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冥婚!”苏思桃咬牙切齿地道。孟涵想跟那个浑小子结婚?她不答应!她心中考虑着谁是鳏夫,谁是寡妇……女儿是她生的,她下不了手,别人家的孩子死不完,只好除去他而后快!
汪孟涵看着母亲怒发冲冠的模样:心里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一刀,长痛不如短痛,她还是实话实说吧。
“妈,妳听了别激动喔,我跟允谦已经有夫妻之名了,我不是开玩笑,有证据……等一下拿证书让妳过目。”
意外的,苏思桃回以诚挚的笑脸。
“那真是可喜可贺啊!祝福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她怱地换上夜叉面孔,声音却异常地冷静道:“我去磨菜刀,请稍候。”
万万不可!金门出产,有口皆碑,不能闹着玩的!汪孟涵紧紧箝住母亲的手臂。
被背叛的感觉充斥胸中,苏思桃气愤难当地回到女儿的房间,只见床上莫允谦处变不惊地蒙头大睡,她则拿出行李袋,坐在小凳子上,沉着脸打包女儿的东西。
“妈,妳在做什么?”汪孟涵按住母亲忙碌的双手。“小声一点啦,别吵醒允谦了。”
谁管他!苏思桃怒吼,“帮妳整理行李啊!衣服不用全带吧?反正妳婆婆很会做……嫁妆我改天再准备。毕业证书、弹珠、漫画,还有这只脏得发黑的顽皮狗要不要带过去?”
床上那个人受不了噪音污染,将头塞到睡枕底下。
“妈,不要这样,我还没有要搬走。”汪孟涵哭笑不得。
“有差吗?早走晚走,女儿还是别人的!妳现在就离开,省得我心烦。”苏思桃踹了行李袋一脚,愤恨地说。
“那只是个形式,多了一种身分,我依然是我啊。”妈怎么会认为她结了婚就是月兑离血缘关系?
“没和我商量,自作主张,妳根本没把我当妈看,男主角登堂入室,我才发现你们的奸情。妳以为结婚是办家家酒吗?妳姊姊这样,妳也这样。傻女孩,允谦条件是不差,可是他心里在想什么谁知道?”苏思桃愤怒地捏着她的手臂。
“我很确定他的心了,否则我不会答应他呀。”好痛喔,汪孟涵连忙闪避母亲的攻击,压低声音道。
“我们母女俩虽然从没说过什么体己话,但妳是我怀胎九月生下的,我还不了解妳吗?”苏思桃叹了口气。“有个出色的姊姊让妳倍感压力,我看在眼里,所以从没有干涉妳太多,妳想做什么事都放任妳自由发展,可是终身大事不一样啊,这次妳太随便了,妳要气死我是不是?”
“妈,妳看得出我……”汪孟涵羞傀地垂首。很多人拿她跟出色的柹姊比较,她对姊姊又爱又恨,姊姊越是突出,她越自卑,同时也对这种想法感到罪恶。姊姊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以存有嫉妒的心态?
“我怎么看不出来?因为怕妳心里不平衡,我没打过妳,修理她,我是毫不手软。现在这种情形,我不知要不要把妳交出去。”苏思桃豁出去地道:“妳要走就趁现在,如果我反悔了,妳不要怨我。”
母亲的用心让汪孟涵铭感五内。
“妈,我真的不是存心忤逆你们两位长辈,至于那个……顺其自然的发展就好,我不会强求的,妳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可是,也请妳给我们一个机会吧,不要要求我们分开。”她耐心地安抚母亲,也替自己打气,心里想着,其它的事就交由时间去解决了。
第九章
“观世音菩萨,近日内忧外患不断,信女苏思桃恳请菩萨保佑汪家家和万事兴,顺利渡过难关……爸,妈,不孝媳妇在此向两位请安,今有一事相求,还盼两老庇佑。孟涵不智,招致男祸……”
“孟涵她妈妈。”莫允谦如沐春风地来到佛堂。
看着努力掷茭但掷不出圣茭还累趴在跪垫上的苏思桃,他微扬起嘴角,无视她恨得牙痒痒的表情,他双手合十,对神主牌念念有词。
“汪家的祖先们,我算是你们家的一分子了,但别误会喔,这不表示我是入赘的。现在时候未到,我龙困浅滩,不能有所行动,但我迟早会把那个鸵鸟心态的妻子带走。
“咱们搏个交情如何?晚辈莫允谦遇上麻烦了。你们在天之灵可否助我一臂之力,共同撂倒我十一点钟方向、用铲奸除恶的眸光瞪我的番婆?小弟感激不尽。”
“臭小子!你是没祖先吗?干嘛拜我家的?我跟你既不同姓,也不是亲戚,饭能乱吃,祖先哪能乱拜!”苏思桃腿一伸,臀一摆,把他挤了开去。“念念念,念个不停,你在念大悲咒啊?”
“岳母大人真狠心,这样茶毒晚辈,在座的神明祖宗都在看呢。”莫允谦双臂环胸,凉凉地道:“我信耶稣,可是每一种信仰我都尊重。四海之内皆兄弟,何需分妳家和我家?”
“哈!拍马屁我也不会出卖女儿,你省省力气吧!”她怒瞪他一眼,不客气地说。
“妈——”
“少半路认老母,我没福分有你这种偷拐抢骗的儿子。”苏思桃自鼻端重重地一哼。
“难道妳要我连名带姓地叫妳吗?”古早人都乱取名字是不是?一个比一个土,他老妈的还好听些。
“论年纪、论辈分、论人生阅历,你胆敢直呼我的闺名?没礼貌的家伙,懂不懂规矩啊?”她两手抆腰,鼓起脸颊斥骂着。
“所以叫妈比较顺耳啰?”莫允谦洋溢着暖阳般的笑容。“妈,我对孟涵是认真的,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我们结婚,妳不是少了个女儿,而是多了个半子,何乐而不为呢?我会好好孝顺妳,也会时常陪孟涵回来探望妳的。”
“甜言蜜语谁不会说啊?孟涵年纪还小,等她二十五岁后再说吧!你再乱喊,我就真的打得你哀爸叫母!”苏思桃下马威地斥喝,然后绕过他离开。
莫允谦无奈的耸耸肩,随即合起手掌,必恭必敬地朝庄严慈悲的观世音菩萨像行个大礼,再度喃喃自语。
“您好,您是深受世人爱戴的观音大士吧?恕我冒昧直言,小弟我真觉得您是位集外貌与智慧的神仙,热心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对您的义行,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菩萨应允。
“请发挥您无边的法力吧!让刚才那位恼羞成怒、拂袖离去的大婶开启智慧,她好像有点阿达阿达的喔,我这么爱她女儿,她怎会把我当成人蛇集团般防着呢?她说了我不少是非吧?我支持您促进中西交流,找我们耶稣主子下棋沏茶,别理那个老番癫。对了,您听过西洋棋和阿萨姆红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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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布袋戏悠扬的配乐响彻每个角落,汪名洋正在电视机前模仿叶小钗垂首垮肩却依然玉树临风的姿态。
苏思桃关掉电视,扳过儿子的肩膀。
“名洋,告诉妈妈,你要几岁结婚?”她搭着儿子的肩头,把全部的希望放在他身上。
汪名洋专心地想着,然后响亮地回答,“五年级。”
“为什么?”苏思桃呆若木鸡。
“高年级就长大了呀。我想娶我们老师耶,她的头发长长的,翘翘的,腿壮壮的,看起来好勇敢喔,而且声音很好听,会说很多很多的故事,不像二姊在收音机里话都讲不好,多音字也都念错。”
“其实,五年级还是儿童喔,儿童只能是儿童,不能当老公的,而且就算当了老公也不能做什么事,还是别太早熟比较好。”她笑盈盈地纠正儿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