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微朝上一勾,扯出一抹冷到极点的笑意,他淡淡说:“不要再跟著我!今晚,我只想一个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第五章
像他那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也会有平凡人的烦恼吗?
如果没有,为什么他会露出如此复杂痛楚的神情?
在他那双闪亮如黑水晶的瞳眸内,她清楚看见深藏在冰冷疏离后的深刻怀念和痛苦。
就是因为这个痛苦而压抑的眼神,郝欣晴觉得自己完全无法忽视他内敛的冷漠和疼痛,她没办法就这么丢下他回家去。
站在原地,咬紧下唇,瞧著他写满落寞的高挺背影不断朝前走,暗暗叹息两声,她仍是追了上去。
既然东方宣说了不想有人在身边吵他,那她就偷偷跟在他后面好了,只要确定他没事,她就立刻回家睡觉!
秋天的傍晚,才七点多而已,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棒著十几公尺的距离尾随在他身后,郝欣晴搞不懂自己干嘛没事找事,放著温暖舒适的家不回去,非要自讨苦吃。
“我一定是脑袋短路了,才会这么傻呼呼地跟著他走了几条街!天晓得,我一个月走的路也没有今天晚上多!”嘴里不甘不愿地咕哝,她却加快了脚步,生怕跟丢了走在前头的东方宣。
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转了几个弯,东方宣消失在暗巷的转角处。
郝欣晴忙追过去,站在巷子口,探眼朝里望。
黑沉沉的巷子,看不到尽头,甚至没有一点光,仿佛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祭品落网的怪兽。
要进去吗?直觉告诉她,里头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充斥著难以预料的危险味道。
可是……他走进去了,不是吗?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郝欣晴紧紧咬著下唇,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暗巷深处走去。
“东……东方先生……你在哪儿?”
她揪紧领口的掌心中满足汗水,惊惧警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连眨眼的动作也不敢,生伯梢一分神,不知名的危险就会从巷子里看不见的地方窜出来。
“你到底在哪里?如果你有听到,拜托你答应我一声好不……”抖个不停的话来不及说完,她立刻惊叫了一声——
“哎哟!好痛!”
下一刻,唉唉呼痛的柔女敕嗓音已揉进淡淡泪意。
“可恶的大木箱,谁这么没公德心,东西也不放好,害我绊到,痛死我了!”
揉著擦到的膝盖,她喃喃抱怨:
“还有那个可恶的东方宣,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待在这个讨厌的地方!?乌漆抹黑的,什么也看不到。好!你不仁,我不义,等我离开这臭气熏天的巷子,马上回家洗澡睡觉,再也不要管你是不是心情很不好,会不会想不开,跑去做傻事!对!就这样!”
把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丢在垃圾成堆、又臭又脏的无人暗巷里头,要是她遇到什么的,惨遭非礼……
呸呸呸!胡思乱想什么叩她才不会那么衰咧!
反正不管怎样,她都不要再理会东方宣那个大混蛋了!
把丢在巷子正中的木箱推到边边放好,以免经过的路人像她一样跌倒,郝欣晴满意地朝巷口走去。
突地,迎面走来两个跌撞的人影,高唱著听不出歌词的流行歌曲,浓浓酒味,直扑鼻际。
对酒精过敏的她忙屏住呼吸,生怕多吸几口夹杂浓重酒臭味的空气后,会忍不住当场呕吐。
略略偏过身子,她加快脚步,想快点从两名醉汉身边走过。
“妹妹,长得不错喔!”
擦身而过时,其中一个醉汉忽然伸手抓住郝欣晴的手腕,混沌眼神上下打量著她,脸上堆满猥亵的笑。
右手腕猛地被人拙住,郝欣晴被吓了个半死,脸色刷白,差点忍不住跳起来,使力挣著被紧紧箍住的手腕,颤声嚷道:“放开我啦!你抓住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天啊!她今天还真是有够带赛!前一秒才想著会不会倒楣遇上,结果下一秒就真的遇见了!要是她跑去买乐透,说不定一买就中,这么一来,就可以回家吃自己,再不用看那头肥猪总监的脸色,耶!好棒喔!
慢著……不对啦!如果她成功月兑险,应该第一时间拿菜刀去追杀那个姓东方的混蛋才对!要不是他,她怎么会遇上这种衰事?
另一名醉汉配合地将手撑在墙壁上,堵住她另一侧空间,两人合力把她完全堵在暗巷里头。
几百公尺外就是人来人往的大马路,却没有一个路人注意到巷子这边的情况,如果她用尽所有力气大喊救命,会不会有人跑来救她?
话说回来,要是没人听到她喊救命,又或者有人听到了,却选择装聋作哑,反倒激怒了,那她不是更危险?
还是先看清楚情况再说,反正,她就是死,也不会让这两个醉鬼占她便宜!
“妹妹,想去哪里啊?反正你一个人,不如跟我们去玩好不好?”
一个醉汉凑到她面前说话,一张嘴,重重酒气劈头盖脸朝她袭来,郝欣晴隐隐感觉胸月复问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极力忍耐著非常想呕吐的,她不断挣扎,推拒著两人直直靠压过来的身体。
“不好意思,先生,我跟你们根本就不认识,拜托你们让我过去好不好?我有急事需要马上处理。”极力按捺心头的惊恐情绪,她试著跟他们讲道理。
“阿山,妹妹说不认识我们耶!怎么办?”其中一人邪笑著说。
“现在是不认识,不过,一回生,二回熟,只要我们聊聊天、亲热亲热,不就认识了?”另一人嘿嘿笑说,伸手挡在胸前,郝欣晴难耐地别过脸,眉峰已紧紧打了个结,忍不住嫌恶地说:“先生,拜托你们讲话别靠那么近,我想吐!”
“妹妹,你嫌我们跟你靠得『不够近』啊?早说嘛!”醉汉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猥亵地开口:“喂!阿山你说,我们要不要听她的,跟她来个零距离接触?”
“既然人家小姐都迫不及待了,我们哪能不尊重人家的意思?”
一唱一和,加上酒意驱使,两人的欲火被熊熊燃起,毛手毛脚就想拉扯郝欣晴的衣服。
“喂!放手啦!不要啊!”
她忙左遮右挡,闪避著可恶的侵袭,但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
这时候她哪还顾得了会不会激怒,连忙张开嘴巴大喊“救命”,可是,根本没人过来搭救落难的她。
“叫吧!尽量叫好了,没人会来救你的!”醉汉哈哈大笑,伸手模向她脸蛋,酸臭酒气越来越浓烈地盘旋在她鼻际。“你叫得越大声,我们就越兴奋,哈哈!”
“呕——”郝欣晴嫌恶地皱眉,想呕吐的感觉从胃部升腾到喉间,一个按捺不住,张口就大呕出来,吐了两个醉汉满身。
“该死的臭女人!居然吐得我满身都是,找死!”虽然自己本就满身酒气,可被这么吐了一头一脸,醉汉仍是愤怒得要死。
他抓住她领口,扬起大掌,一个重重的巴掌就要朝郝欣晴狠狠刮下。
惨了!这么一个大巴掌落下来,比如来佛的五指山还恐怖,很可能几天都消不了肿,说不定还有毁容的危险。
想及悲惨命运,郝欣晴一阵心惊胆颤,惊惧地闭紧眼,等著地动山摇的巴掌落到脸上。
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过去,疼痛感觉并未如期而至。
难道说那位醉汉先生在最后一秒钟良心发现,明白虽然她不小心吐了他们一身,但硬要怪她的话并不公平,毕竟,她早已警告过他们,是他们不相信她真的想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