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你所想的方式可会对不起友岚?”关夫人问。
赵友岚私下对关轼风投了一个充满怨恨的目光,却让关轼风技巧的避开了。
“也许会。”关轼风有话直说。“但她并不见得吃亏。”
他这番话立刻引来关大人和赵友岚的皱眉。隐约能感觉到关轼风的决定是和她们的想法有所抵触的。
“我和友岚已经谈妥了,我们对这事已做出结论。”关夫人抢在他之前说只为先发制人。“友岚是你的妻子,你辜负她在先,是不是更该尊重她的决定?”
“那得看看她的决定是什么了。”他终于将目光移向赵友岚。
赵友岚迎上地的目光虽带有一丝挑战,说话语气却是平静和缓的。“我是你的妻子,你的骨肉,也等于是我的。所以小草生下的孩子,我愿意视如已出,克尽母职将他抚养成人。”
必轼风很意外。赵友岚不像是这么大方的女人,以她的脾气,在得知他和小草的事一定恨极了,怎可能会说视如己出这样的话?
“但我有条件——小草必须离开关家,而你们也不许再有往来。”
此话一出,关轼风反倒比较能适应——早知赵友岚不可能完全不计较的。
他更知道一定会有歧见产生;这全在意料之中,以至于他只是淡淡的道:“不可能。”
赵友岚脸色大变,冷冷问:“你什么意思?”
“我说不可能。”他一字一字重复。“我同意小草离开关家,但要我放弃她,那是不可能的事!”
始终垂着头的小草猛地抬头——
“轼风,你……”关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妈,让我来。”几乎就要气炸的赵友岚竟还能强作微笑,连她都不得不自我佩服。
她转向关轼风说道:“你是说——你要把小草养在外头当小老婆?”
必轼风的皱眉,显示对她的措词很厌恶。“她在关家会妨碍你不是吗?那就让她搬出去住。至于是什么你不必去研究,你只要知道小草不会跟你抢名分这就足够了。”
“她不跟我抢名分只跟我抢丈夫?”赵友岚声音倏地变得尖锐。
她就快忍不住了——她不是圣火,能忍得了几时?
“轼风,你这么做对得起友岚吗?又该怎么向赵家交代?”关夫人也气了。“这才新婚半年,你就公然在外头养起女人,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友岚?
你让友岚面子往哪儿摆呀!”
“难道为了她的面子就该牺牲小草吗?”关轼风也动了怒。“小草已经跟了我,我能不管她吗?她即将为我生子;你们却说只要孩子不要母亲!?小草是人不是生产工具,不是利用完就可以扔掉的东西!”
“我也没说任由小草自生自灭呀!”关夫人连忙解释。“我会找人好好安顿她,再给她一笔钱……”
“就算你给小草一座金山,没有我,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
小草欣慰的眼悄悄望着他——看来少爷是真的了解她。
忽然传来一阵冷笑。“你不能没有她、她不能没有你,够赚人热泪。”赵友岚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她讽刺完之后立刻说:“妈,我想和轼风单独谈谈。”就算她要发作也不能在婆婆和小草面前,她不想出丑。
“也好。”关夫人虽不大放心,还是同意了。
必夫人带着小草离开大厅之后,气氛更是僵到了极点。
“你想谈什么?”关轼风先打破僵局。
赵友岚根恨的望着他。“这就是你始终不愿亲近我的原因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他答的模棱两可。
她之所以被冷落是因为小草!?她不服气更不甘心!
“我真不懂,你情愿为了一个卑贱的小女仆自我降格?小草根本配不上你,你们在一起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小草是个很纯真的女孩;一点也不卑贱。”
必轼风大声说道。“别人怎么看我不管,配与不配我们自己明白就行,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赵友岚不正常的怪笑几声。“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她缺手缺脚你也当她是宝——那我呢?”
敝笑一停,取而代之的是怒吼。“那我呢?我到底算什么?你当初又为何要娶我?”
必轼风望着她的眼带有复杂。“你问问自己——我在之前即提出悔婚,你心里就会比现在好过吗?如果结局都是一样,能拥有关少女乃女乃头衔是不是值得多了?”
赵友岚脸臣一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明白!”
“你为何不这么想——”她还能力挽枉澜吗?
如果能,她何不试试?“轼风,你怎么不说我嫁给你是因为我爱你?你和小草的事之所以伤了我的心,也是因为我爱你,难道不是这样吗?”
“就算是……”他望着她,一字一字清楚说着。“友岚,其实你最爱的是关家少女乃女乃头衔。”
赵友岚一愣,说不出话来。
“不,我不是。“他太教她难堪了,她不得不反驳。“我们从小即有了婚约,我对你一心一意,你能说这不是感情吗?”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对你根本毫无感情!”
这话像一巴掌,狠狠掴在她脸上,她不平稳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关家需要你做关家的媳妇、赵家需要我做赵家的女婿——友岚,我们不过是以自身婚姻来背负家族的名望罢了。”
是吗?就只是这样吗,除了这些呢,真的没别的吗?
赵友岚心在发颤、发冷,她仿佛看见自己的尊严被他放在地下践踏。
“不过是个小女孩——你看上她什么?”赵友岚在眼眶打转的泪终于流下。“看上她够惨?够可怜?还是够低贱?”
“不许你侮辱小草!“关轼风怒喝。
她流着泪冷笑。“关轼风,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折磨你,我要——我要诅咒那小贱人,哈哈哈……”
她不正常的怪笑,阴险的念头令她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赵友岚,你——”
蓦地响起一声尖叫——
“少爷!”只见跌跌撞撞而来的彩凤,满脸惊惧。“少爷,小草……小草她……她流了一大滩血,恐怕……恐怕有早产的危险……”
早产!?老天——关轼风飞也似的夺门而出。
莫非这正是赵友岚的诅咒?
~~~~~~~
怀胎七月,天生体弱的小草终究难逃早产命运。
不明原因的大量出血,染红了小草双腿,触目惊心。这不只吓坏了关轼风,更是惊动了整个关家。
这血,怎么也止不住,像是非流尽小草体内的每一滴血不可。
“这可糟了,好像连羊水都破了。”彩凤观察了一下小草状况,更是忧愁。
必夫人也急出一头汗。“我看是来不及送到城里的医院了——快,快送小草去找邻近的助产士!”
“好,好,我这就去把车开过来。”慌张的司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奔出去。
这事来的突然,大家全都乱了手脚,哪里想得到小草会早产呢?
情况愈来愈槽了——小草一张脸白的骇人。
“少爷……”
必轼风紧握着她的手,脸色比起小草的好不了多少。“别说话,保持体力,就……就快到了……”
急促的阵痛折磨人,小草满头大汗、呼吸困难,她痛的大叫。“啊!”
“小草,你忍着点。”关轼风更是不安,更是紧紧握着她。
这阵痛来的又强又密集,小草实在捱不住。
“好痛……少爷……我……我好怕……”
“别怕,别伯,有我陪着你,没事的。”他只能拼命安抚。
小草依然哀嚎连连——
必轼风真恨自己,为什么除了干着急外,他一点力也使不上?他真想代替她受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