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的手艺有你口才一半好。”开动前,他取笑说。
“怎么?瞧不起我,还是不想吃呀?”她皱眉笑著,作势要抢走他手上饭碗,换来他急急侧身躲避兼狼吞虎咽的动作,她摇头失笑。
单手支颊,她兴致盎然地含笑凝睇著他,温柔在她脸上如鲜花盛放。
“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她口气轻柔嗔怪,手上纸巾自然地为他擦拭嘴角饭粒。
纸巾贴上他嘴角的一瞬,东方宣下意识一避,然后顿住,任她把纸巾抹上他嘴边。
“谢谢。”垂眼凝注碗中饭粒,他僵硬如石像。
将他的变化看在眼底,一缕温柔笑意从她眉梢唇角缓缓漾开,眼珠一转,她好奇地问他:“你好像真的很不习惯跟女人接触耶,我怀疑……像你这种性格,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女人喜欢你?”
瞟了她一眼,他没答话,只大门将蛋炒饭扒进嘴中。
“还有,你是怎么追到培培他妈咪的?为什么没人知道你结过婚?你跟她……离婚了吗?”敌不过强烈好奇,也为了剔除心底耿耿於怀的那根刺,她小心翼翼问出口,虽顾忌於他越来越难看的面色,但她仍不后悔。
放下碗,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冷凝沉郁。
“为什么问这些?”
眸子乌溜溜地打著转,她紧张得直搓手。
“因为……好奇罗!”她找著藉口,只想掩饰满心澎湃情潮。
“可惜,我没兴趣拿个人隐私来满足任何人的好奇心。”他的语气平淡如水。
定定望著他,好半晌,她开口道:“如果……如果我真的很想知道呢?不是为了好奇,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你的过去。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美好的女人,竟然能够得到你的青睐。”
与她对视片刻,被她眼底的真诚感动,东方宣让步了,但却提出条件“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必须答应,绝不会将我今晚所说的事情,让第三人知道,更不能在你的节目中大肆宣扬。”
“就这些?简单啦!我发誓不会说出去,行了吧?”她笑开了嘴,二话不说地举手立誓。
垂著脸,他沉默著,像在思考如何说出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她静静瞅著他,向来关不住的小嘴此刻也乖乖紧闭,耐心等待著聆听他的过往。
“认识蓝昕,是八年前的事,那时我十七岁,还是个青涩借懂的毛头小子。蓝昕是个孤儿,从小在育幼院长大,因为性格叛逆,打架、混帮派对她来说只是平常事。我第一次看到她,她正在中正路和人飘车,两个车队,几百台机车,她却是最快最狠的那一个。
为了她,我开始混帮派,打打杀杀,只是单纯地想融入她的世界。终於,我成功了,身上一道道的疤痕,换来在黑道一呼百应的无上风光。”
说到这里,彷佛不堪回忆似的,他泛出一个苦笑,抽出支菸,问她:“介不介意?”
她傻傻摇头,不明白事情竟会有这样惊人的变化。
她以为,值得东方宣这么完美的男人付出情感的,应该是个纯洁美好到让人自惭形秽的好女人,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是个混过黑道的小太妹。
他深吸口菸,淡淡烟雾迷蒙了他的表情、眼光,郝欣晴柔柔问:“后来呢?”
“后来,她爱上一个美术系学生,一个单纯到完全不解世事的男生,跟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你……没有阻止吗?”像他这么骄傲的男人,如何忍受心爱女人大玩劈腿游戏?
“变了心的女人,不要也罢。”他酷酷表态,眼底却泛著迷蒙光彩。
只有他自己知道,结婚前夕,未婚妻决绝地告诉他,她变了心,爱上别的男人,再没有回头的可能时,那、一瞬间,他的心有多疼,伤得有多重。
从那刻开始,他再不相信女人、再不相信爱情。
这些过往,他永远说不出口,只是埋在心底,慢慢舌忝舐、慢慢遗忘。
“我想,如果让蓝昕遇到现在的你,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爱上你。”
“会吗?”抬眸斜睨她,他的表情似笑非笑。
“一定会!”她坚定地点点头。
“也许吧!”他淡然说,似乎毫不在乎这个可能性。
郝欣晴静默片刻,为了打破沉寂空气,没话找话地说:“其实,就算蓝昕离开了你,可是,你还有培培啊!他是蓝昕留给你的儿子,是你们两个的爱情结晶,看到他,你就好像看到蓝昕一样,不是吗?”
睨了她一眼,他仍是坦白道出真相:“培培是蓝昕和那个学美术的男人生的小孩。”
“什么!?培培不是你亲生儿子?那他怎么会跟著你,还喊你爹地?”
“蓝昕因难产而死,那个男人受不了这个打击,就这么疯了,培培不跟我,还能跟谁?”
剧情竟如此曲折又高潮迭起,郝欣晴大张的嘴巴再也合不上。“那培培的亲生父亲现在在哪儿?”
“加拿大,医生说那边的生活比较适合他休养,我就送他过去了,还请了专人照顾他,希望他可以早日忘掉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
“你真的很伟大耶!不但替变了心的旧情人照顾小孩,还肚量大到顺便连情敌也一起照顾了,世上真没几个人做得到。”她诚心诚意地夸赞,满心感动,用崇拜眼神望著他。
“小事而已,哪有你讲得那么伟大!”他洒月兑地耸耸肩。
如果可以,他才不希望自己有表现伟大的机会,他只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蓝昕依旧好好活著,与她心爱的人白头偕老,一起看著培培长大成人,成家立室。
“对了,为什么好像没人知道培培的存在?你故意把他藏起来吗?”
“蓝昕死后,培培被送进她从小长大的育幼院,我找到院长,认养了培培,让他跟我姓,做了我的儿子。因为不想培培承受东方这个姓氏带来的压力,也为了给他一个健康正常的成长环境,我没把他带在身边,只常常到育幼院看他。”
“培培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蓝昕那部分知道,至於他亲生父亲的事,我想还是等他长大后再告诉他,会比较好。”
想了想,她点头赞同。“没错,你替培培设想得很周到,如果他知道那些事情,很可能会无法接受。”
舒口气,东方宣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瘫坐在沙发里,懒懒地凝睇著郝欣晴。“我的故事说完了,为了公平起见,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老实交代过往经历了?”
空白如纸的爱情经历,坦白说出的话还真是丢人现眼,谁会相信青春美丽的她,竟连一次恋爱也没谈过。
“跟你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比起来,我的过去好像乏善可陈耶!可不可以不要说?”她可怜兮兮地竖起白旗。
“那……随便说说你以前的男朋友好了。”他开始打著知己知彼的主意。
“男朋友?没有啊!瞎编行不行?”郝欣晴使出撒赖功夫,淘气地笑着。
“你不是自称什么气质美少女,会没跟男生交往过?”他质疑地挑眉斜睨她,摆明不信她的说辞。
“真的!小时候念音乐班,同学全是女生,爸妈管得也严,根本没机会认识男孩子。长大出社缓筢,我好像已经不懂怎么跟男生相处了,要不是这样,丁磊的那件事,我应该可以处理得更好,那么,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提起丁磊,她不觉黯然。
东方宣伸手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小手,她震动地仰脸朝他瞧来,清楚看到他眼底的安慰与……怜惜。
“丁磊的事,你还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