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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头好痛……”革明颜意识不清地撑着脑袋低低申吟。
他在哪儿?革明颜努力地睁大眼,目光所及,隔着玻璃的景致飞快流动,让他眼睛更加疲累。他只有闭上沉重的眼,用有限的意识模糊思考……微微摇动的狭小空间……车上吗?
“明颜,你家到了。”HT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一阵没一阵地飘到他耳中。
“嗯……”革明颜软在皮座间,嘴里应着,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真是,这么大的人,有时候真像我家的阳阳。”柔软的女声,如吟唱般吐出甜如蜜的句子,语气中充满宠溺与熟稔。
她爬入副驾驶座中,将革明颜半扶半拖地拉出车外,“别睡了,明颜。站好,我要按门铃了。”
“谁说我醉了……我清、清、清醒得很……呃……”他自以为的大嚷,其实只是咕哝。背靠着车窗,他软软滑下。贴着脸颊的车门冰凉凉的,让他慢慢抓回一些神思。
“又送他回来了?”革明颜认出是父亲的声音。
“没办法。”他还听到隐约的笑声。是距离太远还是他醉的厉害?为什么声音听来甜甜的,不像HT?
“奇差的酒品,真是多年没变。”这次,她压低声音,吃吃地笑出声。
“可我倒感谢这个笨儿子的酒品,才会有了你和阳阳。”
案亲好像在发感慨,他为什么听不懂?革明颜勉力地睁开眼泪光所及,是鲜艳的红色。大脑停顿了半晌,他总算想起这是车身的颜色。但以HT沉闷的个性,她怎么会选择颜色这么夺目的车?
“喂……H……”他要问为什么。
“起来啦,醉鬼。”HT来到他身边,想扶起他。
“H……T……”革明颜一把抓过她,迷蒙着眼想把她看清楚:难看的黑色大边框眼镜,微微翘起的可爱嘴角。奇怪的搭配,偏偏在她的脸上,就会让他迷恋得不行。
“老戴着这个眼镜,我都看不清你……”革明颜醉得彻底,隐埋在骨子里的霸道趁着酒醉抬头。他快手抓下碍眼的东西,再努力睁大眼——
看不清楚?
但HT却因为他突然的举动,有十秒钟是僵在原地的。
“喂,你不要两边晃好不好?我要好好看清楚……”他生气地用双手定住HT的头,继续嘀嘀咕咕。
“我没有晃,是你醉得太厉害。”伸手在他眼前左右摇摆,HT发现他涣散的眼神没有焦距,“真是——吓死我了。”她夺回眼镜,重新戴上。
“小表,连醉酒都不忘欺负我。白天还没够本吗?”HT哭笑不得。劈手一个爆栗赏到他头顶。
“好痛!”革明颜叫出声,委屈地抱住头。他睁大涣散的眼睛,晃着脑袋乱七八糟地说道:“我好困,你还打我、不让我睡……”接着眼一闭,直线地往前倒下,正好撞入HT怀里。
“想吃豆腐就直说嘛。”她明明是怨着,话语中又含着笑。
“吃你的?”革明颜无意识地反问,自顾自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眯起眼,长长的手臂,绕到HT身后,将她圈到怀里,“不是这种吃法吧?”
“咦?
原本醉醺醺的人不知从哪儿来的精神,忽然半坐起身,大大的手掌猛地捧住HT的脸,“是这样啦,笨蛋……”
长长的尾音,消失在两人的唇齿间。带着酒味的呼吸缠绕着彼此的气息,绵得化不开、融不掉。
HT傻傻地忘记了动作。他不是醉了吗?还是——他并没有醉、而是在试探她?
‘你这个——”
“啊……不要吼我。头好痛,我要睡觉……”他的嘴唇,缓缓沿着她的脸颊、耳后、细颈、锁骨滑下,再次软软偎入她怀中。
“你……是故意的?”HT的声音带着颤抖,害怕被他看破事实。
静悄悄的,没有回答。
“明颜?”她轻轻地唤着。
浓浓的鼻息声,规律地一阵阵传来。酒后乱性的男人倒在她温暖的臂弯里,早睡得不知人在何方。刚刚他吓死人的行为,只怕是顺着本能反应而已。
“哈哈……呵呵呵……”革涌涛降低了声音笑着,蹲到两人身边,盯着儿子的睡颜,“这真是我智商一百八的儿子吗?”
“那就麻烦了,你得去问问睡在地下的革伯母。”HT睨了革涌涛一眼,态度熟稔。
“你啊,嘴好利。”革涌涛听出她的意有所指,无奈地叹笑,“我对不起他母亲,她是个好女人。”
“革爸爸,九月的天气吹着凉风聊天不算愉快吧。”HT架起革明颜一半沉重的身体,用眼神指着屋内。
“啊呀,我都忘了这小子。”革涌涛支起儿子的另一边,一同向屋内走去。
如果革明颜是清醒的,他大概会非常不明白这两人的关系吧。不过,幸亏,他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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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家的二楼、革明颜自小生活的地方,也是属于他这头暴烈狮子的领地范围。而每日从自己床上清醒的那一刻,也是他全身心最舒适的时候。
此刻,枕在羽毛枕中,身体放松地陷入柔软床垫内,他满足地呼出一口气,睁大眼、什么也不想地盯着天花板出神。
敲门声打破他的宁静。以为是革家的帮佣张妈妈,他姿势未变,“请进。”
房门被打开一条缝,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人还没进来,长长的卷发先飘进了屋内。
张妈妈什么时候留起长发了?革明颜以眼角余光扫过后,疑惑不解地转过头,盯着看不清来人的门缝。
“早安!”兴高采烈的问安声,伴着大大推开的门,从一道红色身影上传过来,“原来你每天都睡到八点,难怪上班总是踩点到。”萧郁艳俯,阳光灿烂的笑脸停在离革明颜的眼睛只有十厘米的地方。
为什么……有十秒钟,革明颜只能愣愣地瞪着眼前的美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他的噩梦还没有醒?
“我一定还在做梦。”革明颜下了定论,伸出大手。捂住萧郁艳的小脸,不客气地推开,“走开!我的梦里不欢迎你。”
“自我欺骗不利于精神安定哦。”萧郁艳摇着右手食指,像教训小孩子一样。
“真是阴魂不散。”瞪着红衣美人笑到露出犬齿的嘴角,革明颜咕哝了一句,“噩梦还没结束吗?”
“不是结束,而是从新的一天开始。”欣赏到某人慢半拍的模样,萧郁艳似乎非常开心。
“新的一天?”革明颜转着早晨不太清醒的脑子,努力咀嚼着这四个字。他皱眉按住额际,准备回想昨夜入睡前种种——在“无梦”喝醉了,依稀间记得是HT送他回来,然后——他忽然一顿,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手掌,仿佛看到怪物般。他手中停留的温暖触觉是什么?
“不是梦……”他接近醒悟般的低喃。
“废话。你是眼睛月兑窗,才看不到大活人在你面前。要不要再模一次看看呢,革部长?”萧郁艳语带讥诮。
刻薄的说话方式,不对盘的气氛——“萧郁艳!你怎么会在这里?”彻底清醒的革明颜大吼一声、从床上弹起,白色的凉被被掀到一旁。
“啊哦……”以一声怪叫作为回答,萧郁艳优雅地退了三步,放松全身、倚住门边,“身材不错嘛,看不出是天天赖床的人。”
顺着她大方的目光,革明颜低头一瞥:除了睡裤,一无所有,“你——”
“也没见你勤快地跑健身房,怎么就看不到赘肉呢?”一丝脸红都没有的萧郁艳甚至撑着下巴,有模有样地边沉思边说出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