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空气中充满了离别的气息。她真是坚强啊,反观他,眼眸已湿润。莫允谦一手环抱她肩膀,一手将她的头搁在自己的颈窝。
“星期一我就要去桃园报到了,你要保重身体喔。”她柔声嘱咐着。
“What?再说一遍,妳要去哪里?”莫允谦脸色大变,错愕地问。
“桃园,Tao-yuan。”她微笑着回答。
“不是屏东?”
“不是。”她有问必答。
“不是刘备三人结义的桃园?”他再三确认。
“不是。”她肯定地应答。
“不是非洲?”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她不厌其烦地答。
“不是北极?”他钻牛角尖地再问。
“不是。”她给予保证。
“不是火星?”他全神贯注地问。
“不是啦!”汪孟涵开始不耐烦,突然觉得“不是”这两个字好嗯心。
“只是去桃园而已,妳跑来我家演十八相送给谁看啊!”莫允谦不禁咆哮。
什么玩意儿?要他天天开车去见她都成,因为她的小题大作,居然害他流下半滴男儿泪,真是可耻!如果传出去,他还能见人吗?
“你没听过『咫尺天涯』吗?亏我这么伤心,原来你不希罕喔?”汪孟涵不服气地嘟着樱唇。
“伤心妳的头啦,妳哪有伤心的样子?只不过是苦瓜脸重出江湖罢了。”他的语气冷若冰霜。
“我已经决定不再哭泣了嘛,你不希望我变开朗啊?其实现在……我心里在滴血……”她落寞地垂下眼睑。
“记得通电话。”他叹口气,宠爱地吻了下她的脸颊,紧紧地搂着她。
汪孟涵觉得快吧能呼吸了,轻轻推着他,喃声道:“允谦,我得回家了,我是瞒着妈妈偷跑出来的。”
“嗯,我送妳出门。”莫允谦不顾她的闪避,强行握着她的手。
罢来到客厅,两人就见莫允茜兴匆匆地开门奔出去,佟心蔓则是兜圈徘徊,然后才缓缓往外走。
“爸比!”莫允茜跳跃着,手脚张开呈大字型,巴住壮硕的男子。
“在家有没有听话?”莫少宗开心的接受女儿热情的拥抱。他充满剽悍的气势,令人不敢靠近,但是面对掌上明珠时,仍不免流露身为父亲对子女的宠溺。
“有啊,我最乖了。”莫允茜像只无尾熊挂在尤加利树上,脸颊亲昵地与父亲摩挲,嘟着嘴道:“要回来也不先跟人家讲,如果我没跟同学们取消约会,就不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你了。”
“心肝宝贝,爸比想要给妳一个惊喜啊。”他极为温柔的声音和粗犷的外表显得相当突兀,足以让旁观者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莫允谦带着汪孟涵走过来。
“爸。”他无法跟妹妹一样装可爱,搭着汪孟涵的肩,简短地替两人介绍,“我爸,我女朋友,汪孟涵。”
“妳好。”莫少宗向她微微一笑,这已是他对不熟悉的人最友善的表现。
“莫伯伯好。”汪孟涵心想,允谦的爸爸好高好壮,有一点啤酒肚,也有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允谦明亮的瞳眸正是承传于父亲。
可是,他看起来似乎不好亲近。
汪孟涵正想开口辞行时,佟心蔓不发一语地进屋去了,莫少宗便放下女儿跟进屋里。
“呃,他们夫妻吵架了吗?脸色好像不太好。”汪孟涵颇为关心。像阿姨这样的女子,做丈夫的应该很呵护啊,他们哪里出了问题?
“妳果然外行。”莫允谦摇头道。
“对呀,他们超黏的好不好?算算已经有五十七天没见面,火花一触即发,而且是火树银花,有我们好受的了。”莫允茜五十步笑百步,忘记自己刚才见到父亲时热情的反应。
“真羡慕妳可以回家避风头,我跟老妹仍然要承受感官的摧残。”
“你们在说什么啊?”汪孟涵完全听不懂。
“我爸比和妈咪超恩爱的,一发作起来根本到旁若无人的地步,还以为掩饰得很好,没有人发现呢,那是因为我们难以启齿,不想拆穿他们。天哪!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肉麻!”莫允茜夸张地干呕着。
“我猜他们正准备在饭厅跳国标舞。五、四、三、二、一,music!”莫允谦弹了下手指,屋里果然飘出吉鲁巴的旋律。
“你好神喔!”汪孟涵敬佩地竖起大拇指。
“他们私底下都小宗宗、小蔓蔓的叫喔。”莫允茜溜转着眼珠,不安好心地调侃着,“你们该不会也是吧?小谦谦、小涵涵?”
“不可能!”两人异口同声否认.又不是比谁比较嗯心!
“他们为什么要在饭厅跳舞?地方不够大吧?”汪孟涵疑惑地问道。锅碗瓢盆不会撞一地吗?这对夫妻好妙喔。
“方便沿着圆桌绕圈。”莫允谦慢条斯理地解答。
“你们是另一对口是心非的组合,哈哈哈……爱你在心口难开!”莫允茜推了汪孟涵一把,把她送进哥哥的怀里。
莫允谦立刻将她抱满怀,向妹妹逃之夭夭的背影扬起笑容,致上最高的谢意。
“你、你怎么会有个喜欢挖苦人的妹妹?”汪孟涵连忙弹开一步。她不爱跟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亲昵的举动。
他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睑,然后看向蹦蹦跳跳的妹妹。
这时莫允茜忽然停下来,脚边的单地上有个五十元硬币大的洞,她一时兴起,从花圃中拉来水管,转开水龙头,沉醉在灌蟋蟀的乐趣中。
“十几年前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人在泰国,从工厂回到家后,男的因长年累月的劳动,一身肌肉纠结,女的虽然只是装忙打混,一天下来也香汗淋漓,两人洗了澡,彼此看对眼,天雷勾动地火,我妹妹就这样产生了。”他瞎掰着妹妹的“制造”过程。
“谁问你这个啊?”汪孟涵跺脚娇嗔道。
“妳呀。我那爱挖苦人的妹妹就是这么来的。”莫允谦嘴角那惯有的邪笑又浮现了。
“不正经!我要回家了,等你成熟点再来见我。”她实在受不了他油腔滑调的一面。
“妳很严肃耶,放轻松点,我们之间不要那么拘束。我问妳喔,妳对我父母的相处模式有何感想?”他蓦地觉得,和相知的伴侣活到老爱到老似乎也吧赖。
“满甜蜜的啊,但是,那是因为阿姨好命,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的,如果选错另一半,导致相看两相厌就惨了,况且几十年都看着同一个人很腻吧……你干嘛一直看我啊?”汪孟涵戒备回视着。
莫允谦正用鉴定珠宝的专业目光打量她。
“啧啧啧,唉,顶多算粪坑里的石头,到底值吧值得珍藏呢?”莫允谦暗自计算着投资报酬率。
闻言,汪孟涵气得五官扭曲。
石头就石头,为何还强调是粪坑里的?还是尤金导演会说话,称她是一块璞玉,听起来就悦耳多了。
“呀呼!”见他俨然神游太虚,她抬手在他眼前上下晃动。
莫允谦回过神来时,她早就消失无踪。
他一笑,胸有成竹地说:“石头长脚跑掉了,不过,也跑不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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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播公司附近停着一辆豪华奔驰,车窗缓缓降下,一记温煦的男声不疾不徐地飘了出来,“汪孟涵。”
汪孟涵和三名同事正要去吃午饭,听到有人叫她,连忙回头找寻声音来源。
车内走出一位翩然俊雅的年轻男子,优雅地走向她。即使身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单宁裤,仍显现出他的卓然不群。
“孟涵,妳朋友啊?”长得好帅喔!一名同事艳羡地问。
“嗯……”汪孟涵彷徨无主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