吗?
在还没确定宥任发生意外前,他必须‘继续'裁示公文,而这个工作除了你以外,别人是做不来的。你也不希望宥任辛苦打下的一片江山,就这样毁了是不是?难道你就忍心看陈秘书一个人在公司硬撑着吗?”
他知道要是让宥任发生意外的消息走漏出去的话,不但安恺的股价会受到震荡,恐怕连公司内部也会跟着陷入一片混乱;尤其是公司的其他股东,更是会趁这个时候群起而攻,抢分这块大饼。
信菱抬眼看向老爸,此时她觉得窝在自己老爸的怀里好安全啊!
“我相信我的女儿绝对可以度过这次的难关,她可是我们唐家的希望哪!打起精神来,到公司上班,才能帮宥任。”他宁愿她找点事做,也好过这样关在家里以泪洗面。
“嗯。”她的眼中闪动着泪光,也带着无比的信心。
唐耀伦知道,如果宥任真的不幸在这场空难中丧生,他就必须即刻行动——收购安恺!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帮他保住安恺,否则信菱绝对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双重打击。
电梯门打开,陈姊习惯性地看了一眼,但是这一眼却让她手上的文件掉满地,并让她诧异地不断揉眼睛。
姚宥任笑吟吟地走向她。“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再瞧了她一眼后,继续说:“怎么才一个月就瘦成这样?照理讲应该变得更丰腴才对!”
她不是每天都会和信菱凑在一起吃蛋糕吗?
“不不不是一个月,是五天。”陈姊傻愣愣地回答。
在这短短的五天内,她和信菱都瘦了一大圈,对她们来说,这五天就像五年一样漫长。
“什么?!”他听不懂她的意思。
陈姊颤抖着声问:“你是人,还是鬼?”
“你在说什么?就算现在是鬼月,也用不着这么应景吧?”今天陈秘书怎么怪怪的?
陈姊抬起手臂,颤抖地指着总裁室,用着发颤的抖音慢慢地对他说:“里面还有一个更瘦的,赶快进去吧!”她很想跳起来高声欢呼,却发觉自己双腿有些发软。
姚宥任疑惑地睨了她一眼,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进去前还回头对她说:“陈秘书,你刚刚那样的语气和表情,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到了阴曹地府般可怕,这是鬼月的新花招吗?”说完才开门走进办公室。
听到开门声,信菱还以为是陈姊进来了,便头也不抬地说:“陈姊,上海那边你觉得该请谁去会比较好?”
没得到应有的回应,让她抬起头来。
看到姚宥任挂着大大的笑容看着她,她先是一愣,然后再用力地眨两下眼睛。
不管他是人,还是鬼,她都高兴地起身冲向他,一路冲进他厚实的怀抱中。
姚宥任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怎么瘦成这样?这么想我?”他不懂,为什么陈秘书和信菱看到他回来的表现都这么异常?
温的,他的怀抱是温的。
暖的,他的心是暖的。
热的,他的双颊是热的。
信菱流下欣喜的泪,在他怀里不断地深呼吸。
“怎么了?”他发现她的表现似乎有些异常。
“你……为什么迟了?”她不敢问他坐哪班飞机回来。
“哈,原本我已经到机场准备登机,结果又遇到一个状况和你有点类似的台湾人,只不过对方是因为老婆的预产期到了,所以要赶回台湾,因此我就把机票让给他,不过因为班机已经客满,所以我只好拿着他的机票去坐他的那班飞机,想不到他的机票却得要搭到阿姆斯特丹转机。”
“那也不用花这么多天的时间吧?”直飞只要十五个钟头,再怎么转机也不用五天呀?
“是不用这么多天没错。不过我在抵达阿姆斯特丹的时候,正巧遇上难得一见的豪雨,机场忽关忽开的过了两天,所以我只好在机场等待,随时准备登机,因此我的手机也就一直没打开,就怕自己会忘了关机。”原来转机这么辛苦。
“那你干么不打电话回来?你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害她们都以为他搭上了那班失事飞机。
“当时机场一下开放,一下又关闭的,本来还以为机场开放就可以起飞了,结果却是只允许降落;就算天候勉强能够起飞,航空公司也不敢冒险,听说是因为法国那边发生空难,所以他们才会格外谨慎。”
“你相信吗?所有等着要搭飞机的乘客们都被搞得鸡飞狗跳的,一心只想赶快上飞机,每次等到台湾的白天时,要打电话给你就又被通知要登机了,所以只好匆匆忙忙地赶着登机,就怕到时候机场又关闭了,会被困在那边。”看起来她们是惊吓多过于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