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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天使惹的祸 第3页

作者:水沐铃

向来少有人类情感的他,意外地涌起一阵自责感。少年抽出她手中早已无味的冰淇淋盒与木勺,伸手抚过她的脸,擦去她脸上黄尘,所过之处,倒也洁净不少,“疼不疼?”他问她。

小女生疑惑地睁大眼,对他的问题似乎不解。

这真是个奇怪的生物,少年无奈叹道。明明生活在逆境中,明明生活困顿,却没有气馁,处处表明她的无畏,张扬着强壮的生命力。可能是年纪尚小,世事的嘲弄她还没有领悟吧!

他猜测着,再次显示他的与众不同,泛着蓝光的掌心小心地滑过她的膝,所过之处,狰狞的伤口竟慢慢开始愈合。看到满意的效果后收了手,少年低垂的眼扫过她的表情,只一眼,就足矣。

满眶的泪,凝成晶莹的珠,挣扎在眶底,没有落下。

“哥哥好。”她第一次没对他的眼睛说,而是看着膝轻轻说了这一句。

“嗯。”他羞赧,只低声应了一字,让她的温暖爬满心房。从来没有人在他这么做后而谢他,反而,回敬他的往往只有深深的恐惧。

相遇最初时两两相望的安谧重回到两人身边,少年注视着小女生清澈的眼,似乎听到命运的齿轮发出转动的声音。

婆婆卜卦中他活该清命的一生,怎会有如此净稚的“情”闯进来?他的生命,承受不起啊!每一缕阳光,每一处光明,对于他本性至阴的体质来说,都是严酷的考验。刚刚在树枝间任阳光暴晒,就是他想结束痛苦的方式,可惜她的到来打乱了既定的一切。

真的是命吗?他问没有未来的未来。

“哥哥身体不好。”她的语言能力回笼了,发挥她天生精准的观察力。小手搭上他的掌,呵护地拍着,“不痛不痛。”

“可还是痛啊……”这话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自己的心说的。身体的痛,世人眼中看他的痛,心灵受到伤害的痛,处处缓合不了啊!明知他说什么她也不会懂,但他还是在她面前吐露了真心活。

她困惑地停止了拍打,想了半刻,看到眼前给她冰淇淋的好心哥哥还是凝眉,于是也苦着脸开始认真地想办法,终于,她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顿时一亮,马上勾着小指伸到他面前,“打勾勾!”

“什么?”虽然不懂,少年仍舒了眉心,为她的真心。

“和你换。”她为她的想法得意,仰着脸笑着,“就不痛。”

“换我的--痛?”慢慢明了她的意思,少年不知是该笑还是为她的真心感动。

“外婆说打勾勾就是你答应我我答应你。”好长的一句话呀,她气喘地一次说完,语毕还拍拍胸,缓和她的急切,稚女敕的声音透着兴奋。

用打勾的方式表明她的认真吗?是真诚地想换走他的痛?长她五岁的年纪带来阅历上的丰富,即使知道不可能,他还是同她一样执着地伸出弯勾的小指,停在她的对面。“换了就不能反悔啰。”

她耀眼的笑容如蔚蓝天空上高挂的太阳,灼得他眼底一阵刺痛,快速地勾住他的小指,慢慢摇了摇,吟出浅浅的歌谣:“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换走我的痛,一百年都不许变哦!好像听到自己也这么在心底说着,是问还是应和,他早巳忘记,留在记忆中的,只有那永生的誓言。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停步在撑开太阳伞的冰淇淋摊位前,他盯着广告牌上的宣传画,有些奇怪初秋季节依旧会有新品冰淇淋的推出,不过此款香浓诱人的香草冰淇淋好像很可口,这么想着,他就毫不犹豫地买了一支,转瞬让香草的香化在唇舌间,也不管一身手工西装、高级白领的形象遭到前所未有的抹杀。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以为是一句孩童的戏言,却奇迹般改变了一切。他在第二天迎来阳光时,没了痛,没有至阴的体质,却也在以后日日夜夜挂心与他交换誓言的她是否真拿了本属于他的痛。

如果是,他该怎么办?

懊如何补偿才能换回她本有的人生?

重新回到痛苦中的他又要如何走完剩下的路?还能像现在一样快乐地微笑,自由地畅谈,无阻地游走于各国间吗?

他当初是以怎样的心态伸出手的?也许是长久以来缩于黑暗中的矛盾,也许是向往阳光的期待,也许,只是也许……

他竟然都已经忘记那时的心情了……

“天哪--”一声惨叫夹杂着悲哀的叹息,从他踏出专用电梯后就传来。虽然他很想忽视发出这声叹息的男人,但他若不是像台柱一样堵住他要走的路,那就另当别论了。

“又不是第一次看见。”他不是很认真地反驳,还是持续舌忝着快融掉的女乃油汁的动作,垂着的眼不曾抬头看来人一眼,“你也一样爱吃起士蛋糕……”

“这不是同样的问题。”男人抬高手遮着眼似不忍看,灰色丝质长袖衬衫顺着他健美的身形滑出好看的皱折,“至少我会躲起来吃。”

他总算抬头瞄,不,瞪了他一眼。哼!五十步笑百步。

“万一我们『卓越』的『金色招牌--昊然先生』形象大跌的话,只有我一人对付全公司的美女将会是多没意思的事情。”来人搓着下巴,显然是在认真地思考某个问题。

“看来你很闲。”他--被唤作昊然的男人也开始认真地回视他,同时幽幽地吐出这么一句,突然挑起的眼角,让人有种预感不好的感觉。

喝!寒毛猛然直竖。来人跳起来快速向后倒退两步。这个昊氏招牌表情他还记得,上次就是被这副表情整到去尼泊尔做调整三个月--他明知他只碰中国美人的。

“哪里哪里。”他连连摆手准备撤退,“还有一堆文件没批哩,我闪了。”语毕立刻向右边他的专属办公室冲去。

“不忙不忙。”他维持他一百零一号表情不变,“如果没事我可以算你出公差到阿陀斯休养半年。”一个只有男人做修道士的好地方。不知道半年后这个花心萝白会否改变性取向找个男人做伴侣?想着这种可能性,他的眼底有着调皮的色彩。

“谢了。”门合上的声音作为敬谢不敏的回答。

“真是--”他咬完最后一口蛋皮,喃喃自语,“出公差哩,工资照拿,如此好事居然不要。”

“只有你才制得住火霆。”昊然的办公室门口,他的好友兼顶头上司苍拓凌似已等待已久,将今早迟到的他截个正着。显然听到他刚刚与火霆的戏言,他也语带笑意。

“是你懒得说而已。”他的这个朋友有几斤重他是太清楚了,能掌管“卓越”这家跨国企业的男人可非池中之物,以他自己如此高心性的人都只是心甘情愿当帮手。“怎么,一大早堵我?”他岔开先前话题。

“嗯。”苍拓凌不好意思地笑笑,打开昊然的办公室厚重橡木门,“我查过你的行动表,又问过秘书,晚上没有应酬吧?”

“干吗?不会是要我参加『变相相亲大会』吧?”昊然凝眉,开始头痛。眼前这个好男人娶了娇妻冬雪后简直快成了住家男人,一到回家时间,十头牛也拖不住他要回家的步伐,若不是公司要求他这个董事坐镇,他真怀疑他会天天待在冬雪的医院里。

“嘿嘿。”苍拓凌干笑两声,表明昊然答对了,“木家家宴。”

所谓家宴者,便是专门为家中云英未嫁的女儿挑女婿的宴会--这是他、苍拓凌与火霆正确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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