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几句不过是提点你罢了,干嘛发那么大的火?要不你自己说好了,你承不承认你处理云姨的事丝毫不留余地,甚至是野蛮?”
她气焰之高,彷佛什么都是他的错,她对他太不公平了。
“不、承、认。”他故意一字一字的说。
梁千若难以置信地望著他。到这时候他还能摆出一副嗤之以鼻、唯我独尊的倔傲嘴脸?!
“蒲司扬,我讨厌你!”她气呼呼地踹了路灯一脚就跑。
最好路灯掉下来砸破他的脑袋!
铿、铿锵——砰!
背后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吓了她一跳。
什么声音?她连忙回头一看——
蒲司扬半卧在地,一手搭著肩,扭曲的五官布满痛苦。
“啊、啊……”她一张大开的嘴呈O字型,惊讶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路灯真的掉下来了?!
天啊!“你……你怎么样?”她心急如焚地冲向前。
“砸伤了哪?我看看。是这儿?还是这儿?”她手忙脚乱,见他一脸痛苦,她好心疼、好担忧啊……
“司扬,你怎么都不说话?”痛得没办法说话了吗?那可糟了,一定是
很严重才会这样,她小心翼翼地轻触他肩膀。“是不是很痛?”
“废话!”他从齿缝逼出一声低吼。
懊死!那天杀的路灯竟然一踹就掉了下来!
这算不算破坏公物?梁千若望著地面上七零八落的“灯骸”,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赶紧离开。”她努力撑起蒲司扬。“等一下要是警察巡逻经过,我就死定了,不闪不行。司扬,我知道你很痛,但你、你忍一忍。快呀!你动一动呀,我……我可不想被当成现行犯逮捕,说不定还会有记者来采访,好丢脸,我不要为了这种事上电视啦……”
她到底是担心他的伤,还是担心她自己?蒲司扬没好气的想。
他很不客气的把全身大部分重量都赖给她。
“哇……你、你多少出点力好不好?肩痛又不是脚痛,你应该能走路才对吧——哇!你……你……我会被你压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给扛上车。
“我来开好了,你一定痛得没办法开车。你别紧张,我经常开我公司的公务车,技术好得很。”她匆匆坐上驾驶座,系上安全带。
这女人就爱自作主张!
阵阵肩痛作祟,他也懒得跟她计较了。
就算报复也不必这样吧?
梁千若在开车途中偷瞄了他好几次,只见他一脸不爽,两道浓眉几乎打结,一副“请勿打扰”的表情,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迟迟不敢开口说话,问题是她不知道他住处在哪呀?
如果回蒲园——不好吧?在这节骨眼载他回蒲园,似乎有“乘人之危”的嫌疑。
那么回蒲氏大楼呢?可他都这么不舒服了,把他一人扔在那儿,她也不忍心。
想当初她摔马,他因她不良于行而一路抱著她,虽说后来他表现欠佳,但吃亏就是占便宜,她也不跟他计较了。
最后,梁千若是直接把车开回自己的住处。
“我看你还是先在我这休息一下好了,晚一点我再送你回——”
她话还来不及说完,有道人影从她面前咻地闪过,进门、坐下,完全当自己家一样自然随性。
喂,我才是主人好不好……她一面在心里犯嘀咕,一面走去开冰箱。
拿出冰块,用毛巾包住,她迅速做了一个简易冰袋。
坐在沙发上的蒲司扬依然闭眼蹙眉,还是一张臭脸。
我又不是故意的,早知那盏路灯这么“弱不禁风”,我连碰都不会碰它
她真的很无辜,莫名其妙成了加书人,她忍不住为自己叫屈。
但又怎样?受伤的人还是比较伟大。
“嗯,你……”她轻手轻脚兼轻声细语,朝他肩膀部位比划。“我帮你冰敷。”
他老大不情愿的半掀眼皮瞥她一下。“不用了。”
吧嘛这么不屑?她可是好心耶。“你的肩膀被灯座砸个正著,一定是又红又肿的,冰敷多少能消点肿、减轻疼痛,你就试试吧。”
“减轻疼痛?”他嗤之以鼻。“你别再害我痛上加痛就万幸了。”
梁干若一窒。他这话什么意思?好像她存心要陷害他似的。可恶!“我说冰敷就冰敷,你在我这儿得听我的!”她动手从他领口一揪。
“啊!”她这粗鲁的一掀,布料与患部摩擦,他痛得忍不住低吟。
“对、对不起,对不起!”她内疚的连声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才怪!他觉得她根本是在藉机报仇。
“你带我到你的住处,就为了凌虐我吗?”他咬牙瞪她。
“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她悻悻然的扬了扬手中冰袋。“不过是冰敷嘛,你乖乖配合一下会怎样吗?”
他从鼻孔里哼气,像是懒得再跟她讨价还价。“那还不快敷。”
他这回可爽快丫,扣子一解,三两下便月兑去整件衬衫。
梁干若愣愣呆望——宽大的肩膀、厚实的肌肉,平滑的背脊……
他肯乖乖配合是很好啦,但也没必要配合的这么彻底,害她看得脸红心跳,赶紧抓来那件被他扔到一旁的衬衫。“穿回去。”
“不月兑衣服怎么冰敷?”他皱眉。
“那也不必全月兑,露出肩膀就行了。”她将衬衫披上他身,催促他穿好。
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罗嗦!他不耐烦的一把捉下衬衫甩开。“月兑都月兑了,干嘛还要穿回去?你快敷就是了。”
“可是你……你月兑光光我会不好意思啦!”她情急之下说出实话。
“月兑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不好意思什么?”他斜睨她一眼,冷冷揶揄。“没看过男人打赤膊?游泳池你总去过吧?那儿的男人谁不打赤膊?还是——你清纯的连去游泳池都戴上眼罩?”
耙笑她?她一气,将整个冰袋啪地压上他肩膀。
“梁千若,你……”他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揍她一拳。
“说不出来就别说,反正从你嘴巴吐出来的话,没几句是能听的。”
她自有分寸,渐渐放松手劲,下再恶整他。定眼瞧个仔细,他受伤的肩膀果真一片红肿,他紧紧蹙眉像在忍受冰镇所带给患部的刺激,想必—定是很不舒服吧。
她好想好想伸手抚平他满是压抑的眉心啊。“忍耐一下,消肿之后就比较不那么痛了。”结果她却像在哄孩子似的,轻声安慰。
她也只敢这么做,怕就怕自己因而泛滥的母性,会使她忍不住拥抱他。
深深吸了口气,稳住心跳,不许自己胡思乱想,她还是谨守本分做自己该做的事吧!
他个子高,她若坐著为他冰敖,手得一直举著,很累,于是她干脆换成跪姿,增加高度,那么她的手便可维持平直,轻松不少。
只不过匆然变高的自己,视野也跟著变广了,不仅能态意浏览他整副壮硕的背部,更可经由他的肩悄悄行“注目礼”,直击前胸,那么她再多踮踮脚,说不定还能瞄见月复部……
呃,不行,看不到耶!她又踮了踮脚,唉,还是不行。她再接再厉,踮得更高、更高——
一个重心不稳,她整个人扑倒向前,啪地压在他背上!
冰敷敷到后来却成泰山压顶他姑且不计较,但她为了避免摔下沙发,却紧捉住他受伤的左肩,他想不计较都不行!
“梁千若,你到底想怎样?”他忍无可忍的咆哮。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下双手合十,一下鞠躬哈腰,拚命赔不是。
“我跪著跪著,脚愈来愈酸,然后就——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