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做个恶心的表情。天!生一堆小萝卜头?听起来就令人感到害怕,她又不是母猪,哪能生那么多啊!她不禁打个寒颤。
“爹,我哪来指月复为婚的未婚夫啊!您不要整日胡思乱想,老想把我嫁出去。”她这是在作垂死前的挣扎。
向亦儒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早已陷入沉思中,只见他喃喃自语道:“希望仕骅那三个儿子都未成亲,这样我才能挑个最好的做我的女婿。不过,要是只剩下一个较差的也无所谓,反正只要能把月儿嫁出去,我就该谢天谢地、烧香拜佛了。”看来,他嫁女儿的决心非常强烈且坚定,几乎已到不择手段的地步了。
@@@
苏州首富唐府唐仕骅在早上收到一封来自安阳村的书信后,心情开始沉重起来。照理说,收到一封昔日好友的书信,他应该开心高兴才对,可是,这偏偏是一封临终托孤之信,教他如何开心。十数年来,他日日盼望能够得到老友向亦儒的消息及下落,可惜天不从人愿,他派出去寻找亦儒一家人的探子全都没有消息,现在好不容易知道他的落脚处,却恐怕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怎能不教他伤心呢!
当日亦儒带着妻子匆匆逃出苏州城时,他已知道两人今生恐怕再无相见的机会,只因亦儒一定会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和他联络;这并不是说亦儒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而是他并不想拖累唐家。只因亦儒何那么傻呢?就算散尽家产,他也会尽力保护他们夫妻俩的生命的。
就是亦儒这种温和却又择善固执的性子害了他的,当时亦儒凭着自己的努力在苏州城附近当-名小县令,后来有一名土财主的儿子犯下杀人罪,亦儒不畏恶势力坚决地把他给治了罪。本来,“为民除害,杀人者死”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惜那土财主荀志海在朝中竟有朋友,一道命令下来,硬是在亦儒身上按上一个“与盗匪勾结”的罪名,心灰意冷的他本想一死了之,却在怀有身孕的妻子苦苦哀求下,两人连夜逃出苏州城,等他获得消息赶到亦儒家中时,早已人去楼空了。
唉!这些年来在几个儿子的帮助下,唐家总算逐渐有了权势和财富,有了金钱什么事都好办,所以,在他多方奔走后,终于洗清老友亦儒的不白之冤,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看完信后,他立刻吩咐下人去把他那三个儿子叫进书房,对于该派谁去迎娶亦儒的女儿,他心中已有了底。当初指月复为婚时,他原是属意长子文博来娶的,可是文博已届而立之年,而亦儒又一直没有消息,故在他的作主下,文博娶了贤慧的芝萱,生了个女儿,虽然芝萱在前年身染风寒而亡,但他不想委屈亦儒的女儿做文博的继室,经过他仔细的考虑后,决定由次子文谦来娶最适合不过了。
他最头痛的小女儿唯唯已在去年嫁给北地霸主洛卓野,现在只剩下让他烦恼的两个儿子尚未对象——如果文博不算的话。
他这三个儿子不是他自夸,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还要优秀俊逸,而且各有特色。
长子文博深沉果决、内敛不华,有着不容辩驳的威严气势,在商场上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指挥人才,故在几年前,他就把生意全交给文博去处理了,文博果然做得有声有色,颇有“青出于蓝”的架式。
次子文谦精明能干、足智多谋,在商场上屡出奇招,使唐家的商号获利良多,可惜没有耐性,性子过于火爆霸气。
幼子文恭爽朗风趣,充满自信活力,负责至各处的商号查帐,有时会带领商旅走丝路,带回了不少珍贵的珠宝器皿与布料,使得唐家更加声名远播,可惜个性过于玩世不恭,缺乏定性与稳重。
“爹,您找我们?”门口传来低沉清亮的嗓音,这是文博的声音。
唐仕骅抬头朝他们挥手,示意他们进来。“你们进来坐下吧!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等他那三个高大的儿子坐好后,他才道:“你们是否还记得向亦儒叔叔?他是爹的生死之交,你们年纪还小时,他常到家里来拜访。”
“记得。爹还曾为了向叔叔那莫须有的罪名四处奔走呢!前些年不是才洗净他的罪名吗?难道他与爹联络了?”文恭表现出些许的兴趣,对于向叔叔当年的事件,他印象非常深刻。
“不错,今早我收到他自安阳村寄来的书信,知道他的近况,信中约略提起我与他当年的约定,所以,我打算派你们三人其中一个去履行我的承诺。”唐任骅的嘴角若隐若现地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
“什么约定?”文谦心不在焉地问。真是无聊!讲了那么久还没说出重点,他待会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可没有时间陪他老爹闲嗑牙。
唐仕骅自然明白文谦已感不耐烦,可是他想继续吊他们的胃口,谁教这几个小子一个比一个皮,没有一个肯顺他的意早日成亲,好让他有孙子可以抱。
他故作慢条斯理地道:“当然是指月复为婚的婚约啰!你们向叔叔的女儿月儿已至及笄之年了,所以修书来,要我派个儿子去迎娶他的女儿——”
“什么?!”文恭话还没听完,就吓得跳了起来。“爹,这未免太荒谬了吧!我死也不要成亲。”
唐仕骅悻悻然地瞪了他那口无遮拦的儿子一眼,没啥好气地道:“你这不孝子给我闭嘴,你想成亲,我还舍不得亦儒的女儿被你糟蹋呢!这件婚事还轮不到你,你给我坐好。”
“噢!好险!”文恭拍拍胸脯、安心地坐回椅子,然后以一种无限同情的眼光望向他的大哥、二哥——不知道谁是那个可怜的家伙?唉!可怜哪!
本来还能保持冷静态度的文博、文谦,一听到父亲的宣布后,两人眼中同时闪过警觉光芒,然后以互相猜疑的目光瞥向对方。
唐仕骅骂完后,喝口热茶顺顺气,才宣布:“经过我刚才的慎重考虑,觉得文谦是适合的人选。”
“轰隆!”文谦耳边突然传来巨响,害他一阵头晕目眩。不!他绝不成亲。
文谦强忍住欲爆发的脾气,捺着性子向他爹讲理:“爹,您该不是弄错了吧!就算要娶妻成亲,也该先以大哥为主啊!怎么会直接『跳』到我呢?”
“文谦!”文博目露凶光地低声警告,这小子怎么一点儿都不顾“兄弟之情”。八成又欠打了!
唐仕骅假装没看见文谦那张铁青的脸,笑呵呵地道:“我没弄错。本来是应该叫身为长子的文博去娶的,可是他已经娶妻生女了,虽说芝萱前年病逝,但总不能叫亦儒的女儿嫁过来当文博的继室吧!所以,这个重责大任就落在生为次子的你身上啰!”
“不行!我还是不答应。叫文恭去娶向叔叔的女儿好了,反正他的嘴巴甜,又长得『人模人样』的,最适合不过了。”文谦一个箭步跨到文恭面前,拍着他的肩膀,以一种充满威严果断的口吻道:“文恭,我以兄长的身份命令你去娶向叔叔的女儿,不得有异议。”
“废话!谁不长得『人模人样』的?”文恭嗤之以鼻。“爹叫你去娶月儿,你就做个好儿子乖乖去娶妻,哪来那么多废话啊!二哥,节哀顺变吧!”
“文恭,你敢『忤逆』兄长?真是大逆不道!”文谦的火爆脾气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我看你八成欠扁了!”他两手摩拳擦掌地发出声响,颇有打算“教训”文恭一番的架式。