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父债子还没道理,加上你的天真救赎了我,所以三年前我终于醒悟,决心北上发展,这期间我过得很好,直到发现我们公司承办的比赛中有‘花想容’出赛时,不想再有回忆的我写了警告信,阻止你们前来。结果……对不起,因为我的私心……”
“是我不好,不该以什么都不知道的面孔来令你难过。”虽然不是自己的责任,但花枝娇实在过意不去。
风荼愣住了,为她的体贴。一时间,温暖在他心里重新扬起。“太过善良的话,小心被他吃得死死的哦。”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放下所有的重负了,风荼真心地笑了。
风荼笑了,他的笑容好美。花枝娇红了眼眶,为这份久违的祥和。
“我还是要再次道歉,为我动手用刀的事。”风荼用手握住了门把,低低地说着,“妒忌你的幸福,让我失去了理智。因为比赛的那天……那一天……”他停顿了一下,似乎为了掩饰哽咽,“是我和你父亲第一次相遇的日期。”
为两人之间痛苦的羁绊而悲伤,花枝娇靠在达奚回的肩头,低泣出声。
似乎想要斩断一切的过往,风荼决然地拉开房门——
“咚!”花棠棣的身上压着秋清木,两个大男生、四只瞪大的眼睛傻傻地望着风荼,看来这两个活宝已经偷听很久了。
“其实你早知道幕后人是我,对不对?”风荼友好地将他俩拉起来。
“抱、抱歉,”花棠棣低头支吾着,“伯父出国前曾打电话到公司找你,我不小心听到……”听到伯父真心的情话,他才了解了两人关系,“啊,那年伯父不是离婚了吗?他离走时还打电话不就是想……”
“已经错过了。”风荼幽幽叹息,打断了棠棣,“是我傻,老丢不掉过去。”他回头给了手牵手的达奚回和花枝娇最后一抹笑容,“珍惜拥有,祝你们幸福。”
***************
“终于回家了!”放下行李,达奚回跑到窗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连日奔波劳累加上担惊受怕,面色如土的花枝娇甩开行李,躺在床上瘫成“大”字形,“真好,我终于可以松口气,将家交给你负责了。”
“咦?我吗?”达奚回爬过来,捏捏她的鼻头,又点点自己的。
“你不想当一家之主啊?哦,我去找别人好了。”花枝娇作势要下床。
“要啦要啦!”达奚回死死地搂住她的小蛮腰,压回床上。
“那就好,做饭给我吃吧。”她抱起鹅毛枕头,准备舒服地打个盹。
“这一家之主和做饭有什么关系?”他模着后脑,实在不明白。
“一家之‘煮’,不是吗?”花枝娇一脸诡计得逞的奸笑,刻意将最后一个字咬得清晰无比,“所以煮饭公,老实进厨房吧。”
“开什么玩笑,君子远庖厨的呀!”达奚回被吓得哇哇乱叫。
“我就该当一家之‘煮’的煮饭婆啦?”她用非常无辜的可爱表情反问他,还伸出纤纤玉指摆到他面前,“你看,我的手指养得青葱水女敕的,你舍得我做家事吗?”
“打扫的事情我包了,可是切莱做饭我实在做不来。”他心疼地握住它的手,敢怒不敢言。
“报纸上说,厨房油烟特别伤发质,你舍得我如云的秀丽被熏得又枯又黄吗?”她装出可怜的表情。
她清香的气息包围了他,他掌中的小手柔若无骨,娇艳的红唇像果冻一样,比他好想一口咬下去,偏偏她还一脸天真地靠在他胸前——等等,故意?达奚回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她的脸色——
带着撒娇味道的面色很平静,嘴角也没有乱翘一通,她应该没坏心眼。狐疑的达奚回不死心地再细细观察——啊!她牙关处的肌肉绷得死紧!莫非,她是在忍住偷笑?
这个小妖女一向以逗弄他的自制力为乐,他若不把她整趴下,这“一家之主”铁定是名存实亡的。思及此,达奚回脸色一整,端正道:“既然你不肯做饭,我也不会做,那还是回家吃好了。”他放开抱她的手臂,坐起身子。
“回家吃?”花枝娇没想到他来这一招。
“对啊,找我娘。我娘做的东坡肉好吃极了。”达奚回一脸的向往。
“找你娘?”她几乎被吓傻了,“达、达奚回,你没发高烧吧?”她不放心地跟在他身后,用手探他的额头。
“不回去怎么找我娘?”转眼间,他已经下到一楼后院的游泳池前。比比清澄的池水,他镇定地说:“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回去,不会有问题吧?”
斑大的男人顶着残余的火红夕阳,稳稳地站在泳池沿边。他开心地笑着,头发被映成酒红色,像诗一般美好的画面,有着即将消逝的虚幻味道。
花枝娇愣在原地,“回,你不想煮饭可以说啊?我可以……”
“我想家了。”他满脸落寂地打断她的话,肩头垂了下来。
“你的家不是在这里吗?”花枝娇颤抖着嘴唇问。
“可你说我是一家之‘煮’,根本不承认你是我娘子,更不认我当主人嘛!”达奚回委届地冲她喊,“在这里用不着我的‘反客为主’之计,我还是当回将军,活用我的孙子兵法吧。”说完的他张开双臂,作势要往后倒——
“阿回!”从心灵深处发出的一声惊呼,花枝娇不知道眼底何时盈满了眼泪,她的脑诲闪过他们相处的一幕幕画面,他的包容,他的真情……他一切一切的好。视线一片模糊,她哭叫着往他刚才站立的方向冲.张开手紧紧一抱——
全是空气。
还没等脑子接收到怀中已空无一物的事实,她的身体已经接触到夏日温热的池水,迅速沉入水底。她从来不知道人在水中也能哭泣,只是茫然地憋住呼吸,试图安慰自己:他就算掉到池水中,也不一定回得去。那种变来变去的戏法,不是科学。
以为这样想着,便能让心脏的剧烈跳动平缓一下。花枝娇捂着胸口,胆怯地一点一点张开眼。
明晃晃的水底,让她想起三个月前,藏青色的他在水中载沉载浮。如今再睁眼——花枝娇双腿使力一蹬、冲出水面,深吸口气,泪水立即爬满脸颊了。同样的位置,却物是人已非。空荡荡的水底,哪里还有他的身影?难道要回到空无一人的房间?难道又要过无人关心的孤独生活?就在他将她的心全部占满的时候?
背后池壁的冰凉一如她的心,“呜……”她忍不住孩子气地号啕大哭,”回!你在哪里?对不起,我是耍你玩的。你快回来呀!你要当主人、当老爷,当将军,我都不拦你。煮饭婆我来当好了,只要你别丢下我……呜……”
“当你相公可以吗。”
“求之不得。”用手背抹着眼泪,花枝娇啜泣着咕哝。
“一言为定。”
“几匹马也拉不回啦!”她哭着絮絮念,“但你不在,有马也没用。呜……你在哪里?回到宋朝了吗?大,这下子你可以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心里肯定没我的啦!”
“胡说,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人。”深情款款的表白就在耳边。
“大骗子!你都不在了还哄我干吗?”花枝娇使出全力,冲着平静的水面狂吼。
“小姐。”有一根指头点了点她的后背,“我一直就在你身后,哪里有不见?”极力隐忍的笑声,从他的牙缝里一点点泄出。
身——后?花枝娇愣了三秒钟,不敢置信地火速回头。痞笑的达奚回蹲在她面前,手指头戳上她额头,故意糗她:“笨蛋。你刚才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的样子好凶,我又不会游泳,当然身子一侧避开了,结果你一个人在水里哭得倒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