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着!”颜天宇的下巴掉下来一半,俨然吓呆了眼,等到他想要阻止时,斐骐已“叩!叩!叩!”磕完头了。“你快站起来!”
“是!师父!”斐骐异常恭敬地站在他身前。
颜天宇这时才发觉他中了激将法,苦恼地猛揪胡子。但转念一想,发现斐骐的根骨不错,颇有改善上进之心,最主要的是,他的态度恭顺有礼,让他感受到为人师尊的崇高感,那是他那两个小女徒从未给予他的尊严。
嗯!斐骐这小子似乎满老实的,反正他早就想下山再找一个徒弟,能真正继承他的武功和医术。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收你做徒弟。”颜天宇将注意力望向银辙,不甘愿地道:“算你这浑小子厉害,竟然能设计我老人家。好了,换这小丫头过来让我诊断看看。”也许能悄悄整治这丫头也说不一定,谁叫她害他老人家陷入这种局面中。
翩翩咽下口水,呐呐地启口道:“不用了,我觉得我这样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啊!”那老伯伯会不会拿闪闪发光的金针“扎”她,以报刚才斗输蟋蟀的“深仇大恨”呀?怕怕!
银辙俊脸一沉,低声警告道:“翩翩,你还不快过去!”
这只笨喜鹊知不知道她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什么叫做“没有不方便”的地方?她太没自知之明了吧!
如果她的飞行技术良好,那么,她讲这些潇洒的话还无可厚非,但事实摆在眼前,她是一只冒冒失失,兼技术奇差、老爱撞树的笨蛋喜鹊,那她讲这些话未免太可笑了吧!
她到底有没一丝良心啊?每次见她撞得满头包,她以为他心里不会心疼难过吗?可恶!
“好嘛!”翩翩委屈地咕哝一声,乖乖地坐到颜天宇身旁。“老伯伯,您可千万别藉机整治我喔!否则,我可是会生气的。”她觉得还是要事先吓他一下,免得他暗中欺负她。
“翩翩!”银辙深沉的嗓音又响起。
颜天宇尴尬地嘿嘿笑出声。“我怎么可能是那种小人呢!”他暗自懊恼他的“计谋”被她识破。这小丫头怎么跟他那两个女徒一样多疑呀!
他认命地替她把脉,开始觉得世间的小女娃都聪明得“可怕”,仔细想想,还是他新收的男徒比较惹人喜欢一点。
“咦!”颜天宇讶异地出声。
“怎么了?”银辙着急地问道。而当事人翩翩则紧盯着颜天宇,深怕他“小人步数”地在她身上搞鬼。
颜天宇沉吟一会儿。“这小泵娘脉象怪异,我得针灸看看。”语毕,他自怀中取出一个扁形玉盒,盒内摆着一、二十支长长短短的金针。
“不要!”翩翩吓得跳起来,直往大门冲出去——她要落荒而逃了。
“颜前辈,麻烦您等一下。”银辙有礼地告退。
不久,他便轻轻拎着翩翩的娇躯出现在花厅,将扁着美美嘴角的她塞入椅子中。
“颜前辈,请你继续吧!”银辙大手压着翩翩的香肩,摆明着就要要“监视”住她。
“好!好!”颜天宇笑得合不拢嘴,从玉盒中拿出三枚亮晶晶的金针。“小丫头,你放心,我潜心于针灸的技术数十载,绝对不会插错穴道的。”
翩翩打个寒颤,觉得恶兆的预感愈趋强烈——他笑得好像一只老狐狸喔!太邪恶了!
颜天宇拿着金针要插在她右手无关紧要的“合谷穴”上,他本应插在她大拇指与食指中的歧骨间,但颜天宇故意插歪几分。“啊!插错地方了!”但他直落如闪电的金针仍扎在她白女敕的手背上。
“啊——”翩翩发出惨叫声。
她痛得反咬颜天宇的大掌一口,然后“呜呜”哀叫地猛甩右手,冲到银辙身边又叫又跳。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咬人啊?”颜天宇的“灾情”显然不比翩翩轻。
银辙蹙起了眉,轻轻用手指拔出那根作怪的金怪。“你怎么乱咬人?”见她美眸蒙上一层泪雾,眼眶微红起来,不禁觉得心疼。
“人家的手被扎得好痛喔!”她小巧的唇形委屈的嘟了起来,泪花在她眼眶里打转,整个纤巧的娇躯可怜兮兮地依偎在银辙那坚实的胸膛前。
银辙温柔地揉揉她几乎看不见伤“孔”的手背,才稍稍安抚她的情感,让她眼眶威胁要流出的泪珠“滚”了回去。
“颜前辈,我想,翩翩被诅咒的行病不需要针灸,您就应该知道怎么医救才对!”
银辙克制地紧眯黑眸瞪向他,轻柔的口气隐含威胁,对颜天宇多此一举的针灸感到相当不满,尤其是他故意恶整翩翩的事。
颜天宇奸计得逞似的笑脸愈来愈虚弱,随即扫兴地猛翻白眼。“真不好玩!你就跟我那大徒弟的夫婿一样爱骂人,我不过是轻轻扎她一下,你就大惊小敝的。”
“前辈!”
“好啦!真?唆!”颜天宇扮个大鬼脸才继续道:“你先说她的症状看看。”
银辙又坐了下来,翩翩则是赖皮地坐在他腿上,银辙本想将她“搬”到旁边的椅子上,但是见她一副哀怜的模样,只好不忍地作罢了。
“翩翩是被苗疆的巫师诅咒成喜鹊,现在只有白日才能恢复人形,夜晚就变成喜鹊的样子了。”银辙简单地述说一遍。
颜天宇模了模鼻子。“怪哉!一般的巫师并没有那么大的法力,否则,天下岂不大乱了。丫头,那个巫师在诅咒你的时候,手上是否有拿什么法器?”
“我想想看。”翩翩眯着双眼,舒服地靠在银辙的胸前,一副心不在焉、明显敷衍他们的模样。
拜托!她那时候哀痛欲绝,快伤心死了,哪里还记得那臭巫师手上有没有拿东西,更何况已事隔三十年了!
唔!银大哥的胸膛软硬适中……她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
“翩翩,麻烦你想快一点!”
这严厉的口吻让翩翩逐渐呆滞的眼神“活”了过来,“叩!”一声撞到银辙坚硬的下颔。
这一撞,不但疼得她流出泪水,也让她好像回想起某些东西来。“那臭巫师手上好像拿了一个花花的铜镜……对吧?银大哥。”
她不确定地望向银辙,好像他当时在场目睹一切一样。
银辙忍不住翻个白眼,他从未见过那么迷糊的女人!
倒是颜天宇兴奋地叫出声来:“对!对!那就是上古异宝‘水月古镜’,相传它拥有莫大的奇能,如果使用得当的话,还能让死人复生;不过,据闻它最大的功效是能将人的魂魄镇锁在镜中,真是玄妙!”
“可是,那名巫师为何不直接将师嫂的魂魄镇收起来呢?这样岂不比诅咒她更简单?”斐骐发现其中不合理之处。
颜天宇得意地抚须笑道,一副很满意斐骐问出那么有深度的问题模样。“问得好!小徒儿。这‘水月古镜’是从轩辕时期就流传下来的古物,知道它真正功用的人也愈来愈少了,所以,我猜测那个笨巫师一定不知道那古镜的用法,才会呆呆地拿它去增加自己一丁点的法力,而不知发挥它真正的用途。唉!那‘水月古镜’被他这么一糟蹋,肯定‘报废’了!”
“好可惜喔!”翩翩被他的故事吸引住,语带惋惜地道。
“是啊!太可惜了。”颜天宇又是心疼,又是不舍地叹息。
银辙快受不了他怀中这只笨喜鹊了,她竟然还有心情作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她到底知不知道要是那个巫师明白“水月古镜”的真正用法,她的魂魄就有可能永远被镇锁在古镜中,那么,现在她根本不可能找寻到他……慢着!他用“找寻”二字,莫非他潜意识里已接受她的身份,以她那短命的夫婿自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