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翩翩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以前在苗疆,凌大哥贵为一族之长,所以都会有两个大婶到家中帮忙,以致她对宰杀猎物一点概念都没有,只知道它们是“光溜溜”的,而且烹煮技术好的话,它们还满好吃的。
“别拖拖拉拉的,等会儿日头下山了,模黑走山路比较危险。”
翩翩一听,焦急地抬头望一下天色,随即又拉下不甘愿的眼眸瞪着野雉。
好!翩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今天就算替野雉做一点好事,让它早日投胎做人。
她闭着眼睛,右手拿起亮晃晃的匕首,就要往野雉的脖子砍下去的时候——
“啊——”翩翩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她吓得将手中的野雉直觉地往端木野的位置丢去。
“小心呀!”
端木野见状大喊,在空中做了一个完美的后空翻,避开了那朝他飞来的野雉,然后轻轻落在一块较小的岩石上。
“你在搞什么鬼呀!”他三两下地便将活蹦乱飞的野雉捉了回来,人立在正埋首痛哭的翩翩身前。
坐在地上惊吓过度的翩翩,睁开迷?的泪眼激动地扑入端木野的怀中哭泣。“它……它又‘复活’了!哇……”
端木野不解地看向她圆圆的小头颅。“谁?你说的是‘它’吗?”他将手中的野雉举得高高的。
“什么?”翩翩泪涕纵横的小脸蛋勉强离开他安全的胸膛,睁开一道眼缝看向端木野——
“啊——”
翩翩一看到“复活”的野雉,又吓得泪眼汪汪,双手用力推开端木野。
于是,端木野在没有心理准备之下,措手不及地被“扑通”推下水,手里犹捉着拼命挣扎,泼了他一脸水的野雉。
“你推我下水干嘛?”端木野坐在溪水中粗暴地吼叫,顺手将“咕咕”乱叫的野雉再一次打晕。
原本还被吓得半死的翩翩见情况没有想像中可怕后,便一直捂着嘴咯咯偷笑。
端木大哥摔到水中的模样好呆哦!
“你为什么突然推我?”
端木野浑身湿答答地站在翩翩面前,他的俊脸是一片强抑怒气的铁青色,目露凶光地瞪着她。
“没什么啦!”翩翩连忙做出最内疚惭愧的懊恼神情。“人家以为那只野雉突然‘复活’了,所以不小心吓了一跳,才会‘小小的’推了你一把啦!端木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好不好?”
端木野双手握得死白,连右手拿的野雉都差一点和它的头分家,他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掐断她那美丽纤巧的脖子。
“它先前只是被我打晕而已,没有‘复活’。”他咬牙切齿地“迸”出这些话来。
“人家现在知道了。”翩翩乖巧懂事地低头认错,小巧的肩膀颤抖了好几下。
端木野一见她低头忏悔,一副后悔万分的可怜模样,脸上严峻的神色便缓和下来。
“好吧!这次姑且就原谅你了。”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既然她都后悔得快流下难过的眼泪了,他当然会大方地原谅她?!
翩翩低垂的头发出一声像是要窒息的哽咽声,肩膀剧烈地抖动。“谢谢你。”
“你不用放在心上。”端木野担心地看着她——她的声音“怪怪”的,该不会自责到想哭吧?“我真的不生气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翩翩又发出尖锐怪异的嗯哼声,最后终于忍不住——
“哈哈哈……哈……你好好笑喔……”
整个山区都充满着她忍俊不禁的爆笑声,附近的鸟雀全被“震”得差一点脚软掉下树去。
原来翩翩是在努力地憋住笑意,而不是像端木野以为的她在难过自责。
本来她真的真的很努力在控制自己的笑意。可是她只要一想到有两只“落汤鸡”杵在她面前,她就忍不住想要大笑出声,偏偏大的“落汤鸡”又老讲一些怕她内疚的话来安慰她。
这叫她怎么忍得住憋在肚中的笑意啊?
端木野的神情缓缓地变沉、变黑,炯亮的黑眸发出骇人的凶光、愤怒地瞪着捧月复大笑、不知死活的何翩翩何大妹子,额头上的青筋因压抑怒火而突起。
他开始认真考虑怎么杀她才会带给他最大的满足感!
“你在笑什么?”他的表情阴沉,声音柔得有些危险。
“哈哈……没什么咳咳……咳……”
翩翩笑得太过开心,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我只是觉得一只大的‘落汤鸡’抓着一只小的‘落汤鸡’出现在我眼前,我感到非常的讽刺好玩。真是有意思!”她拍拍胸部,让自己的气顺一点。
端木野抿起严厉的嘴唇。“是谁害我变成落汤鸡的?”他劈头冷冷地质问她。
翩翩的动作戛然停止。
“端木大哥,你好像不太开心喔?”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端木野那明显的怒火了。
“你终于明白了。”端木野黑着脸讥诮道,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安抚他的怒气。
翩翩瞪圆了双眸。“难不成你是因为我刚才轻轻笑了几声而生气?”她难以置信地再确定一次,这端木大哥的度量也未免太小了吧!
“没错!”端木野对她那种“轻描淡写”的说法不太满意,他直截了当地道。
翩翩突然觉得这初春的天气好像满热的,否则她怎么浑身直冒汗,而且冒的是冷汗。
她被端木野犀利冷冽的眼神一瞪,困难地直吞口水,她尴尬地干笑几声,才绞着手指头,低声道:“呃……端木大哥……对不起……呃……我不是故意的。”
端木野冷哼一声,没有作答。
“那我为了赎罪,这次一定认真地杀野雉,好不好?”翩翩一脸可怜相地撇了撇嘴。
她不认为自己刚才有做错事,全都该怪那个滑稽的景象实在太好笑了,让她忍不住笑出声,两只湿淋淋的“落汤鸡”……哈!不行!快忍住!这次说什么也都要忍下来。
翩翩成功地憋住笑意。
“不用了。”端木野沉着一张臭脸道。“我自己来就行了,免得你又推我下水。”
啧!啧!这男人怎么一点器量都没有呀?真是爱发脾气!太不可爱了——可是跟凌大哥的脾气好像喔!
“随你高兴!”翩翩随口嘟囔一句,坐在溪边的石头上静静观察他如何杀雉。
其实,端木大哥脸臭臭的模样挺像小娃儿闹别扭的表情。
???
端木野拿出火折子升起一小堆营火,将他刚才处理过的野雉架在火堆上烧烤。
他一身湿冷的衣衫早已被他运功给蒸干了,不过,他满腔的怒火并没有平息。现在他后悔得要死,为什么他要多管闲事救了这笨蛋女子,运气真是太差了!
而翩翩则坐在他身边馋兮兮地盯着架上的野雉瞧,嘴里不停焦急地催促道:“快点!快点!动作不要慢吞吞的。”
“急什么?”端木野冷凝着一张俊脸道。
“哎呀!端木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一到天黑,我就变为喜鹊了,一做喜鹊,我就得吃喜鹊的东西,也就是恶心的小虫子,这样子岂不‘辜负’让我们忙上大半天的野雉,真是太浪费了!”翩翩“咕噜”咽下一大口口水。
“再说,为了追赶上你,我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翩翩再一次焦虑地望向西边只剩“半球”的落日。
端木野不为所动地讽刺道:“哼!你还在坚持你那套荒谬好笑的说法呀!有本事你真的变成小鸟让我大开眼界看看。”
他对她那想要贯彻始终其谎言的精神感到“佩服”!
“喜鹊!不是小鸟。”翩翩抗议地大喊。
端木野强忍住翻白眼的,讥嘲道:“还不都是一样。”喜鹊不是鸟类的一种吗?真搞不懂女人家为什么那么爱计较。他摇着头徐徐转动挤着野雉的支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