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们。”古芊离旁若无人地走过韩楚身边,“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好了,反正我是来打工的。呼,累死了,休息一会再营业,保证营业额更好。”古芊离大模大样地冲所有店员叫说:“休息啦休息啦,下午继续!我们要赚大把银子!要老板发红包!”
“……”韩楚突然觉得很疲惫,随手拉过把椅子坐下。
迸芊离从口袋里翻出巧克力,一点点剥包装纸,拉把椅子坐在韩楚身边,“喂,这次没有被姐姐打,还当众让她大大丢了脸,在那么多客人,甚至她的追求者面前羞辱了她,感觉是不是很好?有没有觉得沙文主义其实不错?哦,对了,沙文主义是大男子主义的意思,哥哥知道吗?”她把巧克力递给韩楚。
韩楚累到不想说话的样子,推开古芊离的手。
迸芊离吃着巧克力,专注地剥第二块,“你呢,如果现在很想被人骂,也耐心等老板回来再说吧。”
“谁想被骂啊。”韩楚的声音很低微。
迸芊离把包装纸扔向废物桶,很可惜地,纸是那样轻,飘着飘着落在纤尘不染的地面上。她吐了吐舌头,“你爱被骂或者不爱被骂都无所谓啦。反正一切都要等老板回来再说。因为,”古芊离加重语气,“除了姐姐之外,这里的任何一个店员都不会为你的事情伤心或者生气,对你的生死和人生都不在意。他们才不会管你飙车危险不危险,他们才不在乎你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
迸芊离盈盈笑了,“谁、都、没有兴趣、斥责你。惟有姐姐,惟有一直在看着你,关注着你的姐姐一人会那么做。所以,就算你想被骂也只好等她回来,我不是说哥哥有受虐狂倾向啦。”
“……”
“从小一起长大,姐姐应该很明白说什么话会真的激怒哥哥。可她偏偏要用那么激烈的方式阻止哥哥和那些少年走。”古芊离的神情有些寥落,“姐姐是觉得,即使会被怨恨,会受到羞辱,也一定要为自己在意的人做些什么吧。这种事情,我一辈子都做不到。”
“我做得过分吗?”
“嗯……”
“我真的做得过分吗?我只是有着自己的梦想,想要比任何人都快。世界上有人喜欢集邮,有人喜欢藏书,为什么我偏偏不可以喜欢摩托车?”韩楚问。
“你当然没有错。我比你还要爱冒险,我比你还要喜欢疯狂。但是人总是在不断地取舍中生活,如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古芊离沉思说,“我若是你,说不定真会选择摩托车,毕竟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自我最重要。但是哥哥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呢?是姐姐一直在身边,还是摩托车?听老人说,成年以后想法都会渐渐改变的。”
“我为什么要她一直在身边……”
迸芊离摆手制止韩楚继续说下去,“我是绝对不对危险运动有偏见的,但是从实际角度来说,危险激烈的运动确实无法做一辈子。你呢,现在放弃了姐姐,以后可以很骄傲地说,我为自己热爱的运动奋斗终生。可是反过来想,摩托车是不能玩一辈子的,姐姐却是可以相守一生的。我向你保证,又要摩托车,又要姐姐留在身边,完全没可能。”
“……”
迸芊离突然站起来,语气变得比平常更夸张:“讨厌啦!说了不管你们的事,又说了这么多。都是哥哥不好,害我讲那么多严肃的话,口干死了。走了走了,我去喝水。”
“喂,芊离。”
“嗯?”古芊离盈盈笑着看韩楚。
“谢谢。”
谢谢?古芊离的眼睛里闪过不可捉模的神色,笑了,“没事!没事!那个,哥哥,早上和你说过今天是七夕吧,其实话没有说完。”
“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嘛,你不说完我也知道啊。”韩楚说。
迸芊离摇头,“我是说,把自己的心愿写在纸上,然后挂在竹子上对天神祈愿,一定会得到幸福,一定能实现心愿。”她微微一笑,美得超越了凡俗。
“幸福……”韩楚望着古芊离,喃喃地说。面前这天使一样的面孔,绝不是在说谎吧。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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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皎洁。
韩楚站在“墨点雨”外,看着五彩缤纷的竹子。除了古芊离外,许多人都在这里虔诚地许了愿望,把寄托自己心情的舞带系在竹上。
他已经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到外面来的,他只知道,现在蕴蓝还没有回来。
不知不觉中在门口踱了几百次步子,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对面的竹子——它的翠绿上面带了那么多色彩,那么美。
门口依然残留着散乱的玫瑰,在清冷的月色里暗暗地寂寞。
有没有暗香?有没有暗香?
韩楚终于俯子,把它们一支支捡起。这已经没有刺的玫瑰,让人看的时候那样心痛。下午蕴蓝到底是怎么放的手,带着怎样的心情把它们掷过来?
韩楚环抱玫瑰,没有察觉自己那珍爱的姿势,和下午所见的丁先生一模一样。他稍作踌躇,跨过街道,走到竹子边。
他轻柔地把玫瑰一支支束在竹上,坚挺而瘦细的竹枝微微抖动。
韩楚退后一步,对那玫瑰说:“你的主人若真能带给那家伙幸福……就让她幸福地笑吧,能开心一点就好。那种好男人,一定不会让她哭泣。”韩楚缓缓闭上眼睛,“我清醒过来的时候,那家伙泪痕不干的样子,我一生都无法忘记。”
“我其实很怕被厌倦和嫌弃,怕被那家伙犀利地看穿,才会发那样大的火。一想到她会因为我的病而讨厌到会离开,心里就起无名火。”韩楚干咳一声,“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好意思承认?”
韩楚轻轻地笑了,“就这样吧,你的主人一定要让她幸福起来。我是不相信什么许愿啦,不过你这棵竹子,要真有那么一点点力量,就记得我的愿望。”
“……”韩楚轻声说:“对不起。”
在这凉凉的夜风里安静地为她许愿……他合上双掌。
“……”
然而本该无比安静的这里,为什么有低低的啜泣?韩楚大声问:“是谁?”
“笨蛋……”啜泣着说话,语不成声。遥遥看过去,那不远处娇小的身影,可不是她?
“蓝……”
“笨蛋……”满脸泪水的她,被月光染成了银白,一步步走过来,“笨蛋!笨蛋!”
“你拿那种玫瑰许愿!明明是丢掉,为你而丢掉的玫瑰!”
“蓝……”
她突然倾尽一生力气奔来,扑进韩楚怀里,“笨蛋!能带给我幸福的,只有你一人,即使你再向神许一万次愿,别人也做不到那一点啊!”
她是那样纤细,那样娇柔。她的温柔的短发,全部埋在自己的胸前。
韩楚轻轻环住蕴蓝的肩膀,好似抱着举世无双的珍宝,“你这个家伙。”他捧起蕴蓝的脸,看着她盈满泪水的眸子,“对不起,又让你哭泣。我的愿望明明是一定不再让你哭。”
月色真的很好,月色真的很好。照着地上不知道谁掉落的平安符,和着树影在摇曳。
迸芊离趴在“墨点雨”二楼的窗台,看着下面的一片漆黑。
“嗯,麻烦啊,等他们卿卿我我走人后,我就勉为其难,把你也系在竹子上吧。”
似乎是在对护身符说话的样子。
五压缩饼干大危机
不知不觉,就已经进入冬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