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据实回答,对她而言太残忍,昊然心软了,“其实--”
“雅雅,还没走吗?要不要爸爸送你?”
昊然与梦雅一惊,同时旋身,木勤天不知站在门口多久了。他一身整齐,领带加西装,显然正要去上班。
“爸,算了,我先走了。”雅雅心知是父亲心疼她听到善良谎言的痛苦,刻意打断,所以故作轻松地道别。在与昊然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悄声道:“只要我不在家,妈妈就不在哦!”
“雅雅--”木勤天催着,似乎想赶着她走。
可是昊然又想问个仔细,她是指可以以她上学的时间推算他来找雅雅的时间吗?但避开木夫人是为何?难道真如他所想--
“昊然,加油!”活泼的她做个大鬼脸,像小狈一样可爱娇憨地笑着,远远看去,找不到任何伤悲。
“我有两个贴心的女儿。”木勤天满意地感叹,随后藏起遥送女儿宠溺的微笑,重拾长者的威严,“你已伤害过一个了,另一个,我绝不允许。”
“是。”昊然毕恭毕敬地点头,“我是真心对心雅的。”寻找了这么多年,既然找到,他怎么可能放手?
“但愿--”终归是父亲,担心难免,但如若不放手一搏,女儿的幸福也许真会远走,昊然的品行,在商界有口皆碑。
“东西都准备好了,人也在等着。”木勤天只能安慰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退一步海阔天空,“只是到目前为止她还不认为这是真的。”
听到大家长再次肯定,昊然安心地笑了,“真像她的性格……’
清晨的凉风吹起眼前青年才俊额前的刘海,撩起长袖T恤衣边一角,放下平日武装的形象,现在的他清爽如邻家大男孩,木勤天注意到他少有笑容、耀眼夺目的容貌更加惹人放不开目光。莫怪他家两个女儿都难逃他的引力啊……
“明天一定要将她平平安安地送回来喔,否则--”木勤天护女心切,“至于掌握何种分寸,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
“我很清楚我是以结婚为前提与令嫒交往的。”昊然感激木勤天的大度与谅解,毕竟,将未出阁的女儿带出去共度两天一晚,若非明察他只想带心雅散心的心意,在一般的家庭中根本不允许。
沉默地点点头,木勤天思忖片刻后犹不放心地嘱咐道:“一路注意安全,再就别让她太累,温泉不宜久泡,小心着凉,药就放在口袋里,记得提醒她按时吃药,你不知道,稍不注意她就……”一大串叮咛不由自主地月兑口而出,当他发现自己像个可笑的居家好爸爸时,终于住了口,自嘲地莞尔一笑,“快上楼吧,她翻来覆去,好像一个晚上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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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市区离开转入高速公路两个小时后,心雅顶着黑眼圈一直保持侧身趴在车窗旁的姿势总算有了变化,坐正身体开始注视昊然。
“不累吗?”昊然从后视镜中发现她的目光游移着有了变化,便关心地问着,“老这么坐着肩膀晚上会痛的。”刚刚就同她讲过一次,看在她如小孩子第一次在橱窗中找到所爱玩具后的神情,他又不忍心强行她坐正。车现在跑在公路上,沿途多是悬崖陡壁,下临太平洋。昊然深知一边傍山,一边面临绿意涌动的流动风景对她而言太新奇。
“我是第一次坐车去这么远的地方。”她的语气中透着兴奋。
“应该去过欧洲吧?”那一次在飞机中的偶遇?
“只有十七岁那年……”却因为她突然发病让快乐的家庭旅行变成梦魇,“你怎么会知道?”心雅惊奇地问道。外人都认定木家有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还有,爸爸为什么会同意你带我出来?我、我、我不是拒绝你了吗?”
“心雅,我会给你幸福的,而你,也会给我幸福。”从她给他生命的那天起,他就是为她的幸福而活。
“我不能这么自私,雅雅她--”
“爱情就是自私的。”昊然断然驳斥她的观点,“梦雅也不是雅雅。”
“她是!”心雅急了,视昊然犯大忌般摇着头跟昊然争执,“我是心儿!”
“我还没有问你呢,明明你是姐姐,为什么生为妹妹的梦雅会有雅雅的呢名?如果她是雅雅,那当年吵着要冰淇淋的雅雅该怎么办?”
心雅哑口无言,楞坐在后排。
“……做个约定好吗?”她不开心,昊然心情也放不开,“私下里,我叫你雅雅,你喜欢这个名字吧?”
“外婆都叫我雅雅的。”她偏首一笑点头,想起贫穷却快乐的童年时光,转而面色阴沉起来,犹豫许久,才不放心地问道:“先说好哦,只在私下这样叫我,可以吗?”
“可以。”昊然答得虽爽快,其实别有目的,“但交换条件是你要叫我昊然,要不阿然,叫我昊也行,就是别再喊我昊然先生,被这么一叫,我都觉得自己老了几十岁。”他故作轻松地开开玩笑,实则紧张地握紧方向盘,怕她拒绝。火霆后来教他,拉近关系,从称谓开始。“说好了哦,否则我以后就不分场合地叫你雅雅、雅雅,将我们的关系昭告天下。”
什么叫“我们的关系昭告天下”嘛!心雅的小嘴张张合合数下,想抗议又不敢开口,委屈了好久,终于--“……昊、昊然……”结巴了好几下,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接着她的脸忽地炸成萍果红。
答应了吗?昊然眨眨眼,有点不敢置信。
“谢谢你愿意带我出来玩。”原来她想表示感谢。
“没关系,要谢就谢我的死党放我长假。”他没说是因为她。
“可是,爸爸怎么会同意……”她奇怪地喃喃自语。
可爱的心雅怎么会知道昨天他在电话中求了多久,之后又直接到木勤天公司拜访,非逼得昊然说出当年的事实,木勤天才放手。奇怪的是他竟接受这种灵异怪谈。
绞着衣角的小手不停地忙碌着,鼓起的小脸表情异常丰富,注视着踏出木家俏皮不少的心雅,昊然满意于不虚此行,不禁开口逗她:“听说,你昨晚没睡好?”
脸上的红潮一时半刻怕难消,心雅向来没有表情的小脸有了种种惹人逗笑的气味。
“你手边就是薄毯,让你坐后座就是希望你再睡一会儿,等到了目的地,我会叫醒你。”昊然细心道。
确实耐不住困倦,身子骨单薄的她没有拒绝,乖乖拉高毛毯躺下。宽敞的后座与柔软的座垫让她安睡无忧。
慢慢摇斑车窗,不让凉风灌入,昊然谨慎地开着车,以确保一路安稳。他可是以项上人头为担保得以与心雅共行,若出事,他的未来岳丈将惟他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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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吗?”与心雅隔着天然的山石,昊然头搭一块头巾,泡在温泉问着另一头的她。
“嗯。”心雅坐在空无一人的温泉池内,好奇地左看右瞅,不时调皮地泼起数片水花,为宁静的温池带来欢动的气息。
温泉水引自天然,池沿凿磨的细腻光滑,四周环绕青郁草木,稍远处伴着刻意雕琢的山石,绝对保证隐私的安全,让人安心入浴。男女池间以天然巨石隔开,石不高,男女可自由交谈不受阻隔又共片蓝天白云,意境极佳。
“雅雅,搭片干毛巾到头顶上。”昊然听着身后哗哗水声,知道她玩得很开心。
“为什么?”心雅依言照做,搭上去又吐舌一笑,觉得模样有些怪异。
“好像是日本人开始这么做的,说什么顶上毛巾不会让体内的有益气体跑出体外。信不信由你。”倒没什么特别原因,只是这样确实比较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