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管我是不是阿哥,你都会会跟着我?”永琮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有种无法掩饰的热情。
玉簪却没察觉,“我会跟着爷——即便是爷给不起我想要的……”
“你要什么?”
“爷的真心啊!”没看他,玉簪只是自言自语,或者压根就忘了他,“只要爷对我有宝玉对黛玉的一半痴心就好啦!哪怕是再多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也只看得见我一个,只对我一个人好。可惜,爷不是那种人。”
“谁对你说得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话?”永琮忍着气,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香菱啊!”玉簪“呀”了一声,回过神来看着永琼,“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呀?”没扯住人,她傻傻地瞧着掉在地上的东西,好一会儿,才捡起来。是封信呢,这是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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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天亮得早。刚到香菱寄居的小跨院,就听着十一温文的笑声。皱了皱眉,永琮不由地停下脚步。从十一领着这叫香菱的女人来见他的那天起,他就知道一向爱书成痴的十一弟动了心——他喜欢的女人也是个活在书里的人。
既然十一弟喜欢,他也就不管那女人的身分有多复杂,又牵连了多少事,由着他们住进七阿哥府。可没想到,这女子不懂分寸,连带着把他的人都带坏了。
嘴角扬起,不知是叹还是笑。其实玉簪刚刚那些话,虽是让人恼火,却不也是他希望的吗?现在终于有一个女人是喜欢他的人而不是阿哥的身份了,可他又真能给和给得起玉簪想要的真心吗?
“爷!”鲁图尔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却不得不开口提醒。从前爷没这么烦恼的,就算是再恼人的事儿也会在谈笑间一一解决。可自从爷收了玉簪那丫头之后,就好像常常发呆,而那发呆的样子还真是怎么瞧怎么像玉簪那丫头。
回过神,永琮暗自苦笑。待要进去却听见香菱幽幽的叹息:“北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世上的男人能有几个是真情真意,一生只爱一个人的?陡是辜负了一片痴心付水流……”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永琮怔了一会儿,伸手入怀,面色突变,也不言语,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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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乍然惊醒,玉簪恍惚问着,目光落在桌上,却惊得起身,“翠衣,我放在桌上的信哪去了?”
“什么信?姑娘!”翠衣上前帮着找,“我刚才瞧见绿儿姑娘来着,不如去问问她吧!
“绿儿?”玉簪一惊,正见着永琮进了门。脸上更是惨白。
放慢了脚步,永琮看她片刻。忽问:“你看完那封信了?”
“看过了。”玉簪的嘴里有说不出的虚弱与无奈。明明就是没资格去在意的,却为什么偏偏要在意呢?
“信呢?”看出她强作的笑脸后有掩不住的惊慌,虽起疑心却禁不住要窃喜。她终究还是那个不善作伪的单纯丫头啊!
“信——被我撕掉了!”蓦然回身,对上永琮惊讶的眼神,她急急道:“爷该知道一个女人吃起醋来是蛮不讲理的……我一时气不过就把那封信撕了。”
“信,你真的撕了?”这丫头想要护着谁?“那信若真是你气不过撕了也就算了,只怕落在有心人手上,编派你爷一个私自结交外臣,问个谋逆之罪……”看她一张脸白得像纸一样,永琮也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瞅着她。瞅得她心神不宁,手足无措。要开口却听得张总管一路大叫着过来,“糟了……”
扬起眉,永琮低斥:“什么时候连你这总管都变得不懂规矩了?也难怪府里头的人是越来越不懂规矩!”
吞了吞口水,张总管苦着一张脸,“爷,那个姓赵的又带着衙差来了。”
永琮闻言,瞥见玉簪一脸怯意不由顿添怒意,
“赵大人还真是把我这阿哥府当做是大杂院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啦!”
见永琮震怒,玉簪心慌意乱地跟了上了去,才知这次竟是冲着香菱而来……
玉簪这是头一回见着一向温文尔雅的十一阿哥也铁青着脸,用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语气喝斥:“有本阿哥在此,倒要看看哪个狗奴才如此大胆!”
赵平赔笑道:“十一阿哥这样可不好哇,下官也是秉公办差,并无徇私枉法之处。若此事传出去,只怕要有人说十一阿哥你仗势欺人,窝藏犯妇,到时于十一阿哥脸面上也不大好看吧!”
“好你个赵大人哪!”永煜怒极反笑,“你说本阿哥仗势欺人也就罢了,还敢说本阿哥窝藏犯妇?难道这里有什么人竟是你九门提督悬赏的钦命犯不成?如此毁谤,到底是何人在你背后替你撑腰?!”
赵平闻言一笑,“十一爷不会不知道那位香菱姑娘正是赵某身边这位胡某人的逃妻吧?此女背夫偷情,挟带私逃,实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十一阿哥岂能为此恶妇蒙蔽……”
“放肆!”口中喝叱,永煜扶住身边摇摇欲坠的人,却被香菱推开。
“胡大年,你看着我!为什么不看着我?”香菱的声音和她的身子一样摇摇晃晃的,“背夫偷情?挟带私逃?你就是这样说我的?好!好……你说得真是太好啦!”一口鲜血喷出,永煜慌了手脚,她却直直地盯着胡大年,不动半步。“你听好了!胡大年,从今此后,你我恩断义绝,两不相干,别说什么背夫偷情,就算我现在立马当了婊子也不辱你胡家的列祖列宗……”
料不到性子温和的香菱也说得出如此绝决的话,玉簪待要上前却瞥见绿儿的身影一晃而过,正自迟疑突听有人叫——“纪大学士到!”她心中一安,忙抽身跟着绿儿去了。
“爷!”鲁图尔轻唤了一声,却被永琮止住。
“随她去吧!”玉簪,你莫让我失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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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绿儿和鹰并肩而立,“你瞧,这个一定有用吧!我只认得那个七字,还以为是玉簪写给七爷的东西,可又瞧着不像,就趁着玉簪不注意偷了出来……你别急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到手的,哪儿那么容易就给了你。”
鹰有丝不快,但很快就露出笑意。他耐着性子轻吻了她一下,趁她发怔已取了信在手。“果然和爷想的一样。”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后,他推了推绿儿。“你先回去,小心别让人发现。”
“不会的,你们的人都在……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你别又生气!”踮起脚在他脸上一吻,绿儿恋恋不舍地离开。鹰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也不动。
玉簪慢吞吞地从树后走出来,坐在湖边,他也似没瞧见,毫无惊讶之色。玉簪也不去看他。怔了半晌忽然幽幽一笑,“我早该想到绿儿变成这样子都是因为你。女人真是傻,就算是知道没有希望,没有好结果,还是放不开手……我以为自己已经够傻了,谁知绿儿她比我还要傻。”
鹰看着她,忽然叹道:“我也很奇怪,她明知道我是在骗她,利用她,她却还是要帮我。”
他的一声长叹,震在玉簪心上,“你若做完你要做的事,可会带绿儿远走高飞?”
鹰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话你也对绿儿说了?”玉簪瞪着他,声音尖厉起来,“绿儿的性子你也该清楚,像她那样暴躁的人若是知道你对她根本就毫无情意,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那你呢?”鹰冷冷地看着她,“我看七阿哥也不是个多么深情的人,你又怎能忍受他对别人的多情对你的无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