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三天没和他碰到面,每次打电话给他,他都以货很少、很近,一个人就够了来搪塞。
第一次她傻傻的相信,第二次她也笨笨的接受,第三次她觉得事有蹊跷,接下来这次她就发飙了!
“没什么,只是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多了你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他铁了心要和她划清界线。
她快气炸了,他说这什么话?!“你说什么?!在我跟了你大半年的时间之后,你竟然说我没太大帮助?!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现在的载货量降低,运费我一个人都不够用了,而且还要保养车子、加油什么的,哪还有多余的钱可以分给另一个人?所以,我恐怕无法继续‘聘用’你了。”还好现在是在讲电话而不是面对面,否则他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
她对着电话低吼。“你……”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好,很好,三天没见,居然变得这么会说话?我今天倒是领教了什么叫‘杀人不见血’!”
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会突然转变?而且还是这么大的转变,让她完全无法接受。
她从没想过要真正的支领“薪水”,那只是想和他在一起的藉口而已,想不到现在却变成他推开她的理由……
“谢谢!还有麻烦你这几天留意一下新的住处,我这边恐怕不方便再让你住下去了,现在收入减少,我打算将房子分租出去。”他再轰炸她一次。
“你说什么?分租?”她将音调提高到最高点。“分租是吗?好,我租!”她火大地对着话筒吼道。
“不行!”他断然拒绝。
“不行?为什么?我付钱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是女生,不方便,而且这样我会没办法再租其他房间给别人。”他真的反应变快,口才也变好了。
“你……阿光,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你这样让我感到很陌生,也很害怕。”她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怎么电话中的这个人变得如此的陌生,口气如此的冷漠。
“是吗?这才是真正的我,你现在看清也不算迟。”
“我们谈谈,我等你回来,我们当面谈谈。”她必须和他面对面坐下来谈谈,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她绝不相信他说的什么运费降低的理由,那太薄弱了,她早已不是生手,现在的行情如何,她不会比他不清楚!
“不用了吧?而且我今天不会回去。”他是打算不回去了,顶多就是到绝色去打个地铺而已。
“不回来?!”她好想问他要去哪里?却又忍着不敢问。“没关系,那就明天吧!如果你明天也不回来,那就后天吧,如果你一直都不回来,我就在这里等到你回来为止!我一定要和你当面谈谈。”她知道他想躲她,但是她一定要见他。
“再说吧!我要挂电话了。”再不挂电话,他怕自己会心软。
“喂……我等你……”
她颓然地挂上电话,因为张焕光已经将电话切断了。
她抿起嘴,想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却挡不住排山倒海而来的眼泪,还是终于让眼泪飙了出来——
她哭得惊天动地,哭得肝肠寸断,用力的嚎啕大哭,她好想老弟,好想对他哭诉,她好悲哀呀!
姚宜均今天到机场送陆志祥,上次和他谈开后,两人还见过两次面,也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并且将两人的关系重新定位在好朋友的位置。
陆志祥虽然觉得可惜,但还是尊重她的决定,否则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你还好吧?”看到她红肿的双眼,他还是会心疼。
“很好啊!你到日本后可别又像上次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就这么怕我和佑桦去找你啊?”她用力拍拍他的肩头。
“你在说什么?我是那种小器的人吗?你们要是真会来找我就好喽!”
“当然会!现在我们有了你的住址和电话,你可跑不掉了,改天我就和佑桦到日本吃你、住你、用你、花你的,你可别溜啊!”她带着威胁的口吻。
“就怕你们不来!”
便播响起,通知他要搭的那班飞机已经开始登机了,他揉揉她的头,表情认真又诚恳。“小均,如果你真的不快乐的话,记得一定要来找我,不要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这样会得内伤的。”
他不想把气氛搞得很感伤,即使知道她其实是在强颜欢笑,也不挑明地戳破她。
“三八兄弟,放心吧!我没问题的,现在我只是遇到了过渡期,很快就会解决的。”她扬起希望的笑容。
他跟着她牵起嘴角。“你就是这样,跟你在一起会让人很有安全感,所有的事情都能乐观看待。”
“知道就好,快进去吧!我可不想待会儿听到你的大名被广播出来,那超级丢脸的。”她吐吐舌头。
“嗯,回去小心一点,我先进去了。”
她开玩笑地说:“好,我会跟巴士司机说‘陆哥叫他小心点’,要是敢伤了我一根寒毛,他的皮可就要绷紧一点!”等会儿她是要坐客运回台北,所以该小心的是客运司机才对。
“就会耍嘴皮子!好啦,我进去了。”他突然有种多了个妹妹的感觉。
“嗯,拜拜!”她对他挥挥手。
送走他之后,她的脸马上就又垮了下来。
真的没问题吗?她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张焕光了,他有意避着她,即使她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屋里,一步也不敢离开地等着他,也还是见不到他的面。
他每天都没回家,而且也已经不接她的电话,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她又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在闹别扭,也就不敢打电话给货运行的老板娘追问他的行踪。
除了在家里等他以外,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她就不信他真的会连最心爱的摩托车都不想要!
“还是赶怏回家吧!万一错过他就可惜了。”她自言自语地往巴士站的方向走去。
张焕光连续一个星期都住在绝色,住到广冠勋都开玩笑的说要放狗咬人了。
这几天他几乎都穿用广冠勋的,甚至把他的生活有点打乱掉,到最后连他自己也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才决定今天开始还是乖乖地回家算了。
在绝色坐到深夜才离开,回到许久未进门的家,除了玄关的灯是亮着的之外,其余一片漆黑与安静。
他放轻脚步的上楼,并不打算让她知道他回来。
洗完澡,躺在久违的床铺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见她,很想见!理智与感情正在拔河,而他正在挣扎,他只要起身开门走到隔壁就可以见到她,可是却又怕会把她吵醒。
最后他还是决定起身到隔壁去,他告诉自己只是去看一眼而已,绝不会吵醒她的。
开了她的房门,墙上的小夜灯透着微弱晕黄的光线,他轻轻地走到床沿,心疼地盯着她明显清瘦的脸庞,在他还来不及阻止自己之前,他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眼底下的阴影。
瞧他伤她多深,让她连睡觉时都紧皱着眉头——
他轻柔地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她却又马上皱起,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她仍然深锁眉头;最后他放弃了,他怕再这样下去会把她吵醒。
当他轻悄悄地关上她的房门离开后,姚宜均从床上霍地坐起,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
“嘿,终于等到你了喔!看你还想往哪里逃?”就算今晚都不睡,她也要在明天一早把他拦下,免得又让他给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